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宮成長 第七十七章 宮中家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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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杯輕啜一口果酒,微眯起眼睛,目光正對上對麵的四皇子。
“來,我敬澈兒弟弟一杯,白日裏澈兒弟弟跳的舞,可真稱得上是風華絕代啊。”澹台牧舉杯示意。
“是啊,是啊,澈兒跳的舞可是讓人沉淪呢。我也敬一杯。”五皇子澹台鈺附和道。
“澈兒跳的舞真好看,我也敬你。”身邊的澹台律小聲的跟了一句。
這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跟著敬酒?
舉起酒杯,揚起嘴角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舉杯仰脖飲盡。
“舞是好舞,樂曲亦不落俗,抑揚頓挫、跌宕起伏、撩人心扉、餘音繞梁,我聽過天下數支名曲,卻未曾聽過此曲,不知九弟可否告知是哪首。”循聲望去,正是向來少言寡語的二皇子澹台晨,早就聽聞二皇子無心政事,卻對好音律,對琴棋書畫均有涉獵。
“二皇兄沒有聽過實屬自然,因為此曲並不是什麼名曲,乃是我的一位朋友所作。”我衝他笑道。
“朋友?難道是那位教九弟舞蹈的天宮院優伶?”大皇子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沒想到九弟貴為皇子,居然會和一個優伶做朋友。不過,仔細想來,也不算稀奇,先前九弟不是還給他下跪過麼。”
話裏藏針!如果說先前是因為他的弟弟——八皇子澹台銘中毒而記恨我,倒是情有可原,隻是現如今已經真相大白,上次給八皇子下毒的乃是溫妃的手下,甚至後來我的倆次中毒,均是同一人所為,為何此人還要對我刻薄。
“優伶不一定就很輕賤,輕賤的往往是那些自我貶低的人。人也許無法選擇自己出身,但卻不能少了傲骨與自尊。憐心其人自愛、自信,是個可深交之人。”我回道。
大皇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嗬嗬,今日是皇祖母的壽辰,咱們不要因為這事爭論,傷了彼此的和氣。也不必提外人,隻單單談論這樂曲。澈兒,此曲可有名字?”二皇子打圓場道。
“此曲,名叫‘夜澈傾心寒’。”我回道。
“夜澈傾心寒?倒是個新穎別致的名字,如夜幽蘭,空靈清澈,正好配上那一支令人傾心的鳳舞,隻是末了一‘寒’字,卻總讓人覺得淒涼,並不十分符合華美的鳳舞。”二皇子搖了搖頭。
“憐心說,人們通常隻看到了鳳舞的華美,卻看不到它華美背後的落寞。所謂繁華過後總成空,我想大抵便是如此吧。”
“九弟說的倒也是。”澹台晨歎道。
“哦?皇祖母大壽,本是大喜之日,你竟然跳了落寞之舞,還言語什麼繁華過後總成空,豈非是大不敬?”大皇子冷笑道。
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竟然失言了,按住想要出言的澹台胤,看向大皇子道:“我隻是在說這鳳舞的由來,況且,此舞此曲,曆經前朝樂師北宮靈的整改,大氣華美,再由武帝寵妃盈妃所舞,為武帝慶賀生辰,我今日所舞並無不妥,還請大皇兄莫要再強加給我這莫須有的罪名。”
宴席散後,宮女們提著宮燈,各自引領著眾人散去。
走在夜色中,姣姣月輪孤懸,沒有點點繁星。
夜風吹拂過臉龐,讓我清醒了些許。方才眾人敬酒,見果酒好喝,又貪了幾杯,微醺。
“哎,不能喝,就不要喝那麼多,方才宴席上想幫你攔下,你卻不讓。”澹台胤攬住我的腰,責備道。
“那些皇子、公主也是善意,我也不忍拂逆。再說果酒挺好喝的。還說我,你不也喝的挺多的麼?”借著旁邊盈盈燈火,抬頭看向頭頂之人泛著酡紅的雙頰,忍不住伸出右手細細摩挲,微燙、卻又細膩光滑。
身後的身子驟然繃緊,緊攥住我的右手,道:“又調皮了。那首‘夜澈傾心寒’真是曲子的原名?不是你取得?”
“啊?哦!就是原名啊。胤,你怎麼會那麼想呢?”倒在他懷中,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還夾雜著一股酒香味,心中感到無比踏實。
“還以為是你自己取得呢,那名字讓我想起了在王府的那個夜晚,你還記得麼?你自己所作的詞《夜澈傾心寒》,當時我就很驚訝,一個六歲的孩子居然能作詞。”
“嗬嗬,是了呢。難怪你會這麼想。當初我也是信口胡鄒的。後來聽憐心說道此曲的名字,我也著實吃了一驚。”將自己的手從他手中抽了出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結實勻稱的胸肌,不似自己排骨似的身體。
“那他有沒有說這‘夜澈傾心寒’的來曆?”澹台胤緊了緊懷抱。
“聽憐心說,鳳舞其實並不完整,而且也不是一個人跳的舞。當年有一對情侶均對舞藝有很深的造詣,於是創造出了‘鳳求凰’之舞,二人琴瑟和鳴,在空中相互追逐嬉戲,好似在枝頭穿梭飛翔的鳳和凰。隻是可惜後來會凰之舞的人因病去世,隻剩會鳳之舞的人獨自存活於世,於是他創作了‘夜澈傾心寒’,來表達對亡者的思念,更是將原來的鳳之舞進行了整改。凰不複,鳳獨舞,這便是鳳舞的由來,而凰之舞隨著那人葬進了青塚,永遠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所以,鳳舞其實是寂寞的舞,隻為心愛之人而跳。華麗的外表下,深深藏著的,是對心愛之人的流連眷戀。即便後來經過前朝樂師北宮靈的整改,鳳舞就是鳳舞,它的初衷不會變,你要喜歡,改日我隻為你一人而舞。”
“九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留步。”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回轉過身體,待看清來人後微微驚訝了一下。
“李公公,這麼晚了,你找我何事?”我疑惑蹙眉道。
“皇上吩咐奴才,讓咱家請九皇子過去一趟,哦,對了,請九皇子帶著白日裏所穿的紅羽衣一並過去。”
我和澹台胤麵麵相覷,皇上大晚上的喊我過去,還要我穿紅羽衣。自從上次溫妃獲寵過後,皇上已經好久沒有讓我去他的寢宮了,怎麼今日這麼突然。難道他想讓我晚上再跳一次鳳舞麼?我今日白天可累壞了,根本沒有力氣,而且我現在有點微醉,站都站不穩。
“李公公,我今日真的很累,也有點醉,要不改日再給皇上跳舞吧。”
“是啊,要不就勞煩公公幫忙跟父皇說一聲吧。”澹台胤道。
“這。。。”李公公麵露難色。“要不奴才先派個小太監過去詢問聖上的意思,再做定奪?”
“也好。”澹台胤點頭同意。
於是李公公派了一個身邊的小太監,讓他快速回養心殿通報。我們則在原地等待。
也許,大概,澹台胤還不知道我和皇上之間的事情吧,我看向身旁俊逸的男子。現下對於皇上,我也不敢過於親近,但是又難以離得遠些,畢竟總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又或者說,我不太願意遠離任何一個對我好的人。
三人就這麼在夜風的吹拂下站了一會,那名小太監奔了過來,氣喘籲籲道:“皇上說,並不是想看九皇子跳舞,隻是想再看看九皇子穿著紅羽衣的樣子,醉了可以直接在養心殿就寢,皇上還說,好久沒有和九皇子一起聊聊天了,怪想念的。”
“九皇子?”李公公聽完小太監的複述後,看向我詢問道。
“嗯,我將紅羽衣放在了長秋宮,等我回長秋宮取了再去吧。”我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額頭。
“不如讓小太監去取吧,九皇子告訴他放在何處就是,九皇子可先過去,莫讓陛下等久了。”李公公笑著說道。
“嗯,也是,澈兒你就先過去吧。”澹台胤拍了拍我的肩膀,對著李公公道:“澈兒他有點醉,還得勞煩公公扶著他點。”
李公公攙過我道:“咱家明白。那咱家就先告退了,太子殿下。”
各自,背道而馳。
唯有夜風吹過,響起悉悉索索的樹葉聲,幽徑間的芬芳隱約可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