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時針即將指向十一點，鹿見明躺在床上，輾轉難以入眠。
    “陳姐，”思慮半晌，鹿見明還是拿出手機，撥通了陳若夢的電話。
    “小鹿，這麼晚還沒睡嗎？”電話那頭的陳若夢問道，“找我有什麼事兒？”
    “陳姐，我……”鹿見明頓了頓，開口說道，“我想換助理。”
    “小鹿，又怎麼了？曾慕照顧你不是照顧得好好的嗎？”
    “陳姐，我求你了。我發誓，這是最後一次換助理。”
    “小鹿，別再耍小性子了……”陳若夢頓了頓，換成一副嚴肅語氣說道，“對了，你的新書最好快點結稿，最好能在寒假期間出版，占據假期市場。”
    “知道了。”鹿見明還想說點兒什麼，那邊的陳若夢卻匆匆掛斷了電話。鹿見明捏著手機，抬起頭，卻看見曾慕不知何時已站在他的床邊。
    “曾……曾慕？”鹿見明手裏緊緊握著手機，驚惶失措。
    “電話打完了。”曾慕緩緩坐在床邊，把手中的牛奶端到鹿見明麵前，“喝杯牛奶吧。”
    “不了。”鹿見明僵硬地搖了搖頭，曾慕也沒勉強，隻是把牛奶放在床頭，“你對我哪裏不滿，不妨直接告訴我。”
    “沒有。”鹿見明依然僵硬地搖了搖頭。
    “沒有不滿，為什麼要換掉我？”曾慕麵無表情地問道，眼睛死死盯住臉色蒼白的鹿見明。
    鹿見明的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咽了一口口水。
    “要是有人對你做出那種事，你還會留他在身邊嗎？曾慕，你忘了嗎？你差點兒殺了我！你還，你還……”
    “我還怎麼樣？”曾慕嘴角微微挑起，身體前傾，輕輕蹭到鹿見明睡衣上的第二顆紐扣。
    鹿見明別過臉去，不敢直視曾慕的眼睛，伸手想把曾慕推開，卻被曾慕輕而易舉地轄製住雙手。
    “你別亂來！”鹿見明驚地瞳孔頓時放大，之前浴缸裏的記憶瞬時席卷大腦。
    “曾慕，你放過我吧，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曾慕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放開鹿見明的手，微微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鹿見明見到曾慕的反應，一時不知所措，隻能口不擇言，“曾慕，我現在不過是個斷了腿的廢人，這世上有的是四肢健全。身心健康的年輕男孩子，你能不能換個人喜歡？能不能？”
    曾慕勾起唇角，笑容中竟帶著一絲苦澀。
    “不能。你不知道我是變態嗎？變態的口味和一般人可不一樣。”
    鹿見明的手緊緊抓住床單，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心裏恨不能殺了眼前的這個人。然而此刻的曾慕眼裏卻流露出如水溫柔。他微微張口，用與之前截然相反的輕聲軟語，在鹿見明耳畔說道：“見明，不用怕我，也不要恨我，因為我絕對不會傷害你。讓我留在你身邊好不好。”
    “我怎麼敢留你這樣的人在身邊？”鹿見明恨恨地說。
    “哼，”曾慕突然冷哼一聲，臉色又變得陰沉。
    “你所寫的江俞森，和你自己的性格還真是有點兒相像。”
    落音未落，鹿見明猛然抬頭直視曾慕，眼裏燃燒的全是怒火。
    江俞森不是別人，正是鹿見明創作之中的這本小說中男主人公的名字。
    “曾慕，你這樣做是犯法的。”
    “那你去告我啊。”曾慕邪邪一笑，一轉身，離開鹿見明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