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哥兒的生活 第六章 各有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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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邊那本。”
“這本?”站在梯子上的人低頭問下麵的人。
“嗯,就是那本。”
把那厚厚的一本給抱到懷裏,“還要拿哪一本?”
“夠了,你下來吧。”
蒼術抱著書爬下來,其實心裏的疑問那不是一點半點的,難道說叫自己來書房就是為了讓自己把上麵的書拿下來?可是這種事,應該不隻自己可以做吧……
笙哥兒跪坐在高凳上,把一本本書給攤放好,“知道這些都是什麼書嗎?”
蒼術搖頭——他又不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哪有什麼讀書識字的機會啊。
笙哥兒指著麵前的書,“這本是兵法書,講的是兵法布陣,打仗用的;這本是醫書,說的都是救人之術,治病良方;這本呢,是記錄了官場情境,說的是為官之道;還有這本,講的經商,也就是做生意賺錢的……”
“哥兒,你這些書都看過了?”蒼術咋舌,這笙哥兒才這麼點年紀,竟然把這些這麼厚的書都給看了——難道笙哥兒真的是神童不成?
笙哥兒放下書,“我沒看過,我就連書名都不認識。”
“那哥兒你怎麼知道這些書……”
“都是老爺說的,老爺在書房裏看書,我在的時候老爺會指著這些書跟我說話,我書看不懂,但是老爺指過的書我都記住了。”笙哥兒一板一眼地說。
對於一個才四五歲的小孩,還是不認識幾個字的,這樣把一本本書的內容給記下來也不容易了。
“那哥兒今天你讓我把這些書給拿下來是……”蒼術試探性地問。
“你挑一本吧。”
“啊?挑一本?”蒼術心裏加了一句:睡覺的時候當枕頭嗎?
“挑一本回去看完,要好好地看。”笙哥兒的小臉上寫著兩個字:認真。
“看?”蒼術頓了下,“哥兒,我是真的不認識幾個字……”
“那就去學。”
“哥兒,”蒼術咽了咽口水,“你說真的?”沒聽說哪家的主人還要讓下人認字念書的啊……
“選吧。”
蒼術咬牙,在那幾本書裏選來選去,最後選了那本有關經商賺錢的——之所以選這本,他覺得這做生意也實在不是?打仗他沒興趣,當官……他可不覺得自己有這個能耐,至於治病救人,他沒有一點興趣,想來想去還是這做生意的好,至少能賺錢養活自己。
笙哥兒又轉身拿了本“小冊子”,說是“小冊子”也是因為相對於那些厚得可以砸死人的書來說,是小了很多——這是本專門講算術的書,其實也是笙哥兒啟蒙的書裏麵的一本,笙哥兒送給了蒼術當基礎“教材”——蒼術的臉更垮了。
臨出去前,蒼術還在垂死掙紮,“哥兒,這些書都是老爺的書,這麼珍貴的書,這要是被老爺知道了……”
“老爺說了,這個書房裏的書隨便我來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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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哥兒每天要花兩三個時辰來上課,當然那也是專門請了先生來莊子裏授課的,先生當然也不止一個,有教授寫文章、吟詩作對的,也有教授基礎的算術的,當然像是琴棋書畫這些也是要有的,寫文章做算術什麼的笙哥兒興趣不大,琴棋書畫還好一點,而這四樣之中,書法是最薄弱的,也是,小孩子手腕都沒有什麼力氣,提懸起毛筆也穩不了,因為字沒什麼進步那白胡子先生說了好幾次,所以笙哥兒那次在人市第一次看到杜若的字以後才會如此驚歎——而當杜若和他一起上課以後,那老先生看到杜若的字以後,簡直可以說是“驚為天人”了,那樣子恨不得把這個引為自己的學生了,上課的時候,老先生會經常在杜若那邊晃,笙哥兒這個正牌學生也不以為意,他坐在自己位置上,練習老先生每天布置下來的描字,一個人倒也是自得其樂,倒是杜若總是不好意思——琴練的是古琴,棋是圍棋,說實話,這倒不是老爺硬性要求笙哥兒學這麼多這麼雜的東西的,其實真的說起來,那是孫嬤嬤的一種期望——因為太太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孫嬤嬤每次一說起太太的時候都是感慨連連,笙哥兒對於娘親的意識淡薄,隻是想要孫嬤嬤高興,多學點就多學點吧,至於學成什麼樣那是個人天賦,反正他也不指著這個吃飯——而笙哥兒最拿手的就屬畫畫了,尤其是工筆的花花草草,他可以一個人坐在水池邊對著一株荷花的花骨朵一個下午,就為了畫好——要說,這可不是一刻鍾兩刻鍾的事情,對於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來說,能夠靜下心來可不隻是用“難得”來形容了。
孫嬤嬤不是沒勸過,可是笙哥兒說這是作業,孫嬤嬤也沒辦法——其實孫嬤嬤是怕笙哥兒畫入魔了,移了性情——他們這樣的人家也是衣食無憂,哥兒吃喝玩樂那是正常的,可是凡事就是不能過度,過度了就瘋魔了,自然是不好的。好在笙哥兒喜歡畫畫是一回事,並不會真的一天到晚就耗在這上麵,他那賴床的毛病不改,晨起得晚,吃過早飯不久就是午飯了,這吃飯就花了不少的時間,然後笙哥兒還會到處在莊子裏逛,東看看西看看,也不說什麼,就是看看,這樣又花費了不少時間……然後想起來才會去那筆墨紙硯畫畫。
“哥兒,我的荷花好了嗎?”
“還有我的蘭花。”
雙胞胎姐妹兩在門後探出腦袋,看著正拿著畫筆塗塗畫畫的笙哥兒。
“好了。”笙哥兒把兩塊巾帕子放到桌子上。
葦兒和葭兒跑進來拿起那巾帕子看——上麵果然已經描好了她們想要的花樣——要說這花樣也是沒辦法,孫嬤嬤現在給她們教授新東西了,就是刺繡,所以她們一天到晚都要拿著針線對付,就算手指被紮成了篩漏也沒辦法——她們讓笙哥兒給她們描花樣子當然是要瞞著孫嬤嬤的,被孫嬤嬤知道兩個小丫頭攛掇主子哥兒給她們做事,肯定又要狠狠地罰她們了——也就是因為現在孫嬤嬤回府裏複命去了,她們才放肆起來。
“哥兒,你描得好好啊,我自己都不行。”葦兒笑道。
“哥兒的花樣子好看,又簡單,以後都讓哥兒幫忙好了!”葭兒道。
葦兒戳了戳葭兒的額頭,“一次兩次就算了啊,這事被孫嬤嬤發現我們都完了。”葦兒是姐姐,自然考慮周全一些。
“沒事。”笙哥兒把那朱砂給磨碎,加上一小香勺的水,可是這水少了顏色淺了,多了,那朱砂粉就散開了……
“哥兒幹什麼呢?”葭兒湊過去看。
“調色呢,可是都調不好,這胭脂紅不好調啊。”笙哥兒肉呼呼的小臉皺成一團。
“胭脂紅……”葭兒鬼主意多,“那既然是胭脂紅,為什麼不試試用胭脂呢”
“胭脂……”笙哥兒眼睛一亮,“你們有胭脂嗎?”
“我們這年紀也太早了啦,被孫嬤嬤看到肯定又要教訓……”葭兒壓低聲音,“不過那天我去外院的時候,看到那在廚房幫忙的茜草從懷裏掏出胭脂,偷偷在那抹呢……”
“那你去問茜草要一點。”
“我看難,那茜草小氣得很,葭兒之前就是想要看看她那胭脂,都不給看……”葦兒插嘴。
“現在可不一樣了,那是咱們笙哥兒要的,她敢不給?”葭兒抬起精巧的下巴說。
“你呀……”葦兒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笙哥兒跳下了椅子,從平時孫嬤嬤放東西的小櫃子最上麵的抽屜裏撿了一個大拇指蓋打小的碎銀子交給葭兒,“葭兒,你把這個給那茜草,就當我向她買了。”
“哥兒,就她那胭脂,哪裏值那麼多錢呢……”葭兒不屑道。
葦兒上前,從葭兒手裏拿回那銀塊,還給笙哥兒,“哥兒,哪有主子向奴才買東西的道理?讓外人知道笑話不說,孫嬤嬤曉得了,那不管是我們還茜草都得倒黴。”
笙哥兒想了想,點頭,對葭兒說,“葭兒,你去和茜草說,我向她征用那盒胭脂了,用完了還給她。”
“是!”葭兒喜滋滋地出去了。
葦兒看著葭兒那副“小人得誌”的樣子,搖頭,“哥兒,你不要同葭兒計較,葭兒就是小孩子脾氣。”雖然這樣說是奇怪了點,不管說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是小孩子。
“嗯。”笙哥兒放下筆,抬頭對葦兒說,“昌陽他們都還在上課嗎?”
“是啊,好像要上到吃完飯才下課。”葦兒回答,“我看這段時間,除了杜若,他們個個都是苦不堪言的樣子——念書就有那麼可怕嗎?”
笙哥兒看著葦兒,“葦兒,你想不想學點什麼東西?”
“學點什麼?”葦兒還沒有反應過來。
“也不要太複雜了,就是認認藥,知道一些基本的藥理。”笙哥兒說,“像是孫嬤嬤,孫嬤嬤的家裏本來就是做些藥草生意,所以她從小就熟悉那些草藥,因為這樣,孫嬤嬤以前得了不少青眼。”
也正是因為孫嬤嬤懂草藥,她在莊子裏的時候還會到處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草藥,笙哥兒跟著他知道了不少的藥名,連草藥也認識了不少——說起來,之所以字都沒識幾個的笙哥兒給葦兒他們取了那些似乎文縐縐的名字,其實這些名字都是從草藥名上而來,笙哥兒就靠著記性一個個就取了。
“可以嗎?!”葦兒眼睛都亮了。
“可以,我和孫嬤嬤說說,讓嬤嬤教你一些,以後你再自己看看書什麼的。”
“那……葭兒呢?”
“嬤嬤說了,葭兒性子爆,脾氣烈,要多練練,我看她做這刺繡的活計倒是蠻好。”笙哥兒道。
葦兒點頭。
正在這時,葭兒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了——“哥兒,我把胭脂拿來了!”人未至音先行。
等葭兒進來,把胭脂放到桌子上的時候,笙哥兒和葦兒都吃驚地皺眉了,“這麼多?
“是啊,我本來隻是問茜草要,結果,那些大丫鬟們都爭著搶著要把胭脂借給哥兒你用。”葭兒一臉無辜。
笙哥兒無奈,“那就先這樣吧……等孫嬤嬤回來再給她們貼補些銀錢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