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愛【完結】 21 理想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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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出租車比較少,兩人好一會兒才打到,不過也正好,蕭塵混亂的思緒被冷風吹一吹,舒服多了——搖了搖混沌的頭,開門下車,視線流轉,卻看到門外路燈下,背光站立的身影,像是等誰。
蕭塵眯了眯眼睛,對著那人撲了過去:“我回來了!”
“冷麼?”楚喬笑,溫柔的將人攏進懷裏。
蕭塵搖頭,頭在楚喬懷裏蹭了個舒適的位置,打起盹來:“回家。”
“好。”
楚喬應著,回身對袁天點頭致意,袁天呆呆的回了,然後視線移開,直直的看著電梯裏走出的人影。
那人不高,翹翹的發,抿緊的唇,手上拎著半人多高的行李箱,皺著眉頭,費力的往外拖。
“小莫。”
“啊!袁天,你回來了?”莫懷彥抬頭,放下行李箱,笑眯眯的抬手和袁天打了個招呼。
袁天走過去搬莫懷彥的箱子,在他的示意下,把箱子放在門口。
蕭塵強撐著最後幾分神誌,迷離的眨了眨眼睛,招呼:“嗨,貓兒,好晚了,去哪?”
莫懷彥踮著腳看了看遠處,看沒人過來,才轉回頭來答:“方大哥說,有緊急的事情要出差一趟。”
“大晚上?”
“是啊,太緊急了,隻訂到晚上的票……”說著,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來看著袁天:“對了,房租我都放在你鋼琴上了。”
“房租?”袁天愣愣的回視。
他們這個季度的房租才剛交,距離下次交租,起碼還有三個月……莫要去很久麼?
莫懷彥點頭,皺了皺鼻子:“是啊,前兩個月是休假,現在要正式開工……這幾個月恐怕都要在外地,回不來了。”
“哦。”
袁天點頭,黯然的垂下眸子。
莫懷彥笑著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是去工作,別搞的跟生離死別似的……對了,你寫的歌還是要給我留著,我選過了才許賣給別人,記得沒?”
袁天點頭。
遠處,一輛黑色商務車在路燈下停穩,莫懷彥的經紀人打開門走過來,看到幾人,點頭打了個招呼。
“莫,好了麼?要出發了。”
莫懷彥應著,把行禮遞給經紀人。
走了兩步,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靠近蕭塵:“禍害,告訴你,下次再見,我可不會輸了!”
明明是鬥誌昂揚的話,因為被離別的情緒叨擾,失了味道,反而讓人覺得心酸。
蕭塵眨眨眼,笑了:“靠爪子撓麼?”
莫懷彥也笑,伸出纖長的十指對著蕭塵,虛空抓了兩下:“怎麼不成?先把你這禍害成性的臉給撓了!”
“拭目以待。”蕭塵笑著迎戰。
“莫,要走了。”
遠處,莫懷彥的經紀人已經將行禮放進後備箱,打開車門催促。莫懷彥應了,又回頭跟楚喬和袁天招招手,轉身向車子跑去,直到車子開走,也再沒有回一次頭。
蕭塵回眸,袁天的臉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神色更加茫然。
“袁天,走了。”
袁天搖頭:“我找靈感。”
說完,順著路燈一路走出去,莫懷彥車子的尾燈在遠處還留有一抹餘光,轉了個彎兒,徹底的不見了。袁天便停下身子,呆呆的抬頭望天,不知是在思索些什麼,還是隻是想找靈感。
“回去吧,別感冒了。”
蕭塵回頭,楚喬的神色似乎更柔了,柔的像是一池沼澤,拖住了他的腿,要他淪陷。
鼻頭一酸,掩飾的將頭埋進那人胸前:“嗯,你帶我回去。”
楚喬點頭,半拖半抱的把人帶回去。
而後,楚喬不知道是真沒看到他的掙紮,還是裝作不知道,次日一早,蕭塵醒來時,麵對的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小帥似乎都感覺到了他心情,從陽光充足的陽台挪出來,挨著他的腿趴著,耳朵耷拉下來,顯得眼睛更加水潤和無辜。
蕭塵笑著揉了揉小帥的頭,看著它享受的模樣,心思一瞬間通透了……楚喬對他,可是像他對待小帥一樣?縱容有之,寵愛有之,喜歡有之,豢養在家裏派遣寂寞自然好,卻也終究不過是個玩物。
誰還跟玩物計較不成?不怕失了身份……
起身下床,小帥亦步亦趨的跟著,看蕭塵停下來,也蹲下來,舔著臉去看蕭塵。
蕭塵摸了摸小帥的頭,小帥便乖順的眯眼,伸出舌頭回報似的舔他。
“小帥,沒有遇到我們之前,你是什麼樣兒的?”
小帥蹲在地上,歪頭看著他。
蕭塵笑:“沒有遇到楚喬之前,我可是很受歡迎的哦,很多女孩子都喜歡我……”
“汪!”
“喂,你那什麼表情?喜歡我的臉也算喜歡我!她們和楚喬可不一樣,沒那麼一板一眼的,惹人討厭,她們很溫柔,可愛,會撿著我喜歡聽的話說,也不會跟楚喬似的,這麼忙,會經常約我一起吃飯、聊天,陪我看電影,還會給我打掃屋子。”
“汪!”小帥舔著臉,蹭了蹭蕭塵的手。
蕭塵依著它的意思,給他順了順毛:“你也覺得,女人比楚喬好多了,是不?”
“汪!”
“那你說,我還回的去麼?”
小帥似懂非懂的歪頭,依舊是:“汪!”
蕭塵笑:“對,離了誰地球都照轉,沒了我,他的生活照樣,沒了他,我也一樣……你是這意思,對不對?”
“嗚……”
蕭塵寵愛的揉了揉小帥的頭,拎著狗糧和飯盆出了門。門外,袁天似乎剛回來,還是昨天那一套衣服,皺巴巴的貼在身上,眼下一圈的烏黑,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他想要的靈感。
小帥看到袁天便親熱的蹭上去,一圈一圈的圍著他的腳打轉。
蕭塵拉回小帥,安撫的順了順毛。
“剛回來?”
袁天點頭。
“靈感找到了?”
袁天搖頭。
“回家麼?”
“嗯。”
蕭塵將狗糧和飯盆遞過去,笑眯眯的:“正好,小帥這幾天你幫我照顧下吧,反正它跟你也熟了。”
小帥不知是聽懂了蕭塵的話,還是聽到蕭塵叫了它的名字,抬頭直勾勾的盯著他,盯得蕭塵心裏一陣翻騰。忍不住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帥的頭,又疼惜的親了下。
“你乖乖的,我過段時間就來接你,好不好?”
“你去哪兒?”袁天問,聲音透著疲憊的暗啞。
蕭塵抬頭看著袁天,神色安靜而通透,像是看破紅塵般:“不知道,起碼,暫時不在這了。”
起碼,不會在楚喬身邊了……
七年了,沉迷的足夠久了,他也該去找回自己的人生了。
袁天點頭,帶著小帥回去了,小帥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蕭塵,直到袁天合死門,大眼睛依舊水汪汪的盯著蕭塵。
蕭塵站在原地,閉上眼睛待了會兒,才終於平靜了,開門回去自己的房間,掏出衣櫃上方的行李箱,因為太久未用,拿下來時掀起塵土無數,嗆得他一陣咳嗽。
將隨身的東西收進去,合死,搬到客廳坐下——
一陣恍惚,蕭塵忽然想起了他和楚喬看的那個電影,七年之癢,現在這個場景,和那個妻子離家時是多麼相像?笑著搖搖頭,他這離家出走都文藝了一把,也算值了。
掏出手機發了個短信,愣了半晌,學著電影上的,蕭塵將手機扔進了最靠近自己的水杯裏——他和楚喬養的金魚還活著,不像電影那麼浪漫,魚會隨著愛情而死去。
‘哢嗒’
時鍾表針劃過10點,一聲輕響,楚喬急匆匆的開了門闖進來,一向不慌不忙的人,如今額頭竟附著細小的汗珠兒——這說明,在這人心底,他還是有點地位的,不是?
到底,也算是賺了——
楚喬進門看到蕭塵,先是鬆了口氣,轉而又看到他腳下的行李箱,微微蹙眉。
“塵?為什麼忽然……”
忽然一個短信便要分手,再打電話便是無止盡的忙音,似乎那人連解釋的餘地也不願留給他。
蕭塵笑著看了看手表,想盡量表現的輕鬆一些:“啊,我要走了。”
楚喬走到他身邊,神色淡漠,看不出情緒來。
蕭塵停下身子,抬頭看著楚喬,以為楚喬要說什麼,卻不想被楚喬拉住了手,壓著將他按進沙發,唇順著頸子一路下滑,動作不複以往的溫柔,帶著些蠻橫與霸道,唇齒烙在皮膚上,生疼。
“楚喬!放開我!”蕭塵冷斥。
楚喬搖頭,不肯放開,動作卻溫柔了些許:“叫我喬……”
蕭塵掙紮,楚喬便用右手將他的手腕收緊,固定在上方,左手合著輕語解開了他的扣子,除了腰帶。
“混蛋!放開我!我們已經分手了!”
楚喬無言,心一陣緊縮,身子略微向前,封住了情人的嘴的同時挺身而入。
蕭塵腦袋一片空白,瞪大了眼睛,淚珠滾滾而落。
“塵……塵……別哭……”
楚喬一邊吻著情人的淚,一邊細細的呢喃,情話落在蕭塵的耳朵,卻激起更深的痛,淚落得更急。
發泄的瞬間,情緒也平定了,楚喬看著身下麵如死灰的情人,慌了。
“塵……”
蕭塵揮開他的手,心底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也絕了,起身,冷靜的整理好衣服:“這,就當是還你七年來對我的好了。”
整理妥當,拖著箱子便出門,再無一絲留戀。
楚喬一愣,抓著他的胳膊將他攔了下來:“為什麼?塵,我做的不夠好嗎?”
蕭塵冷笑:“好?太好了。”
好到,他被蒙在穀裏待了七年……
楚喬湊近他,帶著濃重的壓迫感,俯下身子,製住了蕭塵的動作:“那為什麼要離開,還是你的理想規則變了?”
“什麼?”
什麼理想規則?
蕭塵恍然。
楚喬盯著他:“我去學了做飯,也從沒讓你洗碗,不狹隘,不多疑,更不幹涉你的自由。塵,還是哪裏,你覺得不夠好?”
“你……”蕭塵驚恐的看著楚喬。
這句話,他太過清楚——
七年前他每每和朋友戲語:‘我喜歡的人,要會做飯,喜歡洗碗,愛打掃屋子,個性要溫柔,獨立,有思想,不狹隘,不多疑,不粘人,更更重要的是,絕對不能的是幹涉我的自由!’
隻是這話,自從他遇到楚喬,便再沒說過……
這人為什麼會知道?
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蕭塵踉蹌的後退,看著楚喬的眼神,像是怪物一樣的恐懼:“你,剛在說什麼……”
“塵。”
楚喬走過來,溫柔的環住他,輕聲細語一如以往:“還是說你的理想變了?沒關係,隻要你說,我都可以做到。”
所以,楚喬這是在證實,七年來,他都是在模仿自己的完美情人的標準在照做?怪不得,怪不得他總是被這人拴住心神,怪不得他會淪陷的如此快……原來,那人早已布好了局,隻能他將腳陷下去,慢慢收網。
也怪不得,那人混不介意——不過是一場設計,一場遊戲,他輸了,輸的徹底,楚喬贏了,贏得風光。
真是可笑……
可笑到可悲……
蕭塵推開他,驚疑、惱怒糾纏在一處,反倒是冷靜了,心好像都失去了跳動的痕跡。
抬頭,蕭塵冷眼看著楚喬。這人從容依舊,神色卻太過專注,就好似是他在無理取鬧一般——蕭塵笑,雖然已經輸了七年,但,起碼分手,給他留點尊嚴吧。
強打起精神,逞強的扯開唇角:“我說怎樣,你便怎樣做?”
楚喬點頭:“隻要你喜歡。”
“好,那你離開我吧。”
楚喬微愣,放開了懷裏的人。
蕭塵裝作毫不介意的勾唇,將最後一分自尊留給自己:“七年了,足夠了,戲演完了,我們也該收場了。”
演員卸下了妝容,下台一鞠躬,可惜他身為的觀眾,倒是比演員還投入,渾然忘我,自以為融入其中……可笑,真是可笑。
蕭塵開門走了出去,那麼鎮定,鎮定到每一步的距離都好似量出來的,走的一致。直到上了電梯,門合死的那一刻,才驀然失去了依托一般,虛脫的靠著牆壁喘息。
雙目緊盯著電梯門,恐懼的,像是和剛吃過人的野獸進行了對峙。
渾渾噩噩的上了車,許久,許久。
按了門鈴,才開門,蕭塵便撲入微微有些發福的婦人懷裏,聲音脫力般,帶著無助。
“媽,我錯了……”
蕭媽驚慌失措,下意識的抱緊兒子:“好了,好了,沒事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有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