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兮走到璃後的身邊，隨意坐在她的身邊，認真地看著她做著活。
    “滄毓和空寮明日會來，卿綰那丫頭肯定也會跟來，這種日子，我不想看見她。”璃後停下動作，抬起妖媚的眼睛看向她。
    “璃後不是一直希望卿綰將來能成為瀚海之後嗎？”
    “不錯，我希望的是她入我瀚海，而不是瀚海永遠臣服曄王朝。蕊兒的仇恨我不會忘記！”
    “蕊夫人？她不是死於疾病嗎？”妧兮心生疑惑，空寮的母親蕊夫人死於隱疾，難道曄王朝的史書也會掩蓋事實？
    “那不過是他護著那個賤人的說辭！若不是我們家族相護，她早就死在戰亂之中了！可憐蕊兒被她奪了所愛，還要忍氣吞聲看著他們恩愛。”像是觸動了記憶的閘門，璃後腦海中又浮起了蕊兒死前的絕望眼神。
    “所以，璃後您出現在曄王朝，她就會避而不見。”
    “她嬌貴著呢，王生怕我一怒之殺了她。這個賤人，狡猾得很，我縱使想難為她也未必是她的對手！”她眼裏是赤裸裸的挑釁，讓妧兮很是迷惑。
    世人皆知蕊夫人與曄王朝的王後是親姐妹，殊不知璃後與蕊夫人才是真正的情同姐妹。世間的親情，真情哪裏說得清楚？想起羽蓁姑姑無意間提起蕊夫人時的神態，妧兮此刻心下有些明了。
    輕攬衣裙，妧兮站起身，望著這古樸的院落，輕聲說道：“這裏是不是有著你和蕊夫人的美好回憶，所以它成為禁地，王爺未曾忘情於蕊夫人。”
    “呸！他懂得什麼！蕊兒如此癡情，忍氣吞聲換來的是什麼？還不是那賤人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妧兮被她的話語所震懾，該是有多大的恨，多大的愛，她才會這樣？
    短暫的沉默，死寂的安寧，片刻便又恢複一切安詳神情。
    “雖是清苦的日子，確實是難忘的。不止是蕊兒，還有惜兒，蓁兒。”
    妧兮一驚，道：“惜兒，蓁兒？”
    “就是那個賤人，曄王朝王後。還有瀚海女靈羽蓁。”
    妧兮更是疑惑，原來那時她們竟是共同度過過一段美好的日子。
    “為何從未聽姑姑提起？”妧兮說道。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走吧，與我一起拜祭蕊夫人。”
    妧兮看出她不情願的樣子，也不好直接問下去，便跟著她穿過這幽靜的小院。
    默默穿行而過，
    古老神秘的瀚海文字，像是人的靈魂跳著扭曲的舞姿，妧兮望著那莊嚴的牌位，心中隻覺得一陣難過，仿佛能看出那痛苦的臉龐。
    “隻有瀚海才是她的家，她不需要曄王朝的祭拜，她屬於瀚海，永遠不會改變。”璃後說著奇怪的話語，妧兮並不懂。
    “跪下！”妧兮還在沉思著，便聽到璃後的淩厲聲音。
    “為何？”
    “叫你跪就跪，不會害了你的，我不會再她麵前傷你的。”她輕聲說著，勸慰著。
    妧兮便跪了下去，畢竟是逝者，也是瀚海之人，算是對先輩的尊敬。
    璃後在她身旁站著，凝望著那個牌位。
    不知過了多久，隻覺得雙腿快要失去了直覺，璃後仍然沒有動作，妧兮也隻好忍痛跪著。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覺得這小院看起來那麼詭異。
    一陣淒厲的慘叫聲傳來，隨著屋頂出現了巨大的暗影，籠罩著這小屋。
    “你來了，這是你的祭品。”
    “姐姐可是仁慈，果真美味。”陰森森的聲音皮膚激起一陣震顫，妧兮想要起身已經來不及，璃後在身邊一臉莫名笑意的看著她。
    她知道深受重傷根本不是眼前怪物的對手，看來璃後這次是非要置她於死地了。
    巨大的陰影籠罩下來，妧兮忽然失去了意識，怎麼用力都掙不開雙眼，是自己的太大意了。
    在最後閉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仿佛聽見了熟悉的聲音。
    不知道睡了多久，隻是覺得在黑色的漩渦裏徘徊掙紮了很久，終於被一道冰冷強大的力量拉回了現實，猛地睜開眼睛，看見的是璃後溫和的笑臉，仿佛一切都是一場夢幻。
    “你救了滄毓，卻差點害了自己走火入魔，還好撿了條命回來。我也不是什麼聖人，但是你救了我王兒我定然要保你無恙。盡管還是不喜歡你，但是王兒喜歡的我總不能毀了。”她一臉平靜，仍舊是簡單素樸的裝扮，但那神情，卻是璃後該有的。
    妧兮心生納罕，卻無從問起，隻能安靜的聽著，任由她對自己的照顧。
    “好了，你太累了，天也晚了，好生歇息著，明日就能見到王兒和卿綰公主了。”她說著便輕輕給她掖著被子，便轉身離開了，像極了一個慈母。
    就在璃後微笑著轉身離開的時候，妧兮迎著那燭光，清晰的看見她劃破的衣衫，有些淩亂，分外刺眼，頓時心頭一緊。
    一切都不是夢，失去意識前的那聲呼喊並不是虛幻。
    進入了誰的棋局，不過成了別人的棋子。
    天色微明，床榻上蒼白的臉上兩隻靈動的眼睛有些疲倦，明明很累了，卻睡不著，這個地方怎麼都不讓人安心。
    滄毓，卿綰，一切可安好？
    窸窣的聲響驚起了敏感的神經，緩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寂寞的庭院顯得愈加清冷。熟悉而陌生的氣息，讓妧兮心中生起了一絲恐懼。沒有巨大的靈力支撐保護，心就會如此脆弱敏感。
    腳步漸漸清晰，卻突然停頓，沒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