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哥，好久不見
    看著走過來的文景，蔡盟恍惚看見很久以前他們第一次見麵，那個坐在樓梯上，露著細白的腳踝，穿著牛仔七分褲，短袖格子襯衫，白色帆布板鞋，背後是透過窗戶射進來的陽光，燦爛耀眼，對他微笑的少年。
    一直那麼幹淨，純淨的就跟清晨的朝露一樣的男孩。
    不，比那時候更堅毅了，沒有那時候的純真可愛，變成了男子漢的堅韌。
    長高了，但是身體還是單細，模樣沒多大變化，還是很精致。那時候他皺褶鼻子說，站得筆管條直的，穿著軍裝還要注意軍容，多板的慌啊。可如今他也穿了軍裝，軍裝常服讓他英氣逼人，筆挺貼括。
    真的，長大了。
    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他的男孩用一種驚人的速度成長，成熟。
    心裏歎息著，文景已經站在他的麵前。
    “報告教官，文景報道。”
    聲音沒有剛才的洪亮，變得有些懶洋洋的。
    蔡盟心知肚明，文景從小就有一個習慣，他要是不願意搭理人，叫他的話，他會懶洋洋的應著。那是小孩式的一種耍賴方式。
    還是有些那時候的影子呢。
    “小景，你怎麼到這來了，司令知道嗎？他能同意你來嗎？”
    司令能讓他唯一的兒子，全家上下備受嗬護的小公子出來當特種兵嗎？這可不是文職，動動筆杆子寫寫報告就能成，需要摸爬捆打，千錘百煉。他家人，能舍得？
    文景看了蔡盟一眼，扭過頭去不說話。
    哼，現在你知道問了，是不是我不追來，你永遠不會問一句我什麼情況？
    “你不是上大學去了嗎？”
    狠狠地瞪了蔡盟一眼，還是不出聲。
    “小景。”
    蔡盟有些無奈，他在生氣，肯定的，一走這麼多年，一點聯係都沒有。他肯定氣壞了吧。
    “現在你問我了。以前你幹什麼去了？”
    文景忍無可忍，低吼出來。滿肚子的委屈，壓抑不住的思念，都吼出來。
    “你知道我們多少年沒見麵了嗎？我大幾當兵的你知道嗎？我到現在當兵幾年你知道嗎？”
    “小景。”
    看著他的男孩近乎撕心裂肺的低吼，他的心髒有些承受不了。記憶裏一直都開開心心笑著的男孩子就是童話裏的快樂王子，沒吃過苦，備受疼愛。可現在呢，那麼委屈，質問著他。
    你知道嗎？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不敢問，隻把你當成記憶裏的最完美存在，以為離開就是結束，把你留在心裏就足夠了，沒想過還有什麼未來。盡量忽視，努力忽視到忘記。所以，現在能看到你，很驚訝。
    忍不住，去拉文景的胳膊，千言萬語，隻能叫一聲。
    “小景。”
    文景一甩胳膊，把蔡盟的手甩掉。
    “我們到今天是兩千兩百天再次見麵，我大三當兵，我到現在兵齡一年半，我經過全軍比武被挑選進特種大隊。我放棄去國外上大學的機會，就是等著大學招兵入伍，就是等著機會來找你。”
    文景的情緒控製不住，聲音有些拔高。
    “你該出國的。”
    出國，讀碩士讀博士，享受最好的生活，做一輩子的公子少爺，優越的活著。
    “你不知道我任何事情，但我知道你所有事情。你被我爸爸送到軍事學院上學，讀的是特種科目，四年大學畢業直接到特種大隊做特種兵，一年之後升為特種大隊教官。你軍銜是上尉。”
    蔡蒙甚至不敢去看文景的眼睛，愧疚，抱歉。他努力遺忘的時候，文景在拚命靠近他。那眼神裏是控訴，是委屈，是愛戀，而這愛戀，是他不敢麵對的。
    有人經過，角落裏，一個列兵對著上尉低吼，為什麼？
    文景深呼吸，在呼吸，壓抑自己的情緒。
    “六年，哥，好久不見。”
    六年，兩千兩百天，遺忘文景這麼久了。一句哥，蔡盟眼眶發酸。
    文景抿了一下嘴角，伸手揪住蔡盟的衣服，拉近。貼著蔡盟的耳朵。
    “哥，我說過，你到哪我追那。我來了，你跑不掉了。”
    在蔡盟稍微愣住的時候，文景的輕吻落在他的臉頰上。
    “小景！”
    蔡盟趕緊推開文景，有些驚慌地看了一眼四周，這可是部隊，他這是幹什麼。
    文景掀開嘴角，笑了下，得意的搖了一下頭。
    “教官，快開始集合了，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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