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哥兒的生活 第六十七章 顧長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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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顧長傾。”剛一落座,青衣人就開口了,“我與將軍同時入伍,編排在同一個隊製裏,這幾年也算是同生共死,如今我在將軍府裏做了一名管事。”
笙哥兒聽著顧長傾那雲淡風輕的語氣,不知怎麼的,他就是覺得聽著不舒服,特別是說到“同生共死”四個字的時候——笙哥兒幹咳一聲,不用他說什麼,旁邊的餘容難得很有眼色地端起了茶杯奉上——
“哥兒,喝茶。”
“嗯。”
顧長傾微笑道,“這茶是我之前從南邊回來帶來的普洱,傅公子嚐著如何?”
笙哥兒原本喝進去的茶都有些不想吞下去了,他隻喝了一口,就把茶杯放下,“許是我在家時吃慣了家裏的茶,這茶吃著也不覺得如何。”
“哥兒在家常喝太平猴魁和白牡丹茶,大紅袍也喝一些,不過哥兒先前說過了,大紅袍雖則精貴,可是滋味品著還不如一般的祁紅呢,蒼術哥哥說是哥兒口味古怪著呢。”餘容適時地插嘴。
笙哥兒心裏對餘容是讚賞的,可是麵上還要做出責備的模樣,“多嘴,我在和顧管事說話,你插什麼嘴?在一旁好好站著。”
餘容雖然被笙哥兒責備了,可是卻覺得哥兒的語氣裏好像並沒有幾分不悅,所以也隻是扁扁嘴就沒再說話了。
顧長傾把茶杯上浮著的小葉兒吹開,慢慢喝了茶,才道,“我都忘了,傅公子是出身富貴之家的,吃的用的自然都是好的,到底我們這些粗人是及不上的。聽說,以前將軍曾在傅府做過事?”
笙哥兒皺了下眉,心想,這昌陽怎麼什麼事都和外人說啊……“是有這麼一回事,他跟在我身邊幾年時間,後來,就去參軍了。”
“將軍說,傅公子對他恩重如山,雖在軍中,也一直念著傅公子呢。”顧長傾笑盈盈地說,那副神情好似真的在和笙哥兒說家常話。
笙哥兒對於他的說法有些不滿——這話的意思是說昌陽之所以惦記著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當年幫過他,心存感激……笙哥兒也跟著微笑道,“這恩情算不得什麼,我和昌陽,也就是你們將軍,也可以說是自小的情分,幾年的時間雖過得快,可是我們都是彼此依靠信賴的,名義上是主仆沒錯,不過,說是知己也不為過。”
顧長傾把茶杯放在身邊的桌幾上,翹起了二郎腿,“傅公子,我倒是很好奇,當初將軍既然和你這麼深的感情,又何必要離開傅府來參軍呢?這軍營裏的生活怎麼說也不能和你們這樣的大戶人家的生活相比啊,況且你又是器重他的,他好好的怎麼就選擇了這條路呢?”
顧長傾的話又刺到了笙哥兒的痛處——昌陽當初離家參軍的事,笙哥兒一直都耿耿於懷,他明知昌陽是無辜的,可是那時卻幫不上昌陽的忙……
“傅公子,傅公子,怎麼了?怎麼就發起呆了呢?”顧長傾疑惑道,“難道與顧某交談就這般無趣?”
“怎麼會?”笙哥兒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隻是我想著,昌陽連他在我們家呆過幾年的事情,我對他有恩的事情都一一和你說了,為什麼就沒告訴你他當初怎麼就離開了我家了呢?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昌陽,其實你大可親自去問昌陽,昌陽肯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怎麼說你們也是交過命的好兄弟啊。”
顧長傾的臉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是很快就恢複了,“也不是問不得,隻是我怕這其中有什麼不好言說的隱情,怕是重提舊事讓將軍傷懷,所以想要問問傅公子。”
“這個恐怕顧管事要失望了,其實我也不知道。”笙哥兒說這話不管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推說不知道,顧長傾都會以為他有所隱瞞,好奇心就更重了。
顧長傾望著笙哥兒,笙哥兒迎視他的目光,兩人視線交纏,在一旁的餘容都覺得似乎有火花四濺了……正在這時——
“將軍回府!”燕侍衛的聲音。
笙哥兒收回視線,扭頭看著大廳的門口,而顧長傾則是馬上起身來,往門口走去。
果然,昌陽高大的身影出現了門口,他一身黑色鎧甲,火紅的披風,腰間佩著一把睚眥獸頭的刀,走起路來虎虎生威。
“將軍,你回來了。”顧長傾走過去的時候,昌陽把腰間的佩刀解下來遞給了他,看動作,卻是很自然的,顧長傾接過刀就進屋去了,在經過笙哥兒麵前時,看了笙哥兒一眼,笙哥兒隻覺得那個眼神怪怪的。
“哥兒,如何就到這裏來了?”昌陽大踏步往笙哥兒這邊走來,關切地問。
“怎麼,你這將軍府門檻高了,還不許我來了?”笙哥兒的語氣多少帶著些許的怨氣。
“昌陽沒有這個意思。”昌陽忙解釋,“隻是今兒外麵的雪還沒有挺,外麵也有一些風,哥兒應該好好在家裏呆著,出來隻是受凍……哥兒是怎麼過來的?是乘轎嗎?”
“不是,坐馬車來的,你沒看到我停在門外的馬車?”
“沒看見,那該是燕樽讓人牽去了後院馬棚,那裏暖和些。”昌陽又說,“哥兒出門隻帶了餘容一個?”
餘容聽到昌陽提到自己,站得更加筆直了,眼觀鼻鼻觀心。
“還有馬夫老李,另外帶了兩個護衛。”
“下次再多帶些人。”昌陽囑咐道。
“好了,知道了,昌陽什麼時候也這般囉嗦了。”笙哥兒嘀咕。
“哥兒,昌陽是不放心你。”
“我知道……”
昌陽又想起了什麼,拉著笙哥兒起身,“這廳堂大,又透風,也沒有擺個火爐什麼的,哥兒跟我回房吧,我讓他們在房裏燒爐子。”昌陽自己卻是不畏寒冷的,平時裹個被子也就睡著了,睡熟就起身,外麵的天寒地凍似乎於他絲毫不相幹。
“嗯。”
昌陽讓人帶著餘容下去了,才牽著笙哥兒的手往昌陽的臥房走去,在門口的時候剛好碰上從裏麵出來的顧長傾,顧長傾的目光首先就落在了兩人牽著的手上,眉頭皺了下,看向昌陽的時候依舊是斯文地笑著,“將軍,刀已經放好了,我讓廚房燒了些熱水,待會送到將軍房裏,還有,午飯已經在準備了,將軍可還有什麼要加的菜?”顧長傾想著,到了用飯的時辰,這傅家公子還在,隻怕是要留他在這裏用飯了。
昌陽看了眼笙哥兒,正要開口,就被笙哥兒打斷,“不用怎麼考慮我,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隻要加些分量就好了。”這在人家麵前適當地“顯擺”一下是一回事,也不能讓人家把自己看輕了,覺得自己太嬌貴了。
昌陽點頭,才對顧長傾說,“吩咐廚房,盡量清淡些,肉要燉得爛,蛋要嫩些,另外青菜不要煮太久。”
“……是。”顧長傾多少是有些不滿的。
“還有,”昌陽又叫住他,“飯不能太硬也不能太軟,若是已經煮好了,不行的話再重煮,最好是用之前宮裏賞的香米。對了,再讓人送些銀骨炭來,要燒好的,送到我房裏。”
“是。”顧長傾想著,宮裏賞的那香米本來就沒有多少,還有銀骨炭,是原來就買的,可是將軍根本就用不著,就堆在庫裏了,將軍是擺明了什麼好就送人家什麼嘛——越想心裏酸意越濃……
笙哥兒跟著昌陽進了房,門一關,笙哥兒幽幽道——
“昌陽,你和那顧管事感情倒是好得很呢。”
昌陽轉過身,疑惑地看著笙哥兒,“怎麼?”
笙哥兒坐在桌前,支著下巴,“你到底都和他說了什麼了?”
昌陽還是一臉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