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救不得？”妧兮開口問道。
    “她若是重生，瀚海必將萬劫不複。”
    “誰告訴你的，簡直胡言亂語！”玄昊似乎有些激動。
    “她是我瀚海的守護神，我如何是胡言亂語？”滄毓看著他說道。
    妧兮一怔，瀚海竟然也有守護神？不是隻有曄王朝才會有守護神相護的嗎？為什麼羽蓁姑姑並未向她提及。
    “滄毓，乙昕是以另一個人的身份重生，與你們瀚海再無瓜葛。”玄昊冷冷說著，眼神掃過滄毓，最後定格在妧兮的臉上。他的言語間是毫不掩飾的厭惡，這其中發生過什麼恐怕知情者隻剩下他一人了。
    滄毓不再說話，過往的事情他不知，也無法評判，更不會妄加指責。
    “玄昊，你是神，為何如此輕易動怒？是她太重要了，還是你如今已然虛弱不堪？這幅身軀，也該換一換了。”妧兮，看著他有些激動的神色開口說道。
    “換一換？”他低頭呢喃，“我怕她回來時會認不出我。”
    他的神情落寞黯然，是說不出的一種悲傷，對於僅存的上古之神，他是不該有著這樣的神情，他隻應該是被供於廟堂之上，一臉的祥和之氣，享受著人間的香火氣息。
    “滄毓，麻煩你回避，我和妧兮有話單獨說。”玄昊向著滄毓不客氣的說著，好似這是他的家！
    滄毓望了一眼妧兮，便笑著出去了，一臉的玩世不恭的態度，似乎是在嘲笑玄昊的可笑。
    大殿之內，隻剩下他們二人，空蕩蕩的，顯得更加寂寞冰冷！
    “你到底是否有萬全之法？”玄昊問道。
    “萬全之法？難道是救活乙昕，還要留著卿綰？”妧兮好笑的看向他。
    他沉默不語。
    “萬全之法便是以你和卿綰的命來換乙昕一人的命！”
    他微閉著的嘴唇張了張卻是終究未能說出一個字。
    “就是這樣，你也願意？”她試探性的問著他。
    “自當是願意。”他抬頭淺笑著，望著她眼中不信任，“若是你，為了救滄毓，你可願？”
    “我……不願。”
    “果真是這樣，女靈是愛的存在，不會因為一己之私毀了天下人的幸福。”玄昊眼中的神色不明，看不清楚是真心還是假意。
    “但是，這一次，我決定任性而為，願意陪他，一起赴死！”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來，像是在向著穹亞大陸宣誓。
    “我倒是真的希望你可以逃脫女靈的命運，可是，從來沒有人逃掉。”他說著說著便笑了。
    “穹亞大陸需要的是恨，而女靈帶來的是愛，必須把自己奉獻給穹亞，去維持它的平衡。”
    “你錯了，穹亞不需要愛。而你的愛，如今也是自私的，穹亞更不需要，妧兮，你本來就不該出現在這裏。”玄昊望著她，似乎把她看穿。
    妧兮後退一步，她不喜歡這種探究的目光，更不願別人看穿她的心。她習慣隱藏，習慣了假裝。
    “虞城，卿綰公主誌在必得！即使是曄王朝與瀚海開戰也在所不惜！天下血流成河，枯骨成堆，女靈，你該如何？是入魔還是化劫而去？”
    “不勞您費心，好走不送！”妧兮心中生出一絲的厭惡來，她不喜歡他，明明就是偏執自私冷酷，為何要在滄毓和卿綰麵前扮演著好人？
    “後會有期，說不定很快就會再見。”他說著便走了出去，而不是突然的消失。似乎是對這裏有很大的留戀，他的動作緩慢，直到滄毓走進來迎上他，兩人相顧無言，各自離開。
    虞城的一隅，千尺崖上，一襲玄衣，墨發散在肩上，隨風飄亂。自從她的父王母後離去，卿綰公主編喜歡上了安靜的夜。
    “千尺崖上，望得見所有，那望月台你可看見？”身後的人沐著月輝慢慢靠近，淺聲相問。
    “墨雨城，很好。”她木然的說著，像是失了魂魄。
    “你可喜歡？”他問道。
    像是從夢中醒來，恍然回頭，轉了語調幽幽說道：“你耽擱了那麼久，與他們說些了什麼？玄昊？”眼神晦暗不明，似乎透出幾許的冷意。
    “我隻是告訴他們，虞城，今晚便會成為曄王朝新的都城。”
    “哦？那就動手吧！”她挑眉相望，繼而轉身向著遠處：“冽鳴十二士！”
    “在！”
    “屠城！”她一聲令下，十二士隻有服從的份，不過短暫一陣遲疑，他們仍舊是低頭答應。
    “我倒要看看他們聽不聽你的話，會不會來救？”她的笑是殘忍而無情的笑，沒有絲毫的憐憫。
    “墨雨城，你可喜歡？”玄昊似乎對這一切並不關心，隻是重複著之前的問題。
    “一片死氣沉沉，有什麼好喜歡的！不過若是種滿了我的罌火紅，那便是個好地方。”她笑意漸濃。
    “如你所願。”他說著便也笑開來，是那種溫柔寵溺的笑。
    暗夜中，不知道是誰的一聲怒吼驚醒了沉睡中的大地？山野的風呼嘯而過，帶來濃濃的血腥味，夜空中集聚的鳥兒，是在尋找那新鮮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