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一、心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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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開又驚又喜,大聲叫道:“冰姨。”秦蒼呆了呆,終於放開他。葉開衝過去開門,伸開兩臂抱住冰姨,兩行熱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冰姨,你沒事!他們沒難為你麼?”
冰姨拍著他的背,哽咽道:“沒事,冰姨好得很,沒人難為我。”葉開乍見親人,悲喜交集,眼淚止不住的流。冰姨一個人在這地方呆了多日,擔驚受怕,這時也是激動萬分。秦蒼看著兩人抱頭痛哭,在一旁站了會,默默退開了。
冰姨扶著葉開回到藥廬裏坐下,拍著他的手道:“這麼長時間沒見,少主你瘦多了。”葉開依舊抽抽噎噎,咬牙切齒,瞪了一眼門外:“都是他們害的。”冰姨見他撅著嘴紅著眼,還是跟小時候一樣的脾氣,觸動心底一片溫柔,歎了口氣,伸手拍拍他臉:“孩子,這都是命。”
葉開“哼”了一聲:“什麼是命?我的命不能捏在別人手上。”冰姨歎道:“魔教近幾十年來,力量越來越弱,到如今幾乎分崩離析,便是為這教主人選難覓。當年公主叛教,多半是為了楊大俠,但是一小半卻是因為魔教早已如一盤散沙。”
葉開不依:“他散沙便散沙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冰姨笑了笑:“傻孩子,於你沒關係,可是別人很把這當回事啊。秦昭然當年的確覬覦教主之位,但是得不到靈蠱承認,即便當上教主也難以服眾。”
葉開心頭滿滿的都是疑惑:“冰姨,這靈蠱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身中靈蠱就得當上魔教教主?”冰姨頓了一頓,搖搖頭,說道:“據傳魔教教主必須得到靈蠱承認,若不然即便是當上教主,會在不久後莫名其妙的死了。到底會怎麼樣,便是公主也說不出個頭緒來,隻有教主才知道。”
葉開捂著胸口喃喃道:“這東西上身的時候,差點沒弄死我,現在還沒恢複過來。可是既然是魔教之物,為什麼秦蒼好像並不知道該怎麼操控他,反倒叫我自己悟?”冰姨摸了摸他頭發:“傻孩子,要不怎麼叫聖物呢?秦蒼若是知道,他自己就是教主了,還輪得到你麼?”
葉開嘟著嘴:“算了管他什麼教主不教主,反正我才不當秦昭然的傀儡。”說著湊到冰姨耳邊輕聲道:“先跟他們虛與委蛇,我想辦法帶你逃出去。”冰姨打量了一下四周,卻不說話。
葉開搖了搖她手臂:“冰姨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從這兒跑過一次。”說著撇了撇嘴:“可是又被抓回來了。”眼神瞬間暗淡下來:“可是傅紅雪被秦昭然打傷了,現在不知道怎樣。秦蒼說他傷好了,不知道說得是不是真話。”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外頭傳來秦蒼的腳步聲跟話語聲,端著碗藥遞給葉開:“還是冰姨管用,你可總算活過來了。”葉開看到秦蒼就別扭,冷著臉側著身子不看他。冰姨接過藥碗:“少主,把藥喝了吧。”
葉開看看藥碗“哼”了一聲,把頭一別。冰姨拉著他轉過臉來:“少主啊,別耍小孩子脾氣,身子要緊。”葉開看看藥,在看看冰姨。冰姨朝他點點頭,他隻得眉頭打著結很不情願的接過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將藥喝完。
秦蒼笑笑,拍了拍他肩頭,被葉開一下拍開。秦蒼不以為意,示意冰姨出去。葉開跳了起來:“冰姨別理他,咱們那麼久沒見了,說說話怎麼了?”冰姨歎了口氣:“少主,你臉色那麼差,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葉開拉著冰姨不放,冰姨卻知道這裏究竟是誰做主,人在屋簷下,身不由己,狠狠心撇下葉開走出了藥廬。葉開還想去拉冰姨,卻被秦蒼攔在頭裏,砰一聲將門關上。葉開瞪著他:“你又想幹什麼?”
秦蒼不說話,筆直朝他走去。葉開被他看的發毛,一步步後退,不留神讓地下一個藥罐子絆到,踉蹌了幾下,被秦蒼一步搶上,推倒在床榻上。葉開過了電一般跳起來就跑,被秦蒼抓回來就按在床上,雙手撐在他身子兩側,將他圈在身前狹小的空間內。
葉開抬腳就踹,秦蒼雙腿一踢一抖,將他雙腿牢牢夾住,葉開掙紮了幾下,實在病後沒力氣,同冰姨說了一會話,便覺得身上發軟腦中發暈。雖然無力掙開,卻倔強的瞪著秦蒼咬牙切齒。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葉開有些害怕秦蒼,他一舉一動一言一語,說不出的邪氣。害怕他弄一些不知是什麼東西煎熬出來的黑糊糊苦兮兮的藥汁硬逼著自己喝下去。最害怕的是便如此刻,打不過掙不脫,不知道他下一步想做什麼。雖然如此,他並不希望被秦蒼看出來心中其是在害怕,便不住用眼刀殺他。
雖然誠如秦蒼所說,他從來沒有害過自己,相反的自己病了痛了受傷了都是他一路照料好的。心裏也已大半相信他說傅紅雪沒事的說法,但是對他的畏懼感卻與日俱增。秦蒼從葉開眼底看出一絲害怕的神色來,心中一軟,不再如此用力,柔聲道:“我來幫你治傷,你這舊傷發作起來比我想像的厲害多了,不盡快治愈恐怕有性命之憂。”
心口那傷發作起來心痛如絞的滋味的確不太好受,但是離性命之憂好像遙遠了些。葉開並不想治好這個傷,這傷對於他來說,是與傅紅雪的生死牽絆,這麼長時間也不過是擔心傅紅雪才發作了一次,那麼便是痛到死,心底也是甜的。而且那天發作時,人雖然昏昏沉沉,卻感覺到膻中穴中有股暖意散發出來,絲絲包裹住脆弱的心髒,仿佛能緩解一些疼痛。
如今膻中穴中住著個了不起的事物,葉開感覺自己似乎成了那蠱蟲居住的屋子。靈蠱可能是不想自己的居住環境變差,所以當葉開受到比較嚴重的創傷危險,它就會用它的力量去盡力保證屋子的完整安全。
秦蒼扶葉開盤腿而坐,自己也在他身後坐下伸手抵在他背心:“你這舊傷時日已久,氣血淤塞,我隻有先用內力給你疏通疏通,在下針用藥調理。”也不等葉開說話,便運氣將內力度過去。
葉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隻得閉嘴。背後內力傳來,引導著他自身內力,一波波衝擊著心口,暖洋洋的,卻很霸道。心脈被堵住了,內力怎麼都通不過,秦蒼仿佛很著急,內力充沛,綿長而又迅疾,衝得心口隱隱作痛。
運功許久,葉開早就想放棄了,衝不過就算了,可是秦蒼卻不依不饒。兩人都是額上見汗,頭頂氤氳出白氣。葉開隻覺得心口越來越痛,可是內力卻始終過不去,幾乎精疲力竭。秦蒼的內力也弱了許多,卻兀自不肯罷手。
又過片刻,葉開心痛如絞,幾乎支持不住,身子搖晃。秦蒼感到不對勁,終於收了力道。沒了秦蒼內力的支持,晃了一下就倒,被秦蒼一把撈在懷裏。葉開臉色紙一樣白,抬眼看了看秦蒼,有氣無力說了句話:“你分明想弄死我。”
秦蒼也累的夠嗆,幾乎抱不住他,隻能將他放倒在床上,跌跌撞撞下地,喘著氣道:“你這傷居然這麼麻煩,我沒力氣了,明天再說。天晚了,你睡吧。”
葉開幾乎沾著枕頭就睡著了,被叫醒的時候仿佛隻過了片刻而已,睜開眼來隻看到秦蒼放大的臉在自己眼前晃,臉上被輕輕拍了幾下:“喂,醒醒醒醒,別睡了。”葉開第一反應是哼哼兩聲把頭蒙到被子裏。
秦蒼噗地笑了笑,拉著他胳膊拽出被子:“醒醒,太陽曬屁股了。你看外頭那麼好太陽,快出去曬曬,要不該發黴了。”葉開唔了一聲,閉著眼迷迷糊糊道:“你才發黴了。我累死了,再睡一會兒,別煩我。”軟綿綿推開秦蒼,又往床上倒。
卻被秦蒼抓著肩膀一陣搖晃,葉開被他晃得頭昏腦脹,終於睜開眼來,待看清是他,一巴掌就乎了上去。秦蒼也不躲,清清脆脆一個巴掌聲清清楚楚五道指印終於把葉開嚇醒了,愣愣的看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
秦蒼似乎渾然不覺,替他理了理睡得亂七八糟的頭發:“起來,去洗個澡,你身上都是藥味,臭死了。”說著揉揉鼻子。葉開沒好氣的推開他:“你也知道藥味難聞?那還天天灌我。”秦蒼還是笑:“生病吃藥天經地義,你哪天身子大好了就不用吃了。”說著拉他起來:“來,睡夠了,起床吧。”
吃完飯喝完藥,秦蒼便又把葉開丟在床上運功療傷,心口那個結症隻不過稍微鬆動了些,卻怎麼都衝不過去。葉開痛得臉色發白,秦蒼又是心疼又是著急,針石藥酒試了多次,卻沒什麼效果。葉開累的直求饒:“你放了我吧,堵就堵住吧,大不了以後少動武。求求你別折騰我了,我快不行了。”
秦蒼鐵麵無私:“不行,這傷留著是個禍害,一定要治好。現在已經鬆動了,過幾天應該就通了。你再堅持幾日吧。”葉開叫苦連天,看見他就躲,秦蒼總有辦法抓到他治病。不過內力周轉下來,身體倒是慢慢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