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硝煙又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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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淩人的火箭射過來的同事,鸞鳳山上的楊起也一聲令下,山上的弓箭也全部離弦,飛向對方的陣營。
一霎那周圍全部是官兵士卒的慘叫與怒吼,一片輪亂。奚淩此時戰鼓又響,大軍開始朝著鸞鳳山一擁而上。敵眾我寡,蒼無逸此時並不占優勢。他揮舞長槍打掉幾支箭矢,回頭命令楊起帶領所有的將士全部朝嘉關撤回,守住嘉關。
楊起聽到這個命令臉色一邊,道:“王爺,你忘記皇上是如何說的,若我們退回嘉關,隻會失去兵權啊。”
蒼無逸臉色也並不好看,他如何不知利害,隻是眼下再無其他辦法,形式緊迫,隻得暫退嘉關再做打算。他一揮手叫楊起不用多說,帶領將士邊打邊撤,一路撤回嘉關。
嘉關是最北的防線,若是失守,那麼敵軍將會揮軍攻進滄州,一路隻取長安。所以就是死,也要守住嘉關。
飛虎將軍開了城門讓蒼無逸等入關,隨後關閉城門。兩軍相對,嘉關防守牢固,一時久攻不下,奚淩大軍隻好後撤,安營紮寨,等候時機。
在飛虎將軍的大堂裏,蒼無逸坐在正位上,臉色鐵青,沈其修站在一旁,張了張嘴,卻沒敢說什麼。
屋內氣氛沉重。過了一會,飛虎將軍開口,道:“逸王爺,當年鎮北將軍大勝而歸,為何今日奚淩還會有如此龐大的軍隊,末將不解。”
飛虎將軍許是無心之言,但卻暗中挑釁意味十足,一時間屋內氣氛由沉默變成了緊張。
楊起看了看逸王爺的臉色,道:“飛虎將軍,現在乃是大敵當前,不是計較過去那些舊事的時候。”
話說到一半突然被蒼無逸抬手打斷。“當年師傅的確大破奚淩軍,至於為何他們會有今日之勢,本王也百思不得其解。隻恐怕當年,他們保存了實力。”
“末將隻是無心之言,王爺莫要當真。如今,還是趕緊商量對策。”
蒼無逸點點頭,問道:“蘇大人可返回長安了?”
飛虎將軍應道:“兩個時辰前已經啟程。楚懷歌,把地圖拿上來。”
聽到楚懷歌的名字蒼無逸側頭看了一眼飛虎將軍。不一會兒楚懷歌手捧地圖拿上來,兩手分別握住牛皮地圖的兩角,雙臂一揮將地圖鋪展在大堂一側的屏風之上,用釘子訂好。回過頭來,站在一旁。
蒼無逸這才看清了他的樣貌,鳳眼一眯,問道:“楚懷歌,你當真是楚懷歌?”
楚懷歌聞言,抬起頭看向正座上的人,目光中似乎有些意外,又有些羞憤,不情願的跪在地上,朝人行禮,道:“是,楚懷歌見過逸王爺。”
蒼無逸站起來走向前,在楚懷歌身前彎下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挑起來,目光落在他左腮上的烙印,道:“你怎麼在這裏?”
楚懷歌猛然側過臉,將烙印的地方扭向自己,道:“小人現在是飛虎將軍帳下的小卒,自然在這裏。逸王爺有空詢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不如趕緊商議禦敵之策。”
蒼無逸勾了勾唇角,站直了身子,道:“不錯。你起來吧。飛虎將軍,楊起,你們都過來。”
幾個人在地圖前比劃了一陣,卻是沒有得出一個共識。
逸王爺臉色愈加的難看,坐在座位上悶不吭聲。死守此城的話,被破城也就是時間問題,總不是辦法。
幾個人全都不吭聲。楚懷歌看著地圖的目光愈來愈深,他看了看飛虎將軍,又看了看逸王爺,什麼也沒說。不過這目光卻是被逸王爺看到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大家都先歇息一會,我們各自從長計議,誰有了主意及時向本王回報。都下去吧。”
逸王爺也回了房。沈其修給蒼無逸倒了杯熱茶,問道:“師兄,你認得那個楚懷歌?”
“嗯。你怎麼看出來的?”蒼無逸喝了一口茶水,伸手脫下身上鎧甲,放鬆了一下肩膀。
“你看他的眼神不一樣,忽然一亮。要不是我了解你,我沒準兒以為是你見了你情人。”沈其修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蒼無逸對麵看他。
“你沒看到他臉上的烙印嗎。他是皇兄的男寵。以前在皇宮裏見過幾次,不知為何會到這裏來。”
“男寵?嘖,難怪我看著就覺得腰有點軟。”沈其修喝光杯裏的水,又倒了一杯。
“當時皇兄很寵他,朝中一般的大臣都聽說過。好在不是從此君王不早朝,否則他也沒命活到現在。”蒼無逸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繼續道:“你早些休息,本王出去透透氣。”
蒼無逸出了房間,抬頭看了看又有些陰沉的天,隨意走動。
走了一會,忽然在前麵一個身影一閃而過。蒼無逸看得清清楚楚,那個黑影,是飛虎將軍。
隻見飛虎將軍一身便服,身子在窗前一閃,躲進屋子側麵的陰影裏。蒼無逸心下好奇,平白無故在自己的地盤上鬼鬼祟祟是作何。他悄聲上前,站在飛虎身後不遠的地方,看他的反應。
飛虎將軍似乎沒有發現身後的逸王爺,隻一心的傾聽屋內的動靜,一臉的迷離神色。
蒼無逸伸出手拍了一把飛虎將軍的肩膀,飛虎將軍嚇了一跳,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轉過身來怒瞪身後的人。看清來人之後放下手,低頭小聲道:“逸王爺,這麼晚了您還沒有歇息?”
蒼無逸微眯雙眼,打量一下飛虎將軍的神情,一瞬間露出戲謔表情,道:“飛虎將軍不是也沒睡?”說完目光朝那屋內一瞟。
飛虎將軍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幹笑幾聲,道:“末將隻是出來清醒一下頭腦,順便想想對策。若是王爺沒什麼吩咐,末將先回房了。”
蒼無逸點點頭,看著飛虎將軍離開,看了一眼屋內搖曳的燈火。走到門前伸手叩門。
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打開,楚懷歌的麵容出現在門裏。
天氣陰沉,不遠處城牆上的火把昏黃的光亮在夜色中晃蕩,最後落進楚懷歌的雙眸裏,映出點點光亮,猶如明星。蒼無逸站在門外,不動聲色的將楚懷歌的麵容一絲不落的看在眼裏。
楚懷歌一身月牙白色的長袍,略顯寬鬆,顯然是慌忙間穿上的。柔軟的墨發垂在身後,有些消瘦的臉安靜而沉默。他朝逸王爺點頭施禮,開口的聲音也是淡淡的聽不出什麼語氣。“這麼晚了,王爺有事嗎?”
蒼無逸沒有說話,他雙手背後,邁步進了屋內,和楚懷歌擦肩而過。
楚懷歌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微微蹙眉,有些不悅。“王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我困了。”
看來楚懷歌並不知道剛才在門外發生的事情,蒼無逸也不打算說破。楚懷歌的名聲算不上狼藉,但也絕對不好,隻是沒想到飛虎將軍竟然是懷了這般的鬼胎。蒼無逸自顧自的在椅子上坐下來,抬頭看了一眼楚懷歌,道:“白天的時候,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說。”
“王爺說什麼,我不明白。”楚懷歌沒有關門,就一直站在門口,目光落在門外的夜色中,繼續道:“天色已晚,王爺請回吧。”
“這裏沒有外人,對於現在的局勢,你有什麼看法,不妨和本王說說。”蒼無逸一手放在桌上,手心向上,彎曲手指在桌上輕敲。
楚懷歌收回目光,看著自己腳下的地麵,聲音仍舊淡漠疏離,“軍政大事,輪不到我這一介小卒來評論,王爺高看我了。”
逸王爺嘖了一聲,動了下身子改成一個舒服的坐姿,看了看楚懷歌一臉的冷淡,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白日裏你的模樣分明就是看出了什麼,怎麼,不敢說,還是不想說。現下正是集思廣益的時候,你若不說,許就錯過一個禦敵的好法子,若是嘉關失守,你後悔都來不及了。”
一番話下來,楚懷歌微微動容。他想了一下,然後回手關上門,站直了身子,目光看向蒼無逸,猶豫了一下,道:“既然王爺如此說,那我就信你一次。”他走了幾步,站在蒼無逸的對麵,伸出右手的食指在茶盞裏沾了一滴冷掉的茶說,在桌上畫了一個勾,道:“王爺你看,這嘉關城地勢就如同一個漏鬥,逞強這麵看起來地勢寬闊,但其實越往裏麵走就越狹窄。而嘉關外麵,就如同一個沙漏的形狀,過了這片寬闊的地方就是一段狹窄的峽穀,峽穀的一頭就是鸞鳳山,過了鸞鳳山就是一望無垠的塞北荒原。而在嘉關城這個漏鬥裏,最裏麵就剩下一條通往滄州的道路。所以嘉關才是軍事要地。但是現在敵眾我寡,”楚懷歌說到這裏,、伸手在漏鬥的寬闊處畫了一個圈,繼續道:“現在敵軍在這裏,我們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的進攻,但是,如果在這裏,”楚懷歌伸手指指漏鬥最狹窄的地方,“我們隻要兩麵伏擊,就能全勝。不過,如果誘敵深入,那就要打開嘉關的大門。嘉關城的百姓全部生活在這個漏鬥的區域,這樣的話,必定會對百姓造成傷害。而且,這太危險了,萬一沒有成功,那麼——”
楚懷歌沒有說完,但是蒼無逸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旦打敗了,那麼敵軍就將長驅直入,攻進滄州,直逼長安。
楚懷歌說完這些,抬頭看向蒼無逸,目光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熱切而又期盼著對方的反應,使得他的雙眸神采奕奕,看得蒼無逸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