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稿】前闕  楔子:故人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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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故人
    我開始寫這個故事的時候,外麵天已經黑透了。
    隻是一不小心,聽到收音機裏,那電台女子輕輕吟唱的那麼一句詞,她唱:
    “……玉樹臨風一少年。”
    那女子的聲音其實很一般,這個時間也沒有什麼特殊。就隻是平常一天的平常一瞬。
    我記得的,這大概是藏地某位詩人的詩吧。大概是叫倉央什麼的。
    記不太清了。
    大概是老了吧。活了太久,看過了太多東西,都亂了,也覺得累了。
    隻是聽見那句詞的時候,心髒倏忽漏跳了一拍半拍。
    太久了。太久了。
    久到都忘了是多久以前的事了,那時也有個笑顏溫暖的少年,滿臉鄭重地拉著我的手,一字一句說與我聽:
    與卿再世相逢日,
    玉樹臨風一少年。
    零
    可是我再沒有、見過那個一字一句告訴我來世再見的少年。
    再沒有。
    就算已經過了這麼多個千年。
    但是我也一直沒有放棄過等待。
    這麼久了,很多事情,我都忘了,模糊了,記不得了。
    我不是故意的。說實話,我其實很想很想記得的。
    可是那是誰說的來著?
    他說,等待,是人生最初的蒼老。
    壹
    我啊,是一株廣玉蘭。
    我在這大北街南段站了無數個冬夏,政府很好心的給我圍了個圍欄,叫什麼自然保護區。我覺得政府其實挺好的,就算我沒有開花的心情,一年到頭都是頂著一頭蒼綠,歲歲又年年,都沒有把我給砍了,還給圈養了起來,把我跟那些路人車流啊什麼的給隔了開來。說實話,我其實挺喜歡那些半大不小的孩子,看他們穿著花花綠綠的衣裳,趴在我身上這裏撓撓那裏抓抓。反正我皮糙肉厚,他們那小爪子,那點兒功力,還傷不了我。
    我一個人,啊好吧,我一棵樹,在這兒站得都失了時間的概念,看繁華湮滅,又看繁華重生,流年於我都隻是符號。人體的溫度啊,我是許多年都沒有感覺過了。偶爾有那麼幾個小孩子在我身上嬉笑打鬧,我還覺得歡喜。心底還有個聲音在叫囂著,要我去擁抱他們。我想,大概是我生前很喜歡小孩子的原因吧。但是一棵樹要是能動,那還不嚇死他們。我也就笑笑,沒有再想要動的事情。
    政府啊,今天來了幾個人,在我麵前立了個牌子,看起來還是高檔貨。路人甲乙丙丁什麼的經過,還會很好心的跟我念兩句,我也就知道了大概它說的是啥。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揭開了蓋子,滿心的酸疼:
    “此樹為廣玉蘭,喚濁玉。據說已經有了近千年的曆史,具體年月已不可考。大致是在啟桑王朝末年、九州亂世初期種下,經曆過亂世爭雄,也看過盛世繁華。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個故事:當年的東方公子推翻仲夏王朝的暴政後,為紀念一個為他而獻出生命的故人,變成了一株那故人最愛的廣玉蘭。為了等那個故人,此樹,千年來從未開過一次花。但此僅為民間傳說,是否真實,已不可考。”
    是否真實,已不可考。
    我不知道自己聽到那一句評價的時候,為什麼心底會生起憤怒與悲傷。憤怒為了什麼?又是為了什麼而悲傷?我都統統記不得。
    我記得的,不過就是站在這裏,等一個人,為他開一場盛世繁花。
    而那個人是誰?我又是為了什麼而等他?我都統統記不得。
    我覺得心情沉重,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生命裏缺失了一塊很重要的記憶。
    那個故人?又是哪個故人?
    貳
    我又不知道,這一站又是多久。
    華燈點上了,又熄滅了。天邊一點一點蔓延起紅光,太陽又升了起來,又是新的一天。我看著路上的行人一點一點多了起來,臉上或是笑意或是厭怠,卻沒有一個我認識的人,端的滿心淒涼。
    故人。哪個故人?
    總有些想不通的事情,被我想了一遍又一遍,越想越覺得滿心淒涼。
    叁
    今天又是個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燦爛的冬日。不知道為什麼,每每遇上這樣的天氣,我都覺得滿心歡喜,像是有什麼好事要發生一樣。這樣的好心情,每次都能一直延續到某一天天蓋滿了雲。
    我以為,今天也會像那千萬個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燦爛的冬日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生,也不會有什麼穿腸斷肚的故事。
    可偏偏,我就再見到了他。
    那個我想了一夜的、那個在故事裏我為他變成了廣玉蘭的,故人。
    肆
    那個我等了百年千年隻為為他開一樹盛世繁花的少年,那個曾經跟我口口聲聲說著來世再聚的少年,那個滿臉溫柔跟我說生生相錯的少年,終於在千年的盡頭上,來到了我身邊。
    他曾經的眉眼我記不太清了。隻是再見他的一眼,我突然就想起了從前的一切。前生的記憶鋪天蓋地地湧上來,迷了眼。想起來,他的笑,他的唇角,他的溫潤如玉,他的舉世無雙。
    還有那些年鮮衣怒馬並肩天涯的日子,那些年鉤心鬥角你死我活的折磨。他的一字一句,那樣清晰,清晰得像是昨日,中間沒有隔了千年的流年。
    清晰得,成了傷筋動骨的酷刑。
    伍
    他身邊挽著一個笑容燦爛的少女,從街的另一端慢慢地走過來,臉上滿是幸福洋溢,笑容如我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燦爛。
    我想起來,這條街的名字叫日暮。那年他拉著我,說,以後就走這條路回家吧。我問他為什麼,他說:
    日暮歸途啊。
    隻是多年以後,最後陪他回家的,從來都不是我。就算我等了百年千年,最後仍不是我。如今在他身邊的,是個我不認識的女孩子。就連他的眉眼,我也覺得有點兒陌生了。
    哈。
    在這一刻,想要擁抱他的衝動這樣強烈;然後我才悲哀的發現,其實我動不了。我是一棵樹,一棵他曾經最愛的廣玉蘭。
    一棵樹啊,不管想不想動,都動不了。
    就像一個人一樣,不管想不想愛,愛了就放不下。
    陸
    等他再走近了,抬眼來看了一眼,我才想起來我在這等了千年的目的。
    我衝自己悲哀笑了笑。然後抖擻抖擻精神,要在這冰天雪地的冬日為他開一場花。我從來沒有開過花,更不要說是要違背自然規律在冬季開花。我不知道怎麼辦,但我曾經為了他,連天下都敢動,我,又還怕什麼。
    臨著風,我抖了抖葉子,為他開了一樹鮮紅的花。鮮豔得,像新鮮的血一樣。像是我們第一次相見時,在那個天氣晴朗萬裏無雲陽光燦爛的冬日裏,我身上迎風招搖的紅衣一樣。
    鮮豔,無瑕。
    身子裏抽筋拔骨的疼,我還在笑,笑得出了眼淚。
    你啊,看到了嗎。你以為我葉上掛的是昨夜的露水結的冰晶麼?嗬,那是等了你這麼個千年的思念啊。
    我這樣想你,想你,想到都忘記了你。
    你啊,又知道麼?
    柒
    身子突然就輕了,我好像一點一點飄上了天。
    最後看到的,是你兩行淚水,我的一樹繁花。
    最後聽到的,是你對身旁的那個女孩子說:“不用擔心,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隻是突然很難過。”
    我笑了。
    你聽到了嗎。
    捌
    我身子越來越輕。
    在雲端,我見到了那個總是滿臉冰霜的閻王爺,徜嶽。他看我一臉又哭又笑,最後說:“滿意了吧。”
    我揚眉冷冷瞥著他,沒有說話,兩滴眼淚卻狠狠墜了下去。我笑的開懷,我哭的暢快。
    徜嶽轉了身,說:“那走吧。”
    我沒有再回頭,掩麵哭著笑著走了。
    千年之期到了。
    慶忌,以後,就再見不了啦。
    你啊,要千萬忘了我才是;不要像我一樣,明明都忘得幹幹淨淨了,卻又偏要想起來。
    以後,再見不了啦。
    你啊,滿意了吧。
    玖
    那個少年啊,就是我的故人。
    那些年稚嫩,那個令我哭笑的故人。
    PS:原著黨千萬淡定。本文已經決定走顛覆了,所有故事與原著木有一丁點的關係~人物會有的,隻是情節各種顛覆了~哈~~日月神教會有的,教主還是教主~
    收藏評論還有參賽後的枝枝~~都來的更猛烈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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