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我是不是成功了？”司馬雲一臉喜悅地看著秦思羽。
    “不！”秦思羽學著自家主子的模樣，似笑非笑地摸著下巴，“隻是走出了第一步，離成功還遠得很！”
    “洗筋伐髓，這已經很不容易了。”衛言懿坐在亭子內的石桌旁，聲音凝成一線地落入司馬雲耳中，身邊大雨嘩嘩地下，他的聲音卻無比清晰。
    “洗筋伐髓？”司馬雲看著自己在大雨裏漸漸變得透明的雙手，眼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這是天山秘術，要輔以天時地利人和，才能得以施展。思羽給你吃的雪團正是常人難得的天山之雪，在今年第一次春雷和春雨下，你才能借助天山之雪來洗筋伐髓。”
    “原來如此！”司馬雲奇特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在剛才那一刻，他似乎能感覺到自己體內那股不能被控製自如的氣，他覺得自己仿佛站在了雲端，摸到了武學中那最高的一點。
    秦思羽懶懶地抱胸看他，斜著眼看司馬雲，不輕不重地道，“別以為你被天山秘術洗了筋伐了髓就開始沾沾自喜了，我告訴你，要練武的苦日子，才真正開始，所以我勸你這個大少爺，如果不能吃苦不能堅持還是趕緊早早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不！”司馬雲看著秦思羽，笑道，“我會堅持的，秦姑娘。”
    他臉上還沾著泥水，沙子擦破了臉部皮膚，容貌十分狼狽，但那雙眼睛裏閃耀著的光，卻讓秦思羽覺得：唔，有的時候，主子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趴在亭子內地板上的發財偷偷微眯眼睛看向那丫，綠豆眼在眼縫裏轉了轉：唔，有的時候，哥還是很有眼光的。
    司馬雲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水，天上大雨還在嘩嘩地下，那邊，尊貴優雅的衛公子抱了個暖爐，身旁的石桌上擺滿了美食珍饈，衛公子表情誘/惑地看著司馬雲，柔聲道，“小雲兒，下了那麼大的雨，你全身都淋濕了，快進來烤烤暖和暖和，還有你最愛吃的梨花糕哦……”
    仿佛是為了驗證衛言懿的話，剛出爐的梨花糕的香味即使穿透了大雨，還是傳進了司馬雲的嗅覺中。
    其實這一整天他都沒有進食，從下午開始就覺得饑腸轆轆了，更何況下了大雨他又在梅花樁上爬上爬下，早已筋疲力盡，但他此時卻沒心思去看那香噴噴的梨花糕和暖和的爐子，他拍了拍臉強打精神問秦思羽，“秦姑娘，你剛才說真正的吃苦才剛開始，也就是，隻要努力就能成功是麼？練武無捷徑可走是麼？”
    “是！真正的苦都需要你親自體會，然後堅持。”秦思羽歪著脖子回答，心想這家夥怎麼和某人一樣難搞。
    “太好了！”誰知司馬雲如此喊了一聲，“我不會放棄的！”
    秦思羽輕快地躍上梅花樁，朝司馬雲伸手，“上來！”
    司馬雲毫不猶豫地跳上去。
    風聲猛烈，大雨突然急了一些，大雨珠簾一般擋住視線，秦思羽卻猶如踩在平地一般滑溜溜地在梅花樁上遊走，然後一次次將在梅花樁上手忙腳亂的司馬雲逼到落地濺一身泥，而亭中吃點心的衛言懿，則在他一次次狼狽落地的時候，優雅地伸出手招呼他回去烤火爐吃點心，一次一次對可憐的司馬雲進行誘惑，一次一次被司馬公子無視之！
    雨一直在不停地下，所有倉寧衛三三兩兩地站在屋簷下，抱胸靠在牆上，漫不經心地看著沙坑裏的梅花樁，然後在不經意的時刻，又漫不經心地跑出來對著那樁子就是一腳。
    司馬雲一次次栽倒，又一次次倔強地爬上去。
    衛言懿坐在亭中，看著大雨中的司馬雲一次次狼狽地落地，又一次次從地上爬起，最後終於垂了眼眸，熱氣騰騰的梨花糕還在手中，卻漸漸變涼，而後被發財偷偷吃掉，終於落地的聲響一次少過一次，大雨漸漸停了，那邊秦思羽的催促聲在空氣中傳來。
    秦思羽一腳踹在梅花樁上，“七十老頭都比你快，你屬烏龜的吧！”她這些奇奇怪怪的話還是從司馬雲那學來的。
    司馬雲腳下一滑，砰一聲栽倒在梅花樁下的砂石上，臉上又多了一個細小的傷口。
    衛言懿猛地站起身來。
    司馬雲再次站起身，正要爬上梅花樁，秦思羽突然伸手打斷。
    “秦姑娘！”司馬雲大急。
    “好了！”秦思羽嘻嘻一笑，“今天就到這裏，循序漸進這個道理本姑娘我還是懂的，我可不想讓某些人說我虐待徒弟啊，明天清早，給我吃飽喝足了繼續！”
    司馬雲眉間舒展，嘴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是！”
    “快去吃點東西吧！”秦思羽笑嘻嘻地下了梅花樁，走進屋中時從涼亭旁走過，故意揚起了嗓門對司馬雲道，“否則有些人要心疼死咯……”
    嘎！司馬雲摸了摸腦袋，然後在倉寧衛一個個曖昧的表情眼神中莫名地紅了耳根。
    日子一天天過去，秦思羽調/教司馬雲的工具，也漸漸從梅花樁變成了沙坑、繩索，司馬雲不顧一切盡出自己最大努力地在這些工具中摸爬滾打，從一開始拿劍都拿不穩的狀態到漸漸能在梅花樁上自由行走，能在秦思羽和倉寧衛的逼迫下從沙坑在越過而不是掉進沙坑，能隻憑借一根繩索就自有於屋頂、大樹、山間攀爬。
    就這樣，一眨眼就過了半個月，在農舍的日子，過得飛快而無憂無慮。
    無憂無慮學武的司馬雲不知道，書院裏有一個人卻為了他差點掀了整個滄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