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14 飛翔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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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步行,世紀公園不多遠就是科技館地鐵站。
沿路樹木鬱鬱,溪流汩汩,很多花兒爭相開放,一派秋日景象。
我們走走停停,路上行人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到了科技館地鐵站外,中間一個圓形廣場,四周是幾個噴泉,潺潺水流。燈光璀璨,仿佛和白日一般,很多小孩子在圓形廣場練習滑旱冰。
他們頭上戴著鮮豔的旱冰帽、旱冰護膝和護腕,全副武裝。
有個大約7歲的小女孩,她膽子最大,也溜的最好,她雙手背後,身體前傾,重心放低,端的是姿勢漂亮,動作流暢。
她穿著一身熒光粉的運動服,好像一顆粉色的流星,忽的一下從我眼前劃過,那模樣酷極了。
有個大約4歲的小男孩,此時引起了我的注意。
他自己笨手笨腳的穿好所有裝備,顫顫巍巍的準備開始起步。
他好像是初次學溜旱冰,兩條細細的小腿都在打顫,他心情很緊張,未知的恐懼攫住了他,他的額頭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緩緩的把雙手背在身後,壓低身段,頭也低了下去,他要邁出艱難的第一步了。
我也為他捏了一把汗。
他抬起左腳,滑輪很滑,地麵光滑可鑒,他的右腳沒來得及跟上左腳的節奏,人就失去重心,猛地往前溜去,他右腿跪在地上,狠狠的摔了一跤。
他兩條清秀的眉毛痛苦的皺成一團,表情很難受,他胳膊也蹭破了一點皮,出了一點血,他沒有哭,隻是晶瑩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泫而欲泣。
後邊,他的父親和母親在用日語激烈的交談著,大意是母親想上前攙扶小男孩,但是父親不讓,說讓他自己爬起來。
他父親用鼓勵的眼神望著趴在地上的小男孩,大聲的說:“男子漢就勇敢點,自己爬起來,不準哭。”
小男孩皮膚白白嫩嫩,眼睛圓溜溜的,黑而亮,長得清秀可愛,他揉了揉紅紅的眼睛,好像一隻委屈的小兔子。
他忍著胳膊的疼痛,動作雖然緩慢,但是很有毅力,慢慢的一點一點的爬了起來。
他父親朝他豎起大拇指,衝他點了點頭。
“來,再來試一次!”他父親趁勝追擊,讓他堅持練習。
他這一次,吸取上次的教訓,注意兩腿的配合,他終於能往前滑兩步了。
他扶著旁邊的台階站穩後,特別高興,眼睛裏都是喜悅,嘴角也高興的上翹,他不住的向父親揮手,他父母比他還開心,一個勁的衝他微笑。
我看了心裏感慨萬千,我們何嚐不是那個學旱冰的小男孩呢,在我們的一生裏,會有很多的第一次,第一次蹣跚學步,第一次學騎車,第一次上幼兒園,第一次交朋友,第一次考試不及格,第一次犯錯挨打,第一次受傷,第一次生病,第一次打針,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被人親吻,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失戀,第一次流淚,第一次喝醉,第一次被背叛,第一次結婚,第一次爭吵,第一次找工作……
無論是什麼時候,我們都是摸著石頭過河,誰也不知將來會發生什麼,誰能保證自己不受傷呢?
受傷了,其實也沒什麼,拍拍屁股,努力從跌倒的地方爬起來,勇敢的站起來,重新開始。
旁邊的尚峰也笑了起來,“我去年剛學溜旱冰的時候,摔的比他還慘,我那麼重的一個人,啪的一下重重摔倒在水泥地上,疼的我半天都爬不起來。而且那會我還沒買護膝和護腕,膝蓋都摔破皮了,擦了好大一塊。”
“那你後來呢?”我追問。
“疼過就忘了啊,現在傷早就好了,我那會特別喜歡溜旱冰的男生,覺得他們帥呆了,”他一臉憧憬的說個不停。
“那你後來學會了嗎?”我好奇的看著他。
他坐在台階上,仰望著深藍色的天空,左手撥亂了頭發,“當然學會了啊,我都忘記我摔了多少跤,當我自己一個人學會溜旱冰的時候,那驕傲和自豪勁,實在是太開心了。那感覺就好像在飛翔,風從指間穿過。”他聲音低沉了下來,仿佛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