奠基篇 《五》聲東擊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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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頂青黑色的四人抬軟轎方在沈府前落定,早早等在大門口來回踱步的清水頓時眼前一亮。
沈懷義剛彎腰出轎,就見清水略帶慌張地跑向自己,眸子裏一貫的清亮和略微的狡黠不見,語氣更是透著委屈,“沈大人!”
沈懷義心下隱隱覺得不安,忙問道,“怎麼?”
清水見談話的地方不對,拉起沈懷義的手就往府裏大步走。。。。。。
“所以,那人不見了?”
聽完清水的稟報,沈懷義晃了下身子,握緊手心,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才讓他把喉中湧上一股腥甜硬生生壓下,好好好,好個調虎離山,好個。。。。。。連晟清!
“沈大人,我們現在可怎麼辦?”清水臉上的焦急之色畢現。公子回來得知此事,一定會責怪自己無能!
沈懷義強使自己保持鎮定,咬牙道,“先不要自亂陣腳。”這句話出口倒像是安慰自己的——三年艱苦都熬過來,何況這種小事!
想當初自己書香門第出生、飽讀詩書,鄉試占魁、會試摘榜、殿試拔得頭籌,一路風光好不得意!偏偏宴席上遇上沉溺酒色的燁親王,不堪受辱的自己當場厲色駁斥。對方當時訕訕離去,卻不料隨後尋了借口將自己貶至偏遠的彈丸之地!三年,人生有幾個三年可以揮霍?何況是最得意的年華!那三年自己借機不斷鞭策自己,兢兢業業、修身養性,即便回到京城登上大理寺少卿之位,也不忘以這三年經曆警醒自己。。。。。。孰料那人終是不肯放過自己!
“為今之計,隻好先將此事告知靖寒。。。。。。”沈懷義思慮半晌道,“清水,你家公子現在何處?”
清水搖搖頭,“沈大人你又不是不知,我家公子浪蕩慣了,就愛四周遊玩,哪裏有個定性?
聞言,沈懷義先是失落,後又想起什麼似的,帶著些不確切道,“靖寒似乎說過,有事尋他,便去找。。。。。。?”
“啊,我想起來了,”清水一拍手,興奮地嚷道,“是‘隱月’!”
沈懷義不解,“那是什麼?”
“是江湖中的情報組織,據說三教九流乃至皇宮內院,隻要你出得起錢,任何消息都能打探到。”清水歪著頭想了想,“不過它也有自己的規定,具體是什麼,我倒不得而知了。”
“換而言之,隻要我們出錢,就能得知靖寒的消息?”
“這倒不必。”清水有些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道,“公子似乎與其一方閣主關係不錯,指不定他們能直接將消息傳給公子。”
沈懷義也是心下一動,“清水,你可能找到‘隱月’?”
“沈大人,這你就不知了。”清水一提到這類事物就不能自已,“隱月可是光明正大地設了堂口,記得福華街轉角那三層華樓嗎?”
沈懷義一怔,他一直以為那招搖的所在是專供達官貴人消遣的,原來竟是。。。。。。情報組織的堂口?所以回過心神後,當即對清水吩咐道,“事不宜遲,立刻去聯絡你家公子。”
清水點頭,“沈大人你放寬心,待公子回來,陳家一定會平安無事!”語氣裏是掩不住的驕傲,也衝淡了心中證人丟失的挫敗感。
“這個自然。”沈懷義篤定道。他相信,任何事都難不倒心目中的那人。
“沈大人,”清水垂眸掩飾眼裏的情緒,有些遲疑地道,“明日我要去辦點小事,也許會晚些回府。”
沈懷義不疑有他,頷首應允,“在外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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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軒轅翎安置在王府的西廂房,除了令八寶、來福照顧其起居,席遠也嚴禁下人進入該處。
軒轅翎體質特殊,為其換藥的八寶來福都有所察覺。席遠接到稟報也不以為意,軒轅宇既然異常疼愛這個侄子,皇宮大內的珍奇藥材定也沒少為其固本培元。但對方敷了藥,經過一夜休養,第二日便能下床。。。。。。身體複原速度如此快,讓心口隱隱作痛的席遠小小感慨了一下。
不過這對自己有利無害,所以一早趁他喝粥時,席遠將自己需要他幫忙的部分和盤托出。
“噗~”沒想到軒轅翎聽完,反應過於激烈,直接將嘴裏的一口粥噴在地上。
“好髒。”席遠微微皺眉,不著痕跡地挪移身子拉開與他的距離,“你連飯也不會吃?”
“不是你說這種沒腦筋的話,我至於這樣嗎?!”瞧見他似帶鄙夷的神情,軒轅翎放下手中的碗,狠狠白了他一眼,“絕對不可能!我不答應!想都別想!”
“你以為能拒絕?”席遠淡然的語氣卻讓對方莫名惡寒,“吃本王的,穿本王的,住本王的。。。。。。”
軒轅翎頓時一窒,他太小瞧這個王爺了。連晟清不把他遣回北緲,還招待他住下來,哪有可能不求什麼?跟這種人打交道應該時刻提心吊膽,自己早該在好幾年前就有所覺悟才對。
“我可以。。。。。付錢。”說這句話的同時,軒轅翎也自覺底氣不足,錢絕對打動不了對方的,絕對。。。。。。。
“好。”
“什麼?”軒轅翎覺得自己出現幻聽了,他居然聽到對方說‘好’?
“萬兩,”席遠補充道,“黃金。”
這不是明擺著勒索?!軒轅翎氣得一拍桌子,拔高聲音道,“你不如去搶!你這王府是金築銀造的,還是寶石鑲的?”
“扔你回懸崖。”席遠亦是不疾不徐,“你選。”
軒轅翎倒抽了口氣,威脅!不過往深處了想,連晟清要使兩方全身而退,確實隻有兩個抉擇,要麼妥善解決,要麼死無對證。
“就算我死了,你也會拿我的身份說事。”軒轅翎用的是肯定句,依這人的性子,一切可利用的事物都不會輕易放過才是。
“隻拿一個身份。”
席遠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讓軒轅翎發自內心地一顫,好重的心機!
如今東臨朝堂上對陳昀一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連晟清要的隻是一方借口。若對方拿出的是娘親與陳昀的那段情感糾葛,拋出一個‘報複負心人’的說法,就可以擋去陳家的牢獄之災。而陳昀雖是苦主,也有點自找的意味在內,所以,連晟清一派最多不過是被有心人蒙蔽、犯了失察之過,指不定最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換而言之,自己是死是活都無關緊要,最多後者多了些信服力。軒轅翎思及此,眉頭緊鎖。若自己真的身死,連晟清隱瞞自己北緲皇族的身份,僅僅是因為不想讓事態進一步擴大?他並不認為這人會顧及自己的身份,自己畢竟是掩藏身份、甚至挑動東臨朝廷的內亂,北緲根本沒有借口發難。。。。。。還是,對方想一箭雙雕,在陳昀一案結束後倒打一耙,說北緲圖謀不軌?
“考慮好了?”淡漠的聲音適時響起。
軒轅翎咬牙不語,確實,若自己不想牽扯進北緲,除了合作別無選擇。。。。。。這才是對方真正的威脅!
“報複一個人,不是讓他死,”席遠站起,雙手撐著桌麵,微微俯身居高臨下地逼近他,直直望進他的眼睛、他的內心,“而是,讓他活著受煎熬。”
於是在席遠邁步出門的前一刻,飽受內心掙紮的男子結束思慮,沉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