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廿六章 洞房花燭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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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民間又是一陣轟動——新界武狀元已求聖上賜婚,要迎娶戰功赫赫的黃銳大將軍之女黃霂雲為妻!
消息一出,滿城沸揚,百姓們原本就特別關心狀元王軒的事情,稍有風吹草動就已能讓人們津津樂道許久。如今又是有關婚姻,人生大事,其中細節都被啃得一幹二淨,恨不得細細咀嚼將其中髓幹也品出個酸甜苦辣鹹。
而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便是——王軒一身奇才,奪得金榜,一展天下,為人不羈,本應不圖宦達,到頭來原來是為了一傾芳澤。正是為了那傾國傾城的霂雲小姐! 自古英雄配佳人,這般的佳話,瞬時被描繪渲染的感天動地! 深入肺腑。
“原來是那黃將軍不願將掌上明珠交付給還未有作為王軒公子,輕看了他,所以故意刁難,命他考中狀元再來提親!這不,不想咱們的狀元是這等奇才!!哈哈”有百姓道。
“此話實為在理! 據說王大人筆試時,文章寫的也是絕好!這般文采卓群的儒生卻去考武狀元,原來都是黃將軍的主意!”
“哈,沒想自己百般嫌棄的,竟是這麼塊寶! 現在還不趕快巴結巴結?!”
“他怎麼厚得了這臉皮?!當初…當初他還不是土匪出身?!聖上賢德仁厚,才能有他今日,如今到嫌棄起王大人來!”
“非也非也,應該是那黃家小姐,相中王郎,天下能有哪家姑娘不傾慕王郎這般的人?”
眾人哄然一笑,即便有理也全當那人胡謅,畢竟人們更喜歡佳話。
自那一別,羽珹再也沒見過鏡軒,隻是默默聽著身邊人變著花樣的講述有關那人的事。原來那是黃將軍之女,也好,多少對他日後的仕途有所幫助。羽珹不再多想,想得深了,便又是徒添煩擾,於是隻是默默地,聽說,那人提了親,訂了親,一直到他大喜之日。
狀元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隨處可見的綢子、花燈、紅燭映染了半邊天,比那夕陽晚霞更加濃豔。
前來道喜的達官貴人都快踏破了門檻,賀禮也是整整擺滿了幾間廳房,新安配的管家躬身作禮、招呼安排,嗓子都喊不出話了。
熱熱鬧鬧一陣鑼鼓,一串爆竹煙火,一聲報喜,一行長隊,一座紅轎。場麵宏偉氣派可見一般。新娘豔壓群芳,一出轎門讚美之詞便絡繹不絕。沿著眾人讓開的一條長道與鏡軒緩緩前行,一直到達正廳,萬人矚目之下行禮。
“一拜天地————”喊聲拖得漫長,響徹府內,鏡軒的目光一直在人群中遊走。第二聲響起,悠悠揚揚的,要將心悸也帶至九霄,第三聲落,卻顯得意外利落。——“禮成!!”眾人歡喜。又是一聲長長的禮炮。
——他,沒有來……
瞬時,耳邊的喧鬧起起落落,忽長忽短,直至全然聽不見,與自己無關了。他麻木的笑著,端過每一杯賀酒,又麻木地看著那些從未見過的人笑著道喜,說辭百般,讚美不絕。此間不知失神摔碎了多少個酒杯,每每酒杯碎地,他都以為是那人來了。
不知是過了多久,他被人扶著進了洞房,還有不少人嚷著鬧著相隨而來,又是一整折騰,才打發幹淨。鏡軒軟坐在桌前,依舊伏在桌上,忽然笑笑,起身向新娘走去,紅蓋一掀,霂雲紅妝淡抹,粉撲撲臉蛋一雙清澈的眼眸由下至上,正仰起,看著他。
他忽然笑了,“千金良宵,今夜是我大喜之日……大喜,之日……”
“夫君……霂雲,可以這麼叫您麼……?”
鏡軒緩緩坐下又是一笑:“你我已成夫妻,這麼叫,是自然。”
霂雲淺淺一笑,帶著轉瞬即逝的甜蜜,低下眉眼又道:“您,大概不記得霂雲了吧…說來夫君對霂雲還有救命之恩,霂雲終生難忘……”
“我們,嗬,我並不記得之前在何處與霂雲你相遇過,更別說救你一命了,或許你……”鏡軒半帶醉意,眼中朦朦朧朧的,話還未盡變被霂雲打斷:“不會的…哦,也許是當時太混亂,您給忘了,那晚我不慎落了水,正是您將我救起,這份恩德,我豈會記錯?!”
鏡軒稍稍回過神來,問道:“你說什麼?!”
“那日七夕夜,我與家中老奴一同前往花燈會,但人群雜亂,過橋時一時推攘,我不慎跌入水中,模糊之際,我看見了有人一躍入水,前來救我……”——聽著她的敘述,記憶漸明……
“不是的……”鏡軒打斷道,霂雲緩緩抬眼看他,“不是的……霂雲你大概弄錯了……救你的人,不是我……”
對方的雙眼微微睜大,目光忽閃,定在鏡軒身上,腦袋搖晃著卻更像在無可奈何地顫抖:“嗬,夫君?”
“當時,我隻是為了救羽珹,才……”
“不必說了!……我不想聽……”霂雲急急阻止他的話語,捂住了耳朵,又起身道:“……時候不早了……公子,霂雲伺候您入寢吧……”
“不,霂雲,你聽我說,如果你是因為報恩才下嫁於我,那麼我必須告訴你事實,那日奮不顧身下水救你的,是羽珹,我隻是為了就他……我並不值得你為我如此啊”
霂雲愣怔片刻,房中忽然寂靜起來,紅燭的焰火在風中搖曳,她看見兩人的身影都扭曲了——這是夢?還是現實…忽然,她大哭起來:“錯不在公子,其實真正要說對不起的,是霂雲啊!是霂雲對不起您才是……我明明很清楚,自那日之後您就再也沒笑過,霂雲知道,你心中所想的另有其人,而為了一己私欲,我決定不予理會,但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僅毫無意義,還傷害了你!霂雲不該聽信皇後的話!”
“你說什麼?!”鏡軒一把抓住了霂雲的手腕追問道。
“…當初隻是說能與您見上一麵,卻沒想他們竟對你下藥……但是,但是……”霂雲說著跪到在地,泣不成聲:“那隻是一種奇特的迷藥,當時您……隻是……昏厥了過去,其實…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什麼,都沒有!”
鏡軒忽然站起身,俯視著這個淚人,難以置信,甚至不能輕吐出一個疑問,隻見她越是哭得厲害,不久便伏在地上,硬止了哭,抽泣著,抹幹了眼角的淚,久久道:“去找他吧……”
“霂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麼?!”鏡軒緩緩曲身,想扶她起來,卻被她硬是推開了手,當她再抬眼,眼中以多了分銳氣:“既然救我的不是你,那麼我們之間再無其他感情!我不喜歡你,又 何必勉強著在一起,給你套這麼個枷鎖?! 都最後,即使你們可以原諒我,我自己也不能啊!”羽珹上前,向她伸出了手,卻被一把甩開,“你是想讓我深陷愧疚至死麼?!”見鏡軒仍有踟躇,她立馬起身,將房中的擺劍拿下,一把拋到他的懷中,“那邊已派了數十位高手前往王爺府!子時便會動手,你若不去,他隻能是死路一條!”
鏡軒耳邊忽然一陣鳴響,轟隆隆的劃過耳畔,他輕笑幾聲,即使知道命途弄人,但此時此刻,他再也顧不及其他。
屋外雷鳴許久,一直陰鬱著,悶的令人快要喘不過氣,此刻終於下起了雨,還不大,卻是前所未有的清爽沁脾。霂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襲紅衣在雨夜中仍清晰可辨,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記。她淡淡一笑:“對不起,撒謊了……刺客是……不喜歡你,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