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餓了。”
    “是啊是啊，小九可挑食了，每頓都要吃魚，不給他吃就一個人跑去超市買魚幹魚丸吃，上次我找不到他嚇死了。”
    “我肚子餓了！”
    “還說他呢，你不也是，家裏冰箱永遠是滿的。”
    “爸媽，我餓了！”淩桀被自己弟弟擺了一道，中午一粒米飯都沒撈著，現在摸著肚子出來找吃的，結果就看到他們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全圍在一塊聊天，存心不把他放在眼裏。
    “小九，你餓了？不是正吃著嗎？”淩宇納悶的看著嘴裏沒停過的小九，怎麼老是肚子餓，難道貓妖的肚子就比普通貓多上十幾倍嗎？
    “我不餓啊。”小九眨眨大眼睛，小手往後一指，“是你身後的叔叔喊肚子餓。”
    身後的叔叔？
    眾人轉頭，就看到一臉黑線的淩桀，詭異的靜寂之後，淩宇轉頭開始教訓兒子，“小九，我不是給你看過照片嗎，這是大伯，不是叔叔，是爹地的大哥，你的大伯。”
    小九：“可是大伯看上去心情不好，我不敢叫。”
    淩宇：“你大伯天生臉就長這樣，小九快叫。”
    小九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淩桀，輕輕的叫了聲：“大伯。”語氣間滿是期待與小心，倒不像先前的活潑。
    淩桀的臉色已經不是滿臉黑線而是滿臉黑泥，一手領過淩宇的脖子，一手指著屏幕，“這是什麼東西？”
    “這不是東西，這是我兒子。”淩宇動了動脖子無辜的說著。
    淩桀狠狠剮了他一眼，直接無視掉對麵那個滿含期待的小眼神，大步往廚房走去，還是自己肚子要緊，他弟弟已經沒救了，連兒子都養那麼大了。
    淩桀剛踏進廚房就後悔了，在經過深思熟慮之後，快速的跑到冰箱，拿出幾樣零食，飛快的逃出廚房。
    “哎呦喂。”淩宇摸著鼻子，和淩桀裝了個滿懷，掉了一地的糕點飲料，“哥，你幹啥，跑這麼急，小九叫你呢？‘
    “叫屁，你從哪撿的野兒子？”淩桀飛快的撿起點心，撕開包裝紙就大口吃了起來，他覺得還是自己肚子比較重要。
    淩宇看了眼後麵的白岩，猶豫道：“好像是在大馬路上撿到的，小九是孤兒，你別凶他，小孩子很敏感的。”
    還真是撿到的，敏感個頭，我看吃的比我都好。淩桀惡狠狠的吞著嘴裏的糕點，“又不是你親生，寶貝什麼？”
    “哥！”淩宇不依不饒的看著他，目光炯炯有神。
    淩桀不自在的轉頭，嘴裏卻是沒停過，兩三下解決了好幾塊點心，又拆了一盒酸奶咕嚕嚕喝起來。
    兄弟兩堵在廚房門口跟兩門神似的，搞得廚房裏忙碌的白岩好生鬱悶。緊接著就讓來廚房倒水喝的淩父看的好生稀奇，“你們兩沒事做嗎？傻站在這，還不如進去幫忙。”
    淩宇鼓鼓臉，轉頭就進廚房，挽起袖子洗淨手，幫忙去了。
    淩父泡完茶，又看看講起了私房話的淩宇和白岩，隻好對外麵的淩桀說了句，“你媽還在氣頭上。”
    “她什麼時候不氣了。”淩桀鼓囊道。
    淩父意思意思的看了他幾眼警告警告就離開了，這對母子兩大小就跟仇人似的，吵吵鬧鬧就沒停過，其實感情好著呢。
    淩宇左看右看也麼瞧出自己該幫什麼忙，白岩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我需要做什麼？”
    白岩環視了廚房一圈，最後遞了他一塊年糕，“切成片。”
    白岩站在一旁看著淩宇切得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年糕，還真是手藝沒什麼進步。他還是頭一次發現年夜飯這麼累，以往都是一個人過的，最多就是和師傅師叔三個人隨便吃點，現在淩宇這一大家子可不好對付，口味都叼得很，講究極了。這幾天閑的沒事就上網研究菜色去了。他都開始懷疑淩宇是故意遣散那些幫傭，就算讓他表現，連著幾天一日三餐天天花盡心思想菜色也不是人幹的。
    不過這些話他最多也是偶爾在心裏念叨幾句，嘴上是不會說的，家人什麼的，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擁有，但是現在他會努力珍惜這一家人。
    淩宇一邊搗亂一邊幫忙，時不時偷吃一點，兩人在廚房倒也有趣。淩宇笨手笨腳的把切成月牙型的哈密瓜一塊塊擺在盤子外圈，再拿過一顆顆草莓葡萄點綴，最中間的是用勺子挖成半球形的西瓜球，“好看不？獨家發明。”
    白岩眉眼一挑，“你嘴角的是什麼？”
    淩宇伸手一摸，一顆完整的西瓜子黏上上麵，嘿嘿一笑，“我這是嚐嚐味道，看甜不甜？”
    白岩被他的厚臉皮逗笑，看了看鍾表，“還有十分鍾上菜，你去看看外麵人都齊了沒有？”
    淩宇點點頭，又趁機拿了可草莓往嘴裏一塞，“放心，我家別的不說，年夜飯可是很準的，估計我爸早把酒準備好了，都是幾十年的好酒。”
    淩宇說完也差不多走到外邊了，果不其然，上至他奶奶，下至再被他媽咪教訓的大哥都已經安安分分的坐到了位置上，等著開飯呢，怎麼一天淨忙著吃的？嘴巴基本就沒停過一天？難道這就是過年必定的事？
    淩宇和白岩兩人剛把飯菜上齊，客廳裏那隻掛鍾就發出整點報時咚咚咚的響了好久，晚上六點整。
    即使淩家是富貴人家，過的是精致生活但是骨子裏還是中國人，比如說過年了，飯桌上雞和魚是不可少的，當然酒也少不了。白岩一眼掃過去，真是五顏六色白酒黃酒紅酒樣樣有，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是高檔貨。
    淩宇左看右看最後和他媽咪一樣挑了瓶養顏美容的紅酒，白岩眼角一跳，努力無視掉淩宇這些被他媽帶壞的毛病，正想隨手拿瓶最近的，卻看到淩桀挑釁的目光，手腕一轉，挑了瓶和他一樣的烈酒。
    淩母顯然注意到這點，桌下的腳狠狠踩了過去，讓你喝！昨晚喝了一晚上醉醺醺的回來還不夠，現在還喝，遲早出事！
    淩桀咬牙，端著碗筷立馬換了個位置，他一定是腦抽了才會跑去坐他老媽身邊的位置。
    結果這一換位置就換到了白岩對麵，淩桀偷偷瞪了幾眼過去，最後得到右前方他弟弟的怒視。
    真是到哪都不是人。淩桀默默的憤恨之後，就把自己埋進了口腹之欲中，懶得管其他事，先填飽肚子最緊要。
    淩宇心情好，不自覺的就又喝多了，臉頰紅彤彤的，眼神泛著霧氣，腳步虛浮的拿出了上次和白岩約會買的煙花，直直的站在門口。
    白岩收拾完畢，就看到淩宇一臉期待的看著他，掏出打火機，一手拉著淩宇，帶他出去放煙花。
    誰說城市裏不讓放煙花，他們就在家裏放。兩人站在庭院，挑了幾樣放到地上，白岩讓淩宇站遠些，打火機一點，煙花茲茲響了幾聲，等他和淩宇並肩站立的時候，身後正好發出煙花綻放的嘭嘭聲。
    轉眼就是絢爛奪目的五彩霞光。
    “吵死了。”淩桀斜靠在沙發上抱怨，吃飽喝足酒勁上來就犯困，這不迷迷糊糊間外麵又開始砰砰的想起來，存心擾人清夢。
    “過年了就該熱鬧熱鬧。”淩奶奶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我困了。”淩桀眼皮都快合上了。
    “困困困，昨晚幹嘛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覺就知道泡酒吧，現在犯困了吧？”淩母給他一栗子也閑步來到了庭院。
    雖然煙火味是難聞了些，不過這種情景確實多年不見的了。年輕的時候她也有過這樣的激情。
    淩宇笑嗬嗬的看著手裏茲茲作響小煙花，身子半靠在了白岩懷裏。單手抽出一根細長的小煙花往燃著的小煙花上頭點燃了火苗，兩根“滿天星”揮舞在半空中互相纏繞糾纏。
    白岩單手摟著興奮過頭的淩宇回屋，就看到淩宇的母親依靠在門口，含笑看著他們。頓時白岩就像是被煙花燙著一般，有些不知所措。
    淩宇倒是一點也不介意，張口就是“媽咪”。
    白岩帶著淩宇上樓洗淨一身煙花硫磺味，換著幹淨的衣裳下樓陪著淩家人看電視守夜等著新年的到來。
    淩宇酒醒了，正在哢嚓哢嚓的嗑著瓜子，時而看看電視節目時而瞄一瞄已經睡過去的大哥，時而又偷偷和白岩講幾句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