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七回 別有洞天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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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渾然一體,從沙丘斜坡滾下,隻覺得掉進了某個塌陷處,連人帶沙滾沉而下,仿佛直落深淵,一片寂靜,一團漆黑,昏天暈地的掉落下來之後,淩雲衝睜開雙眼,他的視線有些模糊不清。
    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猜想著,這是不是掉到了流沙眼裏了。自己沒有死,那麼,任青陽呢?
    淩雲衝立刻想到任青陽怎麼樣了,連忙一抬手臂,感到自己懷中伏著一人,不是她卻又是誰。
    臨落地的瞬間,淩雲衝將任青陽緊拽胸前,自己用血肉之軀給她支撐了一個平安軟墊,所幸的是,這個地下洞穴裏下麵都是沙土,淩雲衝一點沒有受傷,但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下麵是什麼情況,所以他還是不顧自己安危護著任青陽,讓自己摔在底下。
    這時的狀況,讓淩雲衝猛然想到不久前,自己說的那句“懷抱美人死,做鬼也成雙”,本來是跟福叔對峙時,自己所說的戲謔之語,難道這麼快就應驗了嗎?不行,不能死,還有那麼多事等著自己去做呢,怎麼能死。
    淩雲衝定了定神,以剛才摔下來的體驗,感覺到這個洞口其實高度並不太高,隻是眼前伸手不見五指,黑暗得令人覺著有些可怖。不過此刻摟著自己心儀的女子,淩雲衝心裏卻是滿心歡喜,即使身處黑暗之中,心中卻是溫暖明亮,霎時之間,隻覺全身飄飄湯湯地,如升雲霧,如入夢境。
    淩雲衝感到任青陽柔軟的軀體,又覺她幾縷長發拂在自己臉上,不由得心下一片茫然,胸前感覺,手臂環抱,都在跟他說任青陽已然暈了過去,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傷?
    淩雲衝想著,隨即撐起身來坐起,將任青陽扶起,正欲開口喚醒她,喉嚨卻癢癢的,還沒喚出聲,倒先咳嗽了幾聲,淩雲衝想,一定是剛才摔下來的時候嘴裏嗆到沙子了。
    他喚了口氣,輕輕拍打任青陽的背部,剛開口叫了句:“任老板……”忽的停住了,這老板老板的叫順口條件反射了,一出口又叫了出來,但轉瞬就想到剛才任青陽讓自己叫她青陽,心裏登時一陣熱乎,隨即改口輕聲叫道:“青陽,青陽,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任青陽迷糊中聽到有人在輕輕的叫自己,下意識的嚶寧了一聲,淩雲衝聽見了咳嗽聲,知道任青陽醒過來了,心下頓時安穩平靜了許多。淩雲衝關切的問道:“我在這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啊?”
    任青陽聽到淩雲衝的聲音,清醒過來,感覺自己正被他抱著,兩個人的身體靠得很緊。她睜開眼睛,卻見是一片漆黑,不禁心下一凜,不知身處何處,而這黑暗也令人恐懼,不過知道淩雲衝在自己身邊,麵對這未知的黑暗之地,她心中並不感到可怕。
    任青陽開口道:“我沒事,你還好吧?”她心裏明白淩雲衝護著自己不讓自己摔傷,是以這樣抱著自己,而他自己則摔在下麵,所以她也關切的問道。淩雲衝道:“你沒事那就好啦,放心吧,我也沒事。”
    任青陽聽得他的口吻語調中大有寬心、溫柔之情,一聽說自己安然無恙,他就十分高興和安心,原來自己的安危他是那麼關心和重視,甚至著急和緊張,驀地想起了淩雲衝在客棧跟她說的那句話:“誰都放不下心裏頭的最愛,隻要發現他出現半分危機,一點麻煩,準會挺身而出,拚命相護。”
    本來這句話是勸慰她不要和程雅言生氣的,可卻也是淩雲衝自己心意的真實流露,當時她隻覺得這人是見縫插針的獻殷勤而說的這一番話,自己雖然記得,卻從來沒當真過。
    驀然間又想起當時自己被福叔下迷藥,自己暈倒的那一刹那,也是淩雲衝搶上前來抱住的自己,他總是對自己那麼上心,那麼關心。眼下這趟摔下來,誰也不知道下麵是什麼情況,難說沒有受傷可能甚至性命危險,可他還是要護著自己,他真的就是像他所說的那樣對自己,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愛或不愛,不是件需要時時刻刻表白的事情,而是行動足以說明一切,隻要用心去觀察,關鍵時刻最能體現是否真心。任青陽想到這裏,心下不禁有些迷糊,暗忖自己是他心裏頭的愛嗎?可能不是吧?做哥哥的也會保護妹妹的吧?就像當年姐姐舍命保護自己一樣。他雖然是這樣做的,可以表示他心裏確是有自己,但不能表示他就是對自己有那種男女感情,也許如他自己所言,當自己為妹妹為親人吧。
    他跟自己說的那些口甜舌滑之言,調侃逗扯之語,不過是隨機應變權宜之計的遊戲,豈能真的當真?自己身在江湖也和他一樣機靈狡黠,善於偽裝,這些真真假假的口舌應對,隨機應酬,自己也像他一樣不是沒有用過,既然自己不是說真話,他也未必就是,大家都是使的生存手段而已,
    可是現在他表白認自己為妹妹,確是認真的,盡管他常常嬉皮笑臉說話沒個正經,雖然一個人的言語表情可以修飾作假,但眼神不會騙人,自己看到了他眼中的真摯,不禁疑惑起他之前和自己說的那些調侃言語,也許是他的知心話呢?
    他隻在玩笑中親密,在玩笑中虛擬他和自己的情感,在自己麵前他卻沒有做出任何越格的事情,始終克守界限,他是可以穿越自己的身體走入自己內心的那個人。在他心裏究竟當自己是什麼人呢?到底是什麼呢?是親妹,還是那種……
    任青陽心下茫然,隻感到自己的心在莫名悸跳,隻感覺臉上一陣發燙,想不出來他究竟是哪種,也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對他動了情,好象有,又好象不是,確定不了,也許自己始終不了解淩雲衝究竟是什麼來路和身份,就算有喜歡,也是帶著未知的惶恐,即使淩雲衝對自己是真的好,也覺得這好,有些恍惚,心裏難以踏實。
    愛情是一定需要認定的過程,現在自己還無法說服自己,這是愛情。忽而轉念一想,何必要想得那麼清楚呢?反正再親密的異性朋友也無所謂,對他有再多的好感也沒必要擔心什麼,何況他已表明當自己是他妹妹,就算是失而複生的親情,這份可貴的親情也該要?牢牢抓住。
    一片黑暗,兩人相互間都瞧不見對方。任青陽心緒不寧,自己的心跳從來沒有這麼快過,加之被淩雲衝抱得這麼緊,靠得如此近,她都能感覺到淩雲衝的氣息在自己耳邊、頸間回蕩,她的臉上熱辣辣的,心中煩亂已極,不由得想從淩雲衝懷中掙脫出來。
    淩雲衝剛才抱著她,心中茫然卻也歡喜,接連又問她是否安好,一直還未有回過神來,這時忽然感到她在掙脫自己手臂,他恍然的定了神,順著她意鬆開了手臂。任青陽坐在他身邊,疑惑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弄壞馬車,有人想把我們一起置於死地?”語氣有些擔心。
    淩雲衝聽到任青陽說“我們”兩個字,心中不禁一熱,他感覺還真是想和她在一起,我們,我們,心裏重複默念著,霎時他感到長久以來的孤獨消減了大半。
    淩雲衝肯定的道:“我倒覺得弄壞馬車的人並不想置咱們於死地。”任青陽道:“何以見得啊?你憑什麼這麼說?”淩雲衝道:“回聲,一個洞裏,如果回聲很大就表示沒有出路,可是現在回聲很小,這就表示有出路。”
    說著站起身來,從衣服裏掏出火石,打燃火苗,往四下裏環顧了一圈,發現牆體夾縫間斜插著一個廢棄的鬆油火把,隨即便走了過去,點燃火把,沙洞裏頓時有了光明。
    兩人仰望四周,果然如淩雲衝所說,這個洞的確不大,僅容得下七八人的樣子,頭頂坍塌的洞口不時還在簌簌的落沙下來,洞體的四周都是沙土,眼光轉下來,很容易就看見旁側有一個洞口。
    淩雲衝重新坐下來,對任青陽道:“我剛才以為咱們掉進了流沙眼,沒想到這是一個人為挖掘的地道,而且隱藏的極好。地上地下天壤之別,卻僅有一層沙相隔。”
    任青陽四麵望望,問道:“那我們是從上麵那個洞口出去,還是從這個?”說著指著沙洞側麵的那個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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