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清冷而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周圍的空氣都灑遍了令他熟悉的溫度，司馬雲渾身一僵。
    那曾是自己傾盡了所有去愛的男人啊。
    “殿下怎會在司馬府？”司馬雲轉過身來，強迫自己鎮定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赫連珣，身體卻下意識地戒備著往後退了半步。
    赫連珣一身白衣，氣度不凡如天神下凡的模樣，在這漆黑的深夜裏尤其顯眼，想讓人忽視都難，赫連珣看見司馬雲像害怕什麼毒物一樣後退，眼神一閃，往前一步。司馬雲後退半步，他往前一步，然後他看見司馬雲眼中的戒備的神色，對自己展開了全身的武器，仿佛自己是令人恐懼的惡魔一般。
    “草民在問殿下呢！”司馬雲眉頭微皺，想不通這人為何會出現在府中，更何況還是自己的院子，司馬雲想著，心中怒氣翻滾，說話也口不擇言起來，“殿下別忘了，雖然您貴為皇親國戚，但這也是私闖民宅，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聽說你要離開燕京？”赫連珣一句話就將司馬雲打斷在當下。
    司馬雲微愣，神情怔忪地看著赫連珣，半晌後才不冷不熱地道，“這似乎與殿下無關吧！草民如今已失去記憶，自然不會再對殿下造成任何困擾，難道殿下不是應該高興麼？”
    “你不必拐彎抹角，回答本宮的話！”赫連珣麵無表情地看著司馬雲。
    不對！司馬雲突然覺得不對勁。他要離開燕京的決定雖然是早已做了的，但是對爹娘說出來也不過才幾天，幾天的時間這消息就傳到了殿下府？司馬雲危險地眯著眼睛，神色戒備地看著赫連珣，“殿下為何會知道？”
    這麼說，就是真的了？赫連珣眼神微冷地看著司馬雲。他為何會知道？因為司馬威遠派人去給司馬俊司馬昭傳口信，那兩人知道司馬雲要離開燕京的決定，司馬昭以為司馬雲出了什麼事，才飛鴿傳書詢問赫連珣其中緣由。
    如果不是司馬昭的飛鴿傳書，他可能至今都被蒙在鼓裏。
    一股連赫連珣也不知道的怒火莫名其妙從他心中噴湧而出，“這麼說是真的了？你要去哪？”赫連珣上前一步，對步步後退的司馬雲步步緊逼，他問得一點遲疑都沒有，仿佛理所當然。
    司馬雲再次退後半步，身後已是自己院子的磚牆，司馬雲隨即站定，心口波濤洶湧，他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笑地看著赫連珣，“去哪裏？殿下似乎沒有資格問草民這樣的問題，草民也沒有必要回答……唔！”
    唇上的觸感十分明顯，是屬於另一個人的嘴唇，而對方嘴裏呼出來的氣息，他永遠也不可能忘記。
    他是煙雲啊……他是曾經隻屬於他一個人的煙雲。
    殿下，我愛你。
    殿下，讓煙雲來服侍您吧。
    殿下……
    那些曾經的過往一幕幕在眼前回放，煙雲的人生仿佛重新來過了一次，而他又再次經曆了屬於煙雲和司馬雲共同的痛苦。
    司馬雲睜大著眼睛，上輩子那一幕幕從他眼前再次飄過，那些痛苦再次讓他仿佛又親生經曆了，然後痛得他不能呼吸，眼淚從眼睛裏掉下來。
    赫連珣正伸出舌頭描摹這少年的唇形，他第一次親吻這個對他糾纏了好幾年的少年，他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是屬於少年人特有的清爽且帶有異香，唇形在他的舌頭的描摹下竟然溫潤非常，他正要撬開他的牙關，去進一步品嚐他口中的味道，就看見少年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掉下來。
    赫連珣退後，與司馬雲分開，眼神不滿但語氣稍顯溫和地道，“你哭些什麼？”有些無奈的語氣。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但他看見司馬雲喋喋不休的嘴，就下意識地吻了上去。他想，司馬雲一定會很開心且感謝他，因為他是這麼愛他。
    啪！
    司馬雲卻給了這個皇親國戚天之貴胄一個耳光。
    赫連珣的臉偏向另一麵，他猛地回頭，不可置信且怒火滔天地看著司馬雲，那冰冷殘酷的眼神仿佛在對司馬雲威脅“解釋一下你自己的行為”，而司馬雲仿佛又回到了自己上輩子臨死前的那一刻，他看見的赫連珣，也是這樣殘忍的眼神。
    司馬雲瑟縮了一下，緊靠著牆壁，那男人卻緊逼而上，將他絲毫沒有縫隙地緊逼在牆壁與他自己的胸膛之間。
    下顎一痛，被一隻手生生地捏住，被迫抬起看著那雙閃著怒火的鳳眸。
    “放……放手！”司馬雲覺得自己的下巴快斷了，他痛得眼淚又從眼眶裏流出來，這男人卻緊逼著，將他壓在牆壁上，直至此刻，心裏那恐懼又再次襲來，司馬雲淚眼朦朧地瞪著赫連珣，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你放手！”
    他恨極了這個男人，不管是上輩子，還是現在。
    “你竟敢打本宮？”赫連珣沒放手，卻手指一緊，更加緊致地捏著司馬雲的下巴，手中的皮膚光滑細嫩，卻也止不住五殿下的滔天怒火。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人打，連父皇母妃都不曾打過他，從來沒有人，像司馬雲這樣，該死地忤逆他！
    “嗯？你敢打本宮？司馬雲，你是不是活膩了！”
    “是，我是活膩了！”司馬雲大聲吼道，他閉著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這人的麵孔，是他上輩子愛極了也恨極了的人的麵容。
    “我司馬雲活膩了才喜歡上當朝五殿下，活膩了才對你天之貴胄糾纏不清，活膩了才為了你赫連珣割腕自殺，我的確是活膩了！”吼完一通，他睜眼，冷漠地看著赫連珣。
    “你想起來了？”赫連珣皺眉，看著他。
    “我這輩子也不會想起來！”司馬雲冷笑，嘴角勾起嘲諷的笑容，“五殿下，您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麼傻麼！而你，必會後悔，曾經那麼對過司馬雲……”
    你必後悔，曾經那麼對待司馬雲，那麼對待煙雲，那麼殘忍地，對待兩個愛你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