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蒼的兩個孩子四歲餘，長的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一般。
    仔細分辨的話卻不難分辨出兩個人，兩個孩子的氣質相差很大。老大強勢有主見，眼神堅定；老二整天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哥哥身邊，完全把哥哥當作自己的主心骨。
    這兩個孩子的到來讓雲澗穀熱鬧了很多，特別是季玉，他終於有差不多同齡的玩伴了。
    擎蒼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嚴父，他來雲澗穀半年餘，自覺兩個孩子從喪母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就不再放縱兩個孩子在山野中玩樂，虛度光陰。
    他央了端正淵博的樂正教他兩個孩子讀書識字。
    樂正在伶舟所在的那棵桃樹下設兩副案幾，每天在那裏教他們兩個時辰，有空的話，還會盯著兩人背會兒書。
    季鹹有心讓季玉也跟著樂正讀書。
    季玉雖然年齡最小，但在很多方麵卻比擎蒼的兩個孩子懂事的多，極限覺得以季玉現在的能力，識字這種程度絕對難不到他。
    季玉對季鹹的要求自然無條件服從，從此桃樹下的兩副案幾成了三副。
    樂正右手執書，左手背在背後，一身淺紋的青色道袍，長發隨風飄起，誰見了不歎一聲，天下間再沒有這麼端方博學的夫子了；三個學生個個靈動認真，一點就通，夫子滿意時淺淺一笑，其姿色真是傾國傾城不止。
    每當這種時候季鹹就遠遠的看著，遇見心情好的時候，他也會教教擎蒼的兩個孩子一點音律。
    雖然季鹹也想把自己孩子培養成精通琴棋書畫的貴公子，但季玉對於音律方麵真可謂七竅通了六竅——一竅不通。
    這種和諧的時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原因在於季玉。
    季玉跟著樂正學了一月不到，就能順暢的看書了，雖然他並沒有在這方麵表現出太大的興趣。樂正要求背下來的內容，季玉隻消看一遍就能順利的背下來。
    他的程度與其說是天才，更像是怪物。就像季鹹覺得自己會下廚能彈琴他就能做得很好一樣，季玉表現分明就是這些他早知道。
    季鹹年長，別人察覺不出來，季玉卻不一樣，他看上去還是一個不足三歲的孩子。
    好在季鹹不追究，其他人都裝作看不見。
    誰都有一兩件不想讓別人知道的事情，季鹹既然打算隱瞞到底，他們自然不會不識趣。
    季玉對於穹和羽兄弟經常因為背不下樂正要求的內容這件事十分鄙視兩人：“你們倒是去數數那一共才幾個字，你們背了多久了，唉……”
    明明個子最矮年齡最小，還刻意擺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來自季玉接二連三毫不留情打擊的讓兩兄弟顏麵無存體無完膚，對於學習這件事徹底失了信心。
    樂正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兩個孩子低落下去，隻好把季玉丟出小課堂。
    他對季鹹說：“樂正不才，少主太過聰慧，根本不用我教。”
    季玉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他的耐心早被那兩個笨蛋磨得所剩無幾了：“爹爹，以後你教我吧，穹和羽太笨！”
    那個笨字季玉咬的極重，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季鹹哭笑不得。
    從那以後，雲澗穀的精怪們常常會在一個意外的角落發現這對奇怪的父子。父親懶洋洋的半倚著看著手中的書，他懷裏小小的兒子也拿著一本書，不過大多數時候都在打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