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中場，五千月的腳步停住了，她低頭看著已經離自己不遠的少女，右手緩緩抬起，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張泛黃的紙，那上麵黑色的筆跡清晰可見。
    “那就……來了……”
    普普通通的一張紙，她手指輕輕鬆開，中指一彈，符紙盈盈地向著對手所在飛去。
    做完這些，五千月從容地轉過身，眼角餘光瞥見台下之人或驚詫，或駭然，嘴角勾起了一抹極淡的笑。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在初暖的空氣裏嫋嫋不絕，其中夾雜著的血肉撕裂聲便模糊不清起來。
    淩雀趕緊抬手捂住兮言雙眼，將他整個兒摟在懷裏，心裏卻駭然不已，那個看上去沒有一點威脅的五千月，真是好狠的心……
    她的對手明明已經沒有任何抵抗之力，而且比賽規定，隻要離了比武台，就算是輸了，五千月隻要將她的對手打下比武台就已經夠了……卻……
    最後的那張符是炎爆，她直接將對手炸得屍骨全無。
    兮言雙手揪著淩雀的衣裳，身子微微顫抖著，他看不到外麵的情景，但是那一聲淒厲地慘叫還在他的腦子裏一遍遍的回放著，鼻尖的血腥味越來越重，這和咬人的時候嚐到的味道不一樣，他感覺自己好像整個人泡在血池裏……
    “難受……”低低說了一句，兮言整個人縮進了淩雀懷裏，軟軟地像是要倒下一般。
    淩雀的臉色也不是很好，他用力抱緊兮言，低聲道：“那我們先走了好不好？”
    “嗯……”
    不去聽台上長老宣布五千月獲勝，也不去看他們是怎麼處理那個女孩子的殘骸的，淩雀和兮言在擁擠的人群裏逆向而走。
    剛剛走出人群，就見到了之前的那個白衣男子，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見到兮言發白的小臉，男子笑得十分愉悅：“真是兩個單純的孩子呢！這種場景就把你們嚇壞了嗎？”
    兮言小手揪著淩雀的衣袖，看著這個白衣男子有點不高興：“對不起！”脆生生地聲音聽著十分悅耳。
    男子愣了愣，下意識地問出口：“怎麼了？”
    “我和你道過歉了。”兮言撅著小嘴，因為不想讓人看到自己掉了一顆牙齒的樣子，動作看上去有點怪。
    他當然不樂意，不就是要自己道歉，如今已經道歉了，這個人就不會再跟著他們了吧？
    那男人一時沒忍住，大聲笑了起來：“小家夥，你可真好玩啊！”他說著，微微轉過頭看著淩雀，笑著道：“你也要我走開嗎？我可是很喜歡你呢！”
    淩雀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不喜歡你。”這個男人，總覺得不想相處。
    男人眨了兩下眼，看著十分委屈：“小鳳凰真是讓我傷心……這麼直接就拒絕了我……”
    淩雀一愣，他沒有想到的是這個人竟然一眼就看出自己是鳳凰，這麼說來也是相當有實力了——怎麼看都不像……
    對於有實力的人，淩雀是放在心上的，因為他並不能修行，兮言也僅僅入氣罷了。
    沉默了一下，淩雀再次開口時語氣好了一些：“尊上想要做什麼？”既然這個人有實力，那麼無論如何都是需要被尊重的，叫一聲尊上也無妨。
    白衣男人笑得愉悅：“我叫東澗祁胤，東邊的東澗家族的，你們倆叫什麼名字？”
    兮言不明白為什麼淩雀忽然之間對這個人的態度好了不少，疑惑中倒是對這個長相英俊的男人多了幾分好奇：“東澗家族是幹什麼的？”
    東澗祁胤一怔，頓時笑眯了眸子：“打漁的，你喜歡吃魚嗎？”東澗家在桓洋的邊上，還真的可以說是打漁的。
    “還好……”兮言認真地想了想才回答東澗祁胤的話，對這個人也沒了這麼多戒備，因為這個人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吃魚，自己並不討厭吃魚呢……
    兮言不知道東澗家是做什麼的，淩雀卻知道，四大家族最東麵的東澗家，因為靠近桓洋而負責人族的海上防衛，魔族之所以不敢通過桓洋侵犯人族，就是因為在海上有東澗這樣一隻巨獸。西洪山上有三家鎮守，海上卻隻有東澗一家，可想而知東澗家對於整個人族的安危多麼重要了。
    傳聞東澗水師神勇無比，其大軍威壓終年不散，桓洋之上的巨大海獸都不敢靠近東澗家所在的海邊，每每水上演習，其聲勢之浩大，能將遠近的海獸全部驅散，千萬裏內的水域不見一個活物，其雄威可見一斑。
    東澗家族的人？
    淩雀微微眯著眸子，臉上緩緩浮起一起柔和的笑：“原來是東澗少爺……”眯著的眸子彎成柔和好看的弧度，淩雀的幹淨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心思。
    東澗祁胤笑了笑：“叫東澗少爺太生分了啊，你們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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