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芬，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總算不用再上醫院了。”耀國借口慶祝手傷複原，請美芬到餐廳吃飯。
    “說這些話不見外嗎？”
    “能不謝嗎？你連嶽父生日也沒請假，卻每天早退陪我去醫院複診。”耀國還是改不了對老王的稱謂。
    “我雖是早退，卻不算請假，隻能說調班，所以沒影響。”
    “但連續早退那麼多天，也不少工時啊！”
    “我與公司協商，在節日推廣優惠大減價時，到門市部幫忙，很多年青同事，節日常借故請假，難得我這麼有經驗的員工願意在節日上前線幫忙，老板不知多高興。”美芬不想耀國內疚，向他解釋公司的安排。
    “原來是這樣，假日還害你上班，辛苦你了。”
    “辛苦倒說不上，我現在做服裝采購，能多在前線接觸客人，聽取顧客的意見，對自己的批發生意也會有好處，隻是少了點時間拜訪客戶而已。”美芬有點可惜地說。
    “待我這幾天回公司處理好這段時間積壓的工作，我幫你送新樣品給客戶看。”
    “不用了，這段時間林阿姨和靜香都忙著做卓慧及她婆家的禮服，建生來自大家庭，所有女眷的禮服加起來超過20件，她們連自己的禮服也沒時間做，更沒有空做新樣品。”也是因為沒新樣品跑客戶，美芬才可以在上完醫院後還能為耀國煮晚餐。
    “要做20多件不一樣的禮服，真的很費工。建生不是獨子嗎？沒想到女眷禮服便要20多件。”耀國與美芬結婚時沒有錢，什麼儀式也沒辦，聽到建生婚宴要準備這麼多禮服，心想有錢人的派頭真的不一樣。
    “新娘會在婚宴上換好幾套禮服，她婆婆又是知名人士，肯定也不會隻穿一套，還有建生爸爸的幾個小老婆和女兒，真的要做很多件。”
    “他媽那麼大方，還讓那些小老婆出席兒子的婚禮？”
    “聽說建生爸嫌棄卓慧，為了未來媳婦，兩老差點鬧離婚，最後協議要是建生媽媽能接納那些小老婆，建生爸爸也就同意讓卓慧當媳婦。”當美芬聽說這事時，也曾為建生媽媽抱不平，像建生爸爸這樣的男人，真的不要也罷。
    “難為她為了兒子做出那麼大的犧牲，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若我媽也懂為兒子著想，我們便不用離婚了。”耀國有感而發。
    “建生的媽媽說，接不接受那幫女人也不能推翻事實，還不如大方點，免得兒媳難做人，還能贏得大家的尊重。若當媽的為了自己選擇的老婆而離婚，試問建生與卓慧今後如何麵對老人。唉，至於你媽，她也是為你著想，她不就是希望你換個有錢老婆而不用吃苦嗎！”
    “我是那種吃軟飯的男人嗎？你即使氣她也不應挖苦我啊！”
    “我哪有挖苦你，我隻是說出事實而已，雖然她不是一個好婆婆，卻不能說不是一個關心兒子的媽媽，隻是用錯方法，沒考慮你的感受而已。隻怪我自己出身不好，學曆不高才被她嫌棄。”
    “你嫁我又不嫁她，我都不管她反對，你管她怎麼想。美芬，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耀國握著美芬擱在台上的手再次提出要求。擔心手傷已經康複，美芬可能會搬回嘉嘉那裏，以後見麵便沒有那麼方便，耀國在這段時間天天與美芬在一起，真的不想再與她分開，便鼓起勇氣求美芬複合。
    “她是你媽媽，總是一家人，我又怎能不管。”經過上次與美仙交談，美芬雖已回心轉意，但想起耀國媽，美芬也不是不心煩的。
    “你真的願意與我複合嗎？”耀國興奮地問，美芬雖沒有正麵回應耀國的問題，但已沒有像過往一樣逃避或拒絕。
    “這原就不是你的錯，隻怪我當時太衝動。”倉促間鬧離婚，美芬已有點後悔。
    “是我媽太過份，你媽的情況，也難怪你生氣，我代她向你道歉。過去的希望你不要計較，我一定會對嶽父母盡孝，補償我媽的過錯。”早知道自己受傷能讓美芬重新麵對兩人的關係，耀國肯定會早點把自己弄傷。
    “再執著也無補於事，即使我天天詛咒你媽，我媽也不可能再醒過來，隻會讓你難受，但同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次發生，免得過我也不想與她碰麵。”
    “我明白，我們複婚的事，我不會讓她知道的，上次結婚時，我們都沒有辦婚宴，不如我們與大夥一起行集體婚禮。”
    “我沒打算複婚，沒得長輩同意，婚姻哪來幸福。除非得到你媽允許，否則我隻考慮同居，我們又不是沒結過婚，何必為了一紙婚書去湊熱鬧。”美芬是怕耀國媽再次鬧上門，不知道還會出什麼狀況，難道屆時又再辦一次離婚嗎！
    “若是我們有小孩，你打算讓他當私生子嗎？”聽到美芬隻願意同居，耀國泄氣地問。
    “這幾年我想先發展事業，小孩的事暫不考慮，若你不同意我的想法，我們還是保持現狀吧。”美芬非常堅持自己的決定。
    “不，都依你的，隻要能與你在一起，我可以不計較名份。”耀國怕美芬改變主意，趕快認同她的想法。
    “怎麼說到像要當小三那麼可憐！”聽到耀國的回答，美芬不禁笑出來。
    “那誰當小二？”不管是複婚或同居，美芬願意重續前緣，耀國也心情好轉地和她開玩笑。
    “餐廳裏的侍應都是小二啊！”美芬頑皮地說。
    “那麼多你吃得消嗎？”耀國沒想到美芬這麼幽默地以「店小二」來回應他。
    “那些女的小二就歸你吧！你想挑哪個？我保證不吃醋。”
    正當兩人開始打情罵俏，重拾戀愛的情懷時，耀國的手機卻響起來，一看是媽媽的來電，即示意美芬別出聲，美芬便借此空檔上洗手間。
    ***
    “有事嗎？”美芬從洗手間回來，看到耀國的表情，不禁擔心地問。
    “媽說爸身體檢查，報告是患了末期肝癌。”
    “怎麼這麼突然！還剩下多少日子？”美芬不可置信地問。
    “若不能成功換肝，最多隻餘三個月命。”耀國有點哽咽地回答。
    “她打電話給你是想向你要錢嗎？要不要我同美仙商量？”對於生病住院要花錢，美芬太有經驗了。
    “還沒提到錢的問題，不過這樣的病，肯定得花很多錢，有需要我可能會請美仙幫忙。”
    “那她是讓你回去看你爸嗎？”
    “是，順便檢查我是否適合捐肝救我爸。”耀國說出媽媽的想法。
    “我陪你回去，必要時，用我的肝也可以。”美芬義無反顧地提議。
    “美芬，那怎麼可以……”耀國一時之間，感動得連話也說不下去。
    “什麼叫患難相扶持？夫妻本是一體，沒有你爸便沒有你，能用得上，我當然也應幫忙。你不用想那麼多，肝組織以後還是會長回來的。就怕我的也不見得合適。”美芬給予耀國堅定的眼神。
    “謝謝你，美芬，你是我一生的支柱。”耀國激動地抓著美芬的手說。
    “別說那麼多，趕快上網訂票，明早出發。我回頭打電話向梁老板請假，幸好他女婿是你家親戚，不然請那麼多假，真的會被炒魷魚。”
    “我想你還是先別去，我媽現在心情不好，肯定會拿你當出氣袋。若我的不合適，才考慮用你的，不然你明天先在北京做化驗，然後把報告轉給我，若不合適，你也不用白跑一趟，還惹我媽不高興，即使合適，我也要說服她接受你的好意，而且手術多少也有風險，你應該先同家人商量。”爸爸的情況，擔心歸擔心，耀國卻沒忘記美芬不受媽媽歡迎，怕兩人見麵時，媽媽說的難聽話會讓美芬再次退縮。
    “我忘了你媽不喜歡我，那我們分頭進行，你先回家，我在北京做化驗，這樣可以節省時間。就如你說手術也會有風險，若你的肝合適捐贈，你一定要說服你媽讓我去陪你做手術。”
    “我一定會說服她，我也希望你能陪在我身邊。”
    耀國希望自己的肝能捐給爸爸，怎能讓美芬為自己冒這個險，若能挽救爸爸的性命，他會以此與媽媽作為交換條件，讓她準許美芬與自己複婚，不然捐肝償還父母養育之恩後，為了美芬，今後不再與家裏往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