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傷感的話由他說出便一絲感情都不帶，卻聽得季鹹的心如剝絲抽繭般的疼，這些年一直纏繞在季鹹心頭的魔障此時通通爆發。
    季玉成人版的臉一點點的接近他，麵上是說不出的幽怨，他淒然的甚至歇斯底裏的聲音一遍遍的傳入季鹹的耳朵：爹爹，爹爹，我自始至終對你一心一意，毫無怨言的伺候左右不願讓你受一點點委屈，你始終對我提防便罷，你如何能那麼懷疑我，你如何下的去手打我，那個時候我才八歲，不過是八歲稚童而已……。
    他勉強打起精神看向那人，相比當年，除了個子抽高了些，他的麵目基本上沒有什麼變化，他眼中無物，仿佛緬懷，又像是在睥睨天下。
    想起當年他執扇一笑端的是顧盼生輝，如今扇子雖然在手，盛夏天氣卻絲毫沒有打開的跡象。
    就是外表再年輕，歲月依舊是不饒人的。要不然，本應視時間如無物的他們怎麼突然間就蒼老了……。
    季鹹一頓，猛然驚醒：這小仙不一般啊，差點就著了他的道了。
    季鹹在天庭被人誇著捧了千年什麼時候被人算計過，就是當年在青木山他的狐狸精大師伯成天沒事在他跟前施媚術他也輕輕鬆鬆的就應付過去了……。
    他微不可見的皺皺眉頭，隨即笑著朝那個人拱手道：“不知賢弟這是在感歎我還是你自己啊……。”
    季鹹隻恨這會自己手裏沒有把扇子或者浮塵，搖或甩那麼兩下以讓自己的動作更加飽滿傳神。
    微微搖頭後他接著說：“傳說前世五百次回眸才修得今生一次擦肩而過，嘖嘖，瞧我們這緣分……。”
    他臉上此時真的全是惋惜，仿佛真的在遺憾沒有早日兌取這份緣分似的。
    那人也不惱，他巧妙的避開隔在兩人中間的人閃過來，形同鬼魅。
    就在季鹹以為那人要停在自己麵前時，那人驀然牽起他的手示意他朝樓下看。
    他輕聲巧笑，附在他耳邊親昵道：“誰動情，我說誰。”
    等他反應過來，身邊隻有伶舟。
    “那個人說他叫楊益，讓您別忘了。”
    對於季玉長大後的樣子季鹹見過短短兩次，頭一次他昏迷著咬了自己一口，第二次他親昵的咬著別人。
    此時再見，季鹹稍微有些驚訝。
    現在的季玉，五官已經定型，眼眸狹長眉峰上挑，穿一身青衣，比以前沉穩了許多。
    季玉算準了把人堵在這地方，看見季鹹和人在窗邊親密的互動，他差點沒直接跳上來把那人扔出去。
    他拳頭捏的死緊連骨節都發白，季鹹光是看著就疼，兩個人對視許久，季鹹耐不過他隻好先開口：“你……”，你怎麼在這裏？
    同時季玉收起自己不愉快的表情說道：“爹爹，孩兒不孝，一別十年，玉兒回來了。”
    這……，又十年過去了，那個遊戲你還想繼續下去？
    你可是姓公皙，是現在魔界的王，這麼簡單心安理得的欺師背祖不好吧……
    季鹹尷尬的笑笑：“玉兒哪裏的話，為父在玉兒出走的這十年裏也頗是想念啊。”
    估計是季玉沒有想到他能如此自然的繼續應著他的話施施然的稱自己“為父”，兀自咽下早就準備好情深款款的話還是被自己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