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岩看著對麵人滿足的吃相，有些恍惚，一年不見似乎沒什麼變化，整個人依舊活力四射。脖子下還掛著自己送的銅幣，師傅送的血玉手鐲也在袖子下若隱若現，一如往昔。
    “我吃飽了，你不餓嗎？”淩宇好奇問著他，好像一口都沒動過。
    “嗯，我吃過才回家的。”
    淩宇想想也是，外麵天都黑了，本來想來個驚喜，結果害自己空等了幾小時，哪來的驚，哪來的喜，隻有滿腹的饑餓。
    在外麵小飯館解決完遲來的晚餐，淩宇一到家，就從行李箱裏翻出換洗衣物去浴室，白岩看著他的背影，怎麼也問不出他這次回來的原因。
    洗完澡淩宇就躺倒床上睡下了，昨晚太興奮失眠了，現在困得要死，實在沒精神管其他事，有啥大事明天再說。
    一覺想來鳥語花香，不對，應該是滿耳貓叫，淩宇一下子就清醒了，下意識抱住小九藏到被窩裏，準備抱著它滾了幾圈。
    “放開我。”
    淩宇愣住，剛才他沒聽錯吧？聲音似乎是從被子裏傳來的，“小九？”
    小九從被窩裏鑽出來，甩甩腦袋，跳下床。
    下一秒，淩宇就徹底傻眼了，跳下床的小黑貓轉了身子就變成小男孩，一對閃亮亮的眼睛，圓鼓鼓的小臉，就這麼盯著他看。
    小男孩顯然很不滿他此刻的表現，微微板著小臉，認真道：“主人讓我來看看你醒了沒？醒了就去吃早飯。”
    主人？？！！
    看著男孩關門離開，淩宇也顧不了自身的情況，直接跑出臥室，衝著廚房跑去，看著廚房裏一大一小的人影，顫抖聲問：“他是誰？小九呢？”
    男孩聽到他的話，臉色微微僵硬，小嘴緊緊閉著。
    白岩走到他身邊，“唐林把內丹給小九了，不過他的修行淺，隻能化為三歲的小孩。”
    “所以他就是小九？！”淩宇幾乎是尖叫出聲，那隻一直被他養的聽話乖巧，那個他喜歡抱在懷裏的暖呼呼的黑貓，那個他覺得自己有生之年都不會看到的他修成人性的小黑貓，此刻正大搖大擺的站在自己麵前。
    “嗯。”
    得到肯定答案的淩宇，深吸口氣，興奮的跑到小九麵前，伸手摸摸他的臉蛋，又軟又滑，真可愛，直接把他抱進懷裏。
    小九滿臉懊惱的看著他，求助的望向白岩。
    結果對方撇開頭，視而不見。
    “真可愛，小九乖，什麼變得啊？還習慣嗎。吃的住的怎麼樣••••••”淩宇摸著他不停地問道。
    小九被問煩了，趁他不注意直接化了貓型，逃走了。
    看著空空的雙手，怎麼跑了？自己還沒抱夠，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團真舒服。
    “快去洗漱，晚點再跟你解釋。”
    淩宇急匆匆的洗漱完畢，就開始急匆匆的滿屋子找人。“小九呢？小九呢？小九你跑哪去了？快出來，讓哥哥抱抱······”
    “你這樣，他不跑才怪。”端著早餐出來，白岩淡淡道，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小九人型的時候也被嚇了一跳。
    淩宇蹭的一下坐到飯桌，邊吃邊問：“小九到底怎麼變得？不是說他的幾百年才會變嗎？”
    “唐林想做凡人，上個月把內丹給小九了，他就成這樣了，他還不是很習慣人類生活。”白岩簡單做著解釋。
    “內丹沒了，真能做凡人？”淩宇歪著腦袋問道，難不成當初唐林誘惑自己讓小九修煉為的就是這個目的？
    “不能，隻是會法力盡失，和普通人差不多，不過等他死後就會變出原型，當然如果他想重新修煉也是可以的，或者小九把內丹重新還給他。”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做凡人，世上也不會有這麼多妖怪留戀凡間。
    “那要怎麼辦？唐林他••••••”
    “這是他自願的。”
    淩宇沉默，他當然知道唐林都多想做個凡人，和相愛的人一起變老。
    “你這次又是為了什麼過來？”白岩看著他，忍了一晚上的問題終於問出口。
    淩宇喝下豆漿，“你等等，我去給你看點東西。”
    沒一會，淩宇就從行李箱裏拿出一份公文袋，抽出裏麵的文件給他。
    白岩皺著眉看著上麵的字，“交換生？”
    “嗯，接下來的一年，我都要在這上學，你總不會讓我去住宿舍吧？”淩宇反問，瞪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他要是敢說個“不行”他就衝上去揍他，揍到他同意為止。
    “你家裏沒意見？”白岩想著他大哥當時的反應，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嗯，爸媽沒意見。至於我大哥，他不知道，我趁他出差跑出來的，不過我臨走前有給他留信，”淩宇吐吐舌頭，沒辦法他大哥太固執了，要是被他知道了鐵定不同意，隻好先下手為強。不過就算反對也沒有，因為交換生的事是經過他父母同意的。
    對於淩宇的父母他也就見過一次，一年多前，第一次把淩宇送過來的時候，他當時也很懷疑，明明是陌生人就算從他人口中聽過自己的事，也不會把自己的兒子送到陌生人身邊。
    後來，知道了師傅當年去過淩家，才終於想那個明白，淩宇父母會這麼信任自己的原因，那麼這次也是因為師傅的原因相信不自己嗎？可他不相信自己。
    “我下禮拜就開學了，你有空的話，能不能帶我去看看學校在哪？我不認識路。”淩宇越說眼睛越亮，生怕他拒絕。
    淩宇的眼睛本來就長得好看，現在更是亮的滲人，那種眼神就好像整個世界就隻有他一個，白岩不自在的撇開頭，“下午帶你去。”
    淩宇眨眨眼：“謝謝。”
    吃過早飯，淩宇就去對麵找唐林，沒想到小九也在，淩宇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唐林對他露出微笑：“歡迎回來。”
    淩宇有些感動，眼眶有些濕潤，“謝謝，對了，我給你們買禮物了，不知道你們喜不喜歡。”
    唐林接過他手裏的盒子，“不介意我現在拆開吧？”
    淩宇笑著搖頭。
    盒子裏有一對人偶，兩個都是男的，其中一個還帶著眼鏡，另一個則是和唐林一樣有一對綠色的眼睛。
    “這是？”
    淩宇有些不好意思的饒頭：“那個，我讓人照著你們的樣子做的，還有小九，原本買了好多貓糧，現在看來也用不到了。”
    “沒關係，小九現在還不能長時間變人形，有時候也吃貓糧的。”唐林伸手把小九推到他麵前，“對不對，小九？”
    小九輕輕點頭，一天24個小時中他隻能維持半天的人形，而且人類好多食物他還吃不習慣。
    淩宇看著他乖巧的摸樣，忍不住伸手一把抱進懷裏。
    掐掐臉蛋，摸摸頭，整個上午淩宇的視線都放在小九身上，笑得合不攏嘴。
    小九看著菜比飯多的碗，猶豫著該如何下筷。
    “怎麼不吃，不合胃口嗎？晚上帶你出去吃全魚宴，要不要喝湯？”淩宇殷勤的問著，也不等他回答就盛了碗骨頭湯放到他麵前，拿起湯勺親自喂到他嘴邊。
    看著小九張開小嘴一點點把湯喝下去，淩宇心裏簡直樂開了花，“好喝嗎？再喝一口，骨頭湯補鈣個子也長得快。”
    白岩實在看不下去開口阻止：“你讓他自己吃，小孩子不能這麼寵。”
    “我哪裏寵了，小九變人形才一個多月，嬰兒一個月的時候還在喝奶呢。”淩宇繼續喂湯，頭也不回地說。
    “我想吃飯，不想喝湯了。”小九軟綿綿的童聲響起。
    “好好好，吃飯吃飯，小九要吃什麼？我給你夾••••••”淩宇轉頭看看桌上的菜，小孩子吃什麼比較有營養？待會上網查查，牛奶肯定是必須的，還有什麼來著······
    他碗裏已經全是菜了，還怎麼夾？小九埋頭吃苦，雖然現在人類，可飯量和以前差不了多少，這麼多估計會吃撐的。
    “嗝。”小九打了個飽嗝，無辜的看著淩宇，他真的吃不下了，肚子都圓了，再吃下去，原形要現出來了。
    “不吃了嗎？”淩宇摸摸他圓乎乎的小臉問道。
    小九乖乖點頭，“吃飽了。”
    “小九乖，去旁邊看電視，等會哥哥陪你玩。”牽著他的小手坐到沙發上，調了個動漫頻道。
    重新走回飯桌邊吃飯，不時的回頭看看小九，嘴上一直掛著笑意。
    “別看了，飯菜都涼了，快吃，等會帶你去學校。”白岩在旁提醒，沒想到他這麼喜歡小孩子，出乎他的意料。不過轉念一想，淩宇本身就喜歡動物，喜歡動物的人自然就喜歡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