赤月之章 -Ⅰ- The Rose Seal「玫瑰印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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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揚的沙粒,迷眼的塵土,漫天黃沙旋舞,馬匹移動的速度也被這風沙所阻礙。
已經不記得趕了幾天的路程,原先備在馬車上的糧食已一點點減少,最重要的是清水也不剩多少了。大多被沙塵汙染,不能飲用。
奧勞拉雙手合十,祈禱他們盡快脫離這樣的困境。
很顯然,毫無準備的進入沙漠地帶是多麼的不明智,但她也明白,若不是這片沙漠的出現,那些信徒必定不會就此罷手。
遼望身後那滾滾的沙石,她突然感到這是神在懲罰她,告誡她命運的不可違逆。與神對抗無疑是撼樹的蚍蜉,那般愚蠢、無知。
“看來我們要死在這兒了。”布萊克晃動著空蕩的水瓶,笑著說。
他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輕鬆些,但這並不能欺騙兩位好友明亮的眼睛。但是這一次,她們卻出奇的不找他麻煩。
桃麗絲把玩著手中的傘,奪過布萊克手裏的水瓶,朝自己口中倒了倒,但滴出的唯有那幾滴而已,她用袖子象征性的抹了抹嘴角,好似喝了足量的水。
“我早就活膩了,也看夠了,也許死後還能去天堂瞧瞧,多好。”桃麗絲聳聳肩,說道。
“說不定還能見到爸爸媽媽。”布萊克立刻接上了她的話。
“我敢打賭,他們想我們了。對嗎,奧勞拉?”
他們把頭轉向了許久不出聲的奧勞拉,而對方根本沒在聽。她托著腮,像是在想什麼。他們互相看了看對方,都表示對奧勞拉的舉動不解。
良久,她忽然眨了眨眼,把一頭金發高高束起,“你們知道嗎?我看到了一道白光,就在剛才。”
而因為這一句話,引來了他們的錯愕,轉而狂喜。
“你說什麼?奧勞拉,你剛才說了什麼?”他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因為這是奧勞拉的預言,從未出過錯的預言。
“不要懷疑你們的耳朵,桃麗絲,布萊克……”她幾乎要把眼睛彎成月牙,“我們很快就會得救了。”
馬車裏突然傳出比見到神還要欣喜的雀躍。
看著他們發自內心的歡喜,她也很快樂,但漸漸的一絲不易發覺的悲傷浮上了她的臉龐。如果,當他們知道這隻不過是她為了安慰他們而說的謊言,他們會怎樣呢?
也許我真的不是什麼黎明的女神……
此刻的奧勞拉隻能祈求英明的神靈幫幫這兩位善良、單純的同伴,為此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隻要他們平安……
這一夜的夢似乎應該是有史以來最美的一次,桃麗絲夢見他們三人站在了一片新大陸上,開始屬於他們的新生活。從此再無戰爭,再無外人的打攪。就這樣,快快樂樂的生活一輩子……
睡夢中,她感到臉頰上一熱,繼而散去,如同是女神親吻……
女神,她心中的女神隻有一個,那就是奧勞拉。
夢畢竟是夢,它不會成為現實的理由就是因為它僅僅是人類對於未來或過去的奢望,因現實無法滿足而遷至夢境中去。有時候,她根本不願做任何一個夢,無論好壞。
夢與現實的相反,已經讓她受盡了折磨。
寧願永無停歇的追逐太陽,也不願停下步伐去感受黑夜給予的脆弱。
翌日,醒來。
車廂裏除去還在酣甜大睡的布萊克與驚愕的桃麗絲外,再無他影。
奧勞拉……她……離開了……
不留下任何,亦無取走任何。就仿佛化為了周圍的塵埃,在陽光照射的那一刹那,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正如她臨走前所說的,他們的馬車被路徑此地的商旅發現了,並將他們救走。隻是這一切,奧勞拉並不知曉。
黃沙彌漫的天地間,她獨自一人行走在幹涸的沙漠中,沒有水源,更沒有食物充饑,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快要走到了盡頭。
就讓所有的罪惡集於我一身,讓黑暗的火焰將我燃毀。
視線模糊的前一秒鍾,她看見了一枚刻有玫瑰圖樣的印章,與來自深穀一般悠遠的聲音。
“我不會讓你就這樣死去的,Anast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