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十三、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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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輕功,葉開若是卯足了勁,傅紅雪是怎麼都追不上的。但是雖說他毒解了傷好了,畢竟氣血尚虛,沒這麼快恢複,輕功再好也不能持久。況且也知道此地雖然看似平靜,到底危機四伏。若是落單了的話就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了。顯擺了一陣便稍稍放慢些腳步等著傅紅雪一起追趕前麵的大部隊去。
傅紅雪見他輕飄飄的好似全不費力,不禁有些感歎。天賦這個東西真是羨慕不來的。葉開骨量奇輕,是個學輕功的奇才,常人便是內力再強也越不過他去。葉開笑盈盈麵對著傅紅雪背著雙手倒退著向後飄,幾乎足不點地。
傅紅雪看他淩波微步飄然出塵的模樣心裏突然咯噔一下,莫名的不安起來,張嘴便道:“葉開,慢些,別離我太遠。”前頭有丐幫幫主武當掌門以及青城掌門,後麵有武林神話小李飛刀與飛劍客。照說此時應該極為安全,但傅紅雪總覺得有股寒氣從四麵八方滲透進來,心裏幾乎長出毛來。
葉開卻渾然不覺,聽他聲音裏竟然有些惶急,不禁詫異,頓時停下腳步站穩了等他。傅紅雪一下子躍到他身邊,一把拉起他的手,緊緊拽住:“別落單了,一起走。”
葉開低下頭,臉微微一紅,輕聲細氣道了聲“好”,老老實實由著他摟上自己的腰,帶著一起往前跑。
前麵有一大幫子人,零零散散的散在叢林中,呼吸腳步聲不絕於耳。傅紅雪知道漸漸追上,心裏的不安也慢慢淡了下來。葉開拿眼睛瞟他,暗自奇怪:“我傷好了,你不用這麼費勁。讓我自己走還省力些。”
傅紅雪摟著他的手緊了緊:“我擔心一會兒有場硬仗,你身子剛好,還是省些力氣吧。”葉開見他神色堅毅,恐怕這時候很難商量,也就隻能不說話了。好在已經見到幾個點蒼弟子的背影,倒也不用奮力追趕了。
十裏之外據說埋了一圈土雷,也不知有沒有記號。若是誤中了自己人就得不償失了。不過想來既然如此安排,總不會出這種烏龍。再說有駱少賓這個武林無敵幸運星在,旁人恐怕也能沾些光。
周天鴻見兩人追上來,忙上前招呼道:“看來魔教還來不及來到此處,兩位趁此機會盡可能走遠些。這裏地形複雜,我這兒有張地圖,兩位按圖索驥,沿著這條路走出這個林子再向東北方向走,那兒有條隱蔽的小路,路盡頭有我丐幫的一個據點。到時自然有弟兄會告知二位魔教的近況。”
傅紅雪接過從周天鴻手中遞來的羊皮地圖,捧在手中行了個禮,心中萬分感激,卻不知如何報答,隻能到:“多謝周幫主。那你們……”周天鴻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在他肩頭拍了拍:“咱們還得留在這裏抵禦魔教來襲。丐幫眾多弟子,若是今後兩位看到哪個有難了,還望能及時伸出援手。”
傅紅雪眼神閃了閃,慎重點了點頭。此番大戰,恐怕不知會連累多少丐幫弟子罹難。葉開滿心過意不去,卻不知怎麼開口,看著周天鴻欲言又止。周天鴻卻朝他笑了笑,一抱拳道:“那麼就此告辭了。小心前麵的土雷。”
傅紅雪點點頭,也朝周天鴻一抱拳:“周幫主,大恩不言謝。告辭!”同一旁的韓摯與駱少賓也行了個禮,便拉著葉開縱上了身旁的高樹。要避開埋在土裏的地雷,還是走上麵較為安全。
傅紅雪見葉開悶悶不樂,也不與他多廢話,帶著他從這棵樹跳到那棵樹,朝著西北方向筆直挺進。葉開由著傅紅雪摟著自己,一個勁向後望去。正是因為雙拳難敵四手,武功再高碰上人海戰術也是全然無用。留在那裏的每一個人都讓他擔心,最揪心的還是師父與飛叔叔。
雖然知道自己不在,兩位長輩沒了後顧之憂其實更安全。也知道不能自私的讓兩人跟著他們一起走。但養育之恩教導之情讓他實在放不下,隻一會兒,雙眼便又通紅。
傅紅雪歎了口氣,葉開什麼都好,就是太過重情重義婆婆媽媽。隻能停下來將他摟在懷裏安慰:“好了開兒,咱們這麼一走,也不見得就安全了。說不定也會碰上魔教的人大戰一場。我看就算不是為了你這把鑰匙,魔教與正派最終也會正麵杠上。秦家父子如此高調,那麼魔教其他勢力自然不甘落後。這一年我們疲於奔命,於江湖上的事不太了解。但據聞魔教的兩大聖使早已在暗地裏準備了多年,終有一日會冒出頭來。你師父說此番的人馬,正是這由兩人集結起來的。別難過了,天下形勢豈是你小小一個葉開可左右得了的。誠如李大俠說的,若是這批寶藏現世,恐怕會攪起更大的腥風血雨。咱們就找個地方藏起來不讓人找到,也就太平無事了。”
葉開抽了抽鼻子,說話聲有些哽咽:“這些我都知道,可我還是擔心。師父他不是神……”傅紅雪將他輕輕按在自己胸前,輕聲道:“大家都不是神。你師父一定也在擔心你。但是他能放心得叫咱們離開,一定有法子解決眼前這個麻煩。你不記得了?前段時間你師父一直沒有現身,說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在忙。我看忙的恐怕就是這件事罷。”
突然噗嗤笑了笑:“江湖傳言多說你師父仁厚仗義,寧肯自己吃虧也不讓別人受罪。我看啊,未必盡然。你瞧他不動聲色的就安排了中原武林各大門派去對抗魔教,這種手段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說不定他還安排了一些不上台麵的小把戲,隻是不好對你明言罷了。開兒,小李飛刀若真的毫無心機仁厚仗義,不見得能在這江湖中活到今日,而且還成了武林神話。我覺得咱們應該多擔心些自己才是。你師父要在此地坐鎮,便顧及不到咱們,咱們自己可得小心些。”
葉開目瞪口呆,重重在他肩上錘了一拳:“你怎麼能這麼編排我師父!說得好像我中原武林沒一個好人似的。”傅紅雪笑了笑,在他臉上重重香了一個,還誇張的發出一下清脆的聲音:“什麼是好人什麼是壞人?開兒你不是小孩子了,難不成還以為這世上隻有好人跟壞人麼?葉大俠你自然是好人了。可你覺得我是不是好人?娘是不是好人?還有咱們的爹是不是好人?”
傅紅雪口才前所未有的好,葉大俠被他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漲紅了臉瞪他,良久才咬著牙憋出一句:“傅大俠你好見識。既然留在這裏危險,那還不快走。”猛一下掙脫他懷抱,箭一般向前射去。
傅紅雪嘴角一揚,追了上去:“葉大俠輕功了得,在下甘拜下風。”
兩人按地圖出了林子辨明方向,果真在隱蔽處找到了一條小路。葉開吐了吐舌頭:“這鬼地方的路真不是人走的。若不是有地圖,怎麼可能找的到這條路。”
離得遠了,兩人均為聽見分舵那邊的打鬥聲。不止葉開,便是傅紅雪也在擔心那邊的情況,恐怕很是慘烈。但兩人誰都沒提起來,擔心也無用,還不如不說。
而他們自己也不是一帆風順。魔教果然派人在各處尋找,一路上連著碰上了三次。好在功夫都不怎麼樣,卻也沒耽誤多少功夫。葉開心軟,不願殺人。但傅紅雪道若是被他們走漏了消息,那李尋歡的這番功夫恐怕就白費了。
葉開心裏很不好受,卻也無計可施。雖然殘忍,但傅紅雪說得沒錯。我若不殺他,他便會殺了我。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兩人有此感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沿著小路一路向東北方向而行,看地圖上標明,應該是翻過這座山頭就能到那個丐幫的據點。兩人走了一天,見天色已晚,看來也隻能先到那裏整修一下再作下一步打算了。
山間小道一路往上延伸,此處山勢頗高,爬起來還真有些費勁。葉開喘著粗氣在石階上坐了下來:“不行了,快斷氣了。休息一會兒。”傅紅雪見他額頭薄薄的起了一層汗,臉上紅撲撲的,倒不似先前那樣蒼白,用袖子替他擦了擦汗:“倒是很久沒碰到魔教的人了,此處隱蔽,想來暫時安全。”
葉開“嗯”了一聲,依舊坐著喘氣。他大病初愈,體力終究不濟,靠兩條腿奔波了一日,早就累慘了。天色漸晚,山間一陣陣風吹來,帶走了大半暑氣。傅紅雪在他身旁坐下,輕輕將他攬過來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一手拉著他,渡了些真氣過去。
這大悲賦的功夫雖然與葉開的內功不是一路,但替他療傷療得多了,身體早已適應。熟悉的內力一進來,便覺得渾身舒泰,腰不酸了腿不疼了精神也好了許多。葉開長長透了口氣:“你的內力又精進了。”
傅紅雪勉強笑了笑,剛才那股莫名其妙的寒意又湧上心頭,看著四周漸漸暗下來的天色,突如其來的不安讓他的聲音有些著急:“好些了沒?能堅持的話趕緊走吧。”
葉開也知道如今不能耽擱,便點點頭:“好多了,走吧。”剛站起來,陡然間蠱蟲在穴道中大肆翻動,胸口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一聲慘叫忍不住就喊了出來,身子立刻軟到。
傅紅雪的恐懼瞬間達到頂點。本能的伸出手接住葉開倒下的身子,看著他在自己懷中瑟瑟發抖,一時間竟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