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妓是什麼，給奴隸玩的女人。很低賤，也很可悲，是最低等的人群。做妓女做到奴妓這個份上，可以直接洗洗等死了。奴隸有多粗魯有多肮髒，那麼奴妓便更是不堪。紅河國有幾十萬的奴隸，有的用來做苦力，有的被圈禁起來當做競技鬥士，用來取樂王室，這一點和角鬥士相仿，還有的則做新武器新藥物的試驗品，堪比小白鼠。零零總總的奴隸生存狀態慘不堪言，他們唯一的福利除了溫飽，可能也隻剩下奴妓了。奴妓中怎麼死的都有，害病死的，被折磨死的，自殺的，總之沒一個獲得過三個月。對於她們來說，死比活著要幸福。
    裴離川的確是魔鬼，他夠狠。
    我石化在晨曦之下，慘淡的反問“什麼？”
    裴離川回了我一個很淡的笑容，他的聲音沒什麼驚動，“奴妓，你知道的。”
    我一個悶拳揮了出去，老子滅了他！沒曾想他的動作比我快得多，他捏著我的手腕將我扭到他的身側，隻聽得他的聲音像羽毛一般飄落在我的耳畔“到了如今你才想反抗？君蕭蕭，你已經一敗塗地，沒有資格鬥了。”
    能夠用這樣和軟的語氣說出這般毒辣的話，真可怕。
    “裴離川，你若是想要宣揚你的勝利，大不了公開處死‘我’，舉國同慶，皆大歡喜，何必要搞得這麼麻煩，況且，虐待一個亡國的女王，聽上去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試圖勸說他，但我也知道，他不會聽。因為我知道每每他看著我的時候，那種隱藏在目光深處的哀默與仇恨，絕不會隻是簡單的王者之爭而已，他一定是恨極了，隻是我無法知道原因。
    裴離川捏了捏我的臉，他果然是不聽的。“君蕭蕭，如今要你死，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我不想你死，我想看著你走投無路，跪在我的麵前，舔舐我的恩賜，像個乞丐一樣奢求我的憐憫，求我放過你。我要讓你恨此生為人，恨此生和我同活，然而你卻無法擺脫，這樣的感覺，不是更有趣？”
    心理變態到了極致大概就是這樣了。早知道當初我就應該學個變態心理學，好歹還能周旋周旋，指不定還能挽救一個墮入黑暗的靈魂，欸，說什麼都晚了。我歎了口氣，“裴離川，好歹讓我活個明白，你幹嘛非要這麼做？你就這麼恨我？為什麼？”
    裴離川捏著我臉頰的手力道明顯加重，他的指骨收縮，像是用盡了力氣才克製住自己的殺意，“君蕭蕭，這天底下做盡了惡毒卻從不放在心上的人，也許隻剩你一人了。”
    這話的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我’和他之間，除了國仇，難道還有私恨？還是，別的什麼？
    “押下去吧，三日後送去西南奴隸場。”裴離川擺了擺手，竟是說不出的沉重。
    我無法真正意義上的去判斷裴離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畢竟我們之間認識不深，可是他卻曾經一直尹饒我的夢中。有人管這個叫做宿緣，宿命的羈絆。我應該要恨他的，他奪走了我的第一，讓我成為了死囚，甚至即將讓我成為奴妓，然而我該恨嗎？誰讓我取代了原本的君蕭蕭，既然取代了她的生命，自然也隻能接受她的命運，這不能怪他。王者之爭，本來就是殘酷的。
    牢房裏麵死氣沉沉，充滿了酸餿的味道。守門的也跟個挺屍差不多，半天沒搭理我一句，我自討沒趣，索性找了個稍稍幹淨的地方眯著眼休息。
    囚牢裏，我似乎又出現了幻覺，在夕陽之下的漫天火光，紅的觸目驚心。有人在無言的哭泣，漆黑的眼睛裏是一望無際的紅光，隻剩下絕望，隻剩下虛無……我試圖想要看清那個哭泣的人，卻怎麼也躲不開肆意的火色。
    很有趣，夢境，幻境。我大概要人格分裂了，如果我去和醫生說，估計他會建議我繼續看看神經科。我早晚會得精神病，起碼是個神經衰弱。欸，虧得我前兩年才剛剛走出的壓抑啊……
    “君蕭蕭……”
    這是我聽到的第二個人叫我的名字，我睜開眼，麵前站了個女人，年紀看上去比如今的我小一點，十五六歲，尖尖的小臉欠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櫻唇粉媚，她生的很是風情，高貴的風情。我搜索著記憶，看看能不能想起這個人，但我的確不記得她，於是我隻好眨眨眼不搭理她，反正她也不可能是友人。
    事實她的確一點不友好，一上來抓著我的衣領噼裏啪啦的就是連甩了幾個耳光，隻是這女子生的弱，我的臉還沒腫她的手倒是紅的不行了。我忍痛瞟了她一眼，她挑著眉冷冷的看著我道“該你個狐媚的家夥，現如今終於也落得如此下場，痛快。”
    我剛才就是被打蒙了而已，裴離川打我我認了，誰讓我力氣不如人家大，但是你一個毛丫頭也騎到頭上來，這算什麼？我一把反抓住她的衣領，在她錯愕的眼神中，我已經將她掀翻在地，一屁股坐在她的背上，她的臉貼著地，估計是啃了不少爛稻草。
    “君蕭蕭，你個！”女人罵咧開了，我扯著她的頭發往上提道“給我閉嘴！”女人大概被嚇到了，果然乖乖的閉嘴。可閉嘴了之後我又要做什麼呢？我還沒想過。一時氣憤的舉動真的變成了‘騎虎難下。’牢房外麵，一堆人圍觀，個個彪勇的拿著長刀長劍，隻恨沒能立刻在我身上戳幾個窟窿。我眼皮跳動，我真沒打算把那小妮子當人質啊，我隻是討厭平白無故的被人打而已！
    “給我退開！”我衝著牢門外麵的人喊著，那些家夥麵麵相覷，死活不挪動半步，我隻能對著那女人說“聽話，讓他們走開，我沒打算做什麼。他們一撤我就鬆手。”
    女人想了片刻終於開口“給我上！打死算我的！”
    該死的，這女人足夠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