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十一、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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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溜進傅紅雪馬車的時候他正在練功,便不敢打擾,隻在一旁悄悄看著他。傅紅雪閉著眼盤腿坐著,渾然忘我。葉開就地坐下,手中緊緊捏著那串鑰匙不讓其發出一點聲音來,這時候莫說是是動手開鎖,便是稍有些響動,也必然會驚動到傅紅雪。
這幾日他頻繁出入這裏,趕車的把式對葉開頗為尊重,每次他出現都恭恭敬敬叫一聲教主,叫得葉開從肚子裏的蛔蟲到每一根寒毛都頗為不快。一開始他還一本正經跟人解釋說不是教主,可是人家卻並不理會,依然低眉順眼教主您請教主走好。到後來葉開也懶得跟他解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連招呼都不打一聲。
葉開百無聊賴,坐了一陣便腰酸屁股疼,卻也不敢有大動作,隻能微微挪動一下,以手支頤,看著傅紅雪發呆。瞧了一陣突然以指當筆,在空中細細描繪傅紅雪的輪廓,將那斜飛入鬢的劍眉,那纖長細密的睫毛,那筆挺的鼻梁同豐潤的嘴唇,那輪廓分明的臉頰,一切一切都深深刻畫下來。
傅紅雪打坐完畢睜開眼來,便見到葉開趴在座椅上睡得正香,手指還抵在嘴唇上一副小兒行狀。心底的柔情翻湧上來,怎麼都止不住,伸出手便想揉他頭發,卻在將要觸及的時候頓住了。想來這幾日他晚上一定睡得很不好,此刻在這種情況下能睡得這般香甜,恐怕全是因為身在他傅紅雪的身邊。
傅紅雪細細打量他,睡著的葉開與醒著時候的精神抖擻不同,顯得有些憔悴,這幾天折磨下來臉盤子越發尖了。見他穿的單薄,雖是初夏天氣也怕他著涼,便脫下外衫想給他罩在身上。哪知腳下的鏈子隨著他的動作清脆的響了幾下,頓時把睡著的人驚醒。
葉開迷迷糊糊坐起來,還未看清傅紅雪的臉就朝他甜甜一笑:“看你用功不敢打擾,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邊說著一邊揉著眼睛還一邊朝傅紅雪偎過去,倚在他身上,“這麼用功,累不累?”
傅紅雪順手攬住他:“我不累。瞧你大白天的都能睡得這麼香,我看你累得很吧。呃,那個,秦蒼沒為難你麼?”葉開明白他說的是什麼,臉上頓時紅了:“你別胡思亂想,他不能把我怎麼樣。”
傅紅雪雖明了葉開不會轉念,但是有個人橫在自己二人中間,他再怎麼大方也終究不會舒服。可在葉開麵前又不能過多表現,以免讓他疑心覺得自己以為他有別樣心思。再者外頭還坐著個趕車的,旁邊還跟著幾個騎手,有這麼多隔牆之耳在,他傅紅雪臉皮再厚也不好明著吃醋,隻能將不快吞到肚裏。
葉開突然叫道:“哎呀,你看我都睡糊塗了。”舉著那串鑰匙顯擺,“我說會給你弄來鑰匙的吧,把腳伸過來,爺給你開鎖。”隨便拿了把鑰匙就往匙孔裏戳,一連戳了好幾把都沒能打開那鎖,頓時來了氣:“秦蒼這混蛋,也不說到底是哪一把。”
傅紅雪搖搖頭,取過鑰匙顯得很有耐心,一把把的試,試了十幾把才終於將鎖打開。葉開在一旁鼓著嘴:“不願意給我就明說嘛,還使這個壞。”
傅紅雪揉揉他頭:“他能給我鑰匙,可算得上是很大方了。不管怎麼樣,替我謝謝他。”葉開瞪著他,臉上盡顯不可思議,喃喃的道:“你倒是大方。”傅紅雪苦笑一聲:“誰讓我現在是階下囚呢。我沒本事保護你,竟還要靠他護著你……”
葉開虎著臉:“你說什麼呢!我要你保護?我又不是女人。”傅紅雪看著他半晌突然擁住他,在他耳邊輕輕地道:“無關男女,隻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葉開呆住,緩緩轉頭看他,水漉漉的眼睛暴露了心底所有的情感,卻隻剩下兩個字宣諸於口:“紅雪……”
兩人緊緊相擁。此刻,無關風月,隻餘心動。
葉開攬著傅紅雪的脖子,也不理隔牆有耳,隻道:“既然這勞什子都解了,咱們就走吧。秦昭然放心得很,定然想不到咱們敢逃跑。”
傅紅雪皺眉:“不行,你不要命了?”葉開道:“你擔心我撐不住?放心,我這個千年禍害閻王爺不敢收的,我打賭在我們找到鄭前輩之前蠱毒一定不會發作。”
傅紅雪差點翻白眼:“胡鬧!”葉開還要說什麼卻被他打斷,“我如今還沒把握能與秦昭然一戰,就算鄭前輩能替你解了蠱毒,秦昭然這個後患不除,咱們始終沒好日子過。你且再熬一陣,總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葉開知道他說得沒錯,可讓自己天天麵對秦蒼,實在說不出的別扭。隻好嘟著嘴瞪他:“你以前還說什麼都聽我的呢,就知道騙人,說話不算話。”
傅紅雪哭笑不得,摟著他安慰:“這麼大人了,別發小孩子脾氣。”葉開拍了他一下:“你準備怎麼對付秦昭然?”
傅紅雪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我這幾天內力進展速度極快,大悲賦恐怕就快練到第五層了。秦昭然的本事無非也就是那層護體罡氣,我的內力若能與他勢均力敵,你便可以伺機用飛刀破他罩門了。”
葉開眼睛一亮:“先前與他交手的時候覺得他內力似乎用不完似的,攻守都毫無破綻,對腋下極泉穴更是著重防範,我一直都沒找到機會破他罩門。這麼短時間你竟然進展如此迅速,傅大俠,葉某對你的敬仰之心實在天地可鑒啊。”
傅紅雪嗤一聲笑,照準他鼻子就刮了一下:“過獎了,葉大俠,你的功夫進展也不慢啊。”葉開笑得眉眼彎彎,扯住他衣袖:“來來來,廢話少說,我有個法子,可助你更快突破第五層。”說著就拉起傅紅雪盤腿坐下,雙掌與他相抵。
傅紅雪不明所以:“什麼法子。”葉開閉上眼:“你不用管,專心些就行。”傅紅雪立刻感到葉開的內力從手上湧進來,順著自己經脈運行,當下不敢怠慢,忙收斂心神,照著大悲賦上記載的心法運起氣來。
葉開用從秦蒼那裏學來的法子,又在兩隻蠱蟲配合之下幫著傅紅雪練氣,這進展又比秦蒼助他練功快了許多。傅紅雪大感奇異,這短短的幾天之內,也不知葉開從哪裏學來的古怪法門。如此看來,怕是不久以後就能解決了秦昭然過上好日子了。
兩人渾然忘我,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走完一個周天。傅紅雪將內力導回丹田,緩緩收了勁,與葉開手掌分離睜開眼來。
葉開畢竟剛剛生了場大病,身子尚未痊愈,加上這吃力不討好的法門又是第一次使用,還不得其法。這一下累的臉色灰敗,傅紅雪內力剛收,他便似失了倚仗一般身子一晃就栽倒在傅紅雪身上,將剛因為此次運功效果極好正歡欣不已的傅紅雪嚇了個靈魂出竅。
葉開靠著傅紅雪緩了好一陣子才回過勁來,發現傅紅雪正用內力幫他療傷,連忙掙開:“我沒事,別浪費內力。”突然罵了一聲,“這缺德法門也隻有魔教才想得出來,哎喲累死我了。”
傅紅雪心疼的不得了,皺著眉問他:“你哪裏學來的這種沒用的功夫,往後可不能再用了。”葉開笑笑:“你練好了本事我可是跟著得益,怎麼能說是沒用的功夫呢。秦蒼這幾天就是這麼幫我練的,我看他也沒怎麼樣,可沒想到會這麼累。”
傅紅雪心裏頓時不是滋味,噎了一陣才道:“這,倒真是要好好謝謝他了。”葉開那句話一出口便後悔了,不應該向傅紅雪提起這個的,可是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了,隻能左顧而言他:“別管了他了。看樣子這法子也不能多用,要是你練好了我卻倒了,還是一樣對付不了那老魔頭。”
傅紅雪見他居然破天荒想到關心自己,詫異之下不禁心懷安慰,伸手替他理了理散亂的頭發,感歎道:“你可終於知道顧念自己了。”
葉開臉上有些發燒,笑了笑卻沒將這話接下去,靠在傅紅雪身上閉上眼睛:“累慘了,讓我睡一覺吧。”傅紅雪見他臉色雖不如剛才那樣嚇人,到底還是沒有血色,看著頗顯憔悴,依舊心疼不已:“這車廂太小,躺臥的地方都不夠,你還是回那邊去吧,睡得舒服些。”
葉開不依,懶懶地嗯了幾下:“我就這麼睡,你可別嫌累。”傅紅雪巴不得跟他如此親密,隻是不忍心他辛苦,見他堅持,也就隻好將他摟在懷裏,看著他沉沉睡去。
兩人以這種姿勢睡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雖然蜷著身子不太舒服,卻勝在心中甜蜜,比什麼都強。
葉開沒一會兒就睡熟了,傅紅雪擁著他就仿佛擁住了整個世界,此刻便叫他這麼死了也毫無怨言。
可是當外頭嘈雜聲響起的的時候卻讓他大皺眉頭。隻聽一聲嘶啞的吼聲穿雲破霧般刺來:“各位大哥大爺們呐,行行好吧,給點吃的吧。”
一時間車隊頓時亂了起來,呼喝聲四起:“什麼人?”“人呢?在哪裏?”“是個乞丐?”“出什麼事了?”
葉開被那一聲要飯聲驚醒,莫名奇妙的看著傅紅雪:“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