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紙上談兵
    蘭舟認真地打好最後一個字，天已經亮了。
    熬夜寫好新遊戲策劃案，中文後麵附著完美的英文。
    蘭舟雙眼泛著血絲，誌在必得的一笑。雪辰遊戲，雪夜與星辰，都是美國人，雖然他們的中文好的嚇人——例如雪夜在動員會上使用的“濫芋充數”、“南郭先生”等典故，簡直是信心拈來，得心應手。但是附上英文是對他們母語的尊重，更可以顯示他蘭舟多麼精通這門語言。
    他一夜沒睡，激情而審慎地做好了策劃案，剛一上班，他就上交了。
    交了之後，星辰覺得不錯，很快就去和雪夜商量，雪夜看了一看，很不厚道地笑了。
    “幫我叫蘭舟過來！”雪夜遙遙衝燒餅喊了一聲。
    燒餅得了令，馬不停蹄地去叫蘭舟過來恭聽聖訓。
    蘭舟一見了燒餅，以為他是來找自己說那天約會的事，不料燒餅卻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不疼不癢地對他說了聲：“雪夜BOSS傳你去一趟……”
    蘭舟氣得牙癢癢，心裏以為燒餅根本就忘了那天老地方見麵的事。
    兩人一同上了電梯，一句話也不說，尷尬地相對無言，彼此心中都憋著那股勁。
    好像覺得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到從前，以前人相隔千裏，心裏卻彼此牽掛；如今人在咫尺，卻再不願意坦誠相待。
    有些唏噓，但不得不承認，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雪夜是和蘭舟單獨談的，就在總裁室裏某個角落處的會談處。會談處被玻璃隔離成獨立的空間，陽光溫暖地射進來，如同花房一樣暖和，光線良好，沙發舒適，大理石小圓台泛著象牙色的光，咖啡濃香，最是合適談心，那地方離燒餅的位置相當遠，他們談什麼，燒餅都聽不見。
    雪夜輕輕地把策劃書放在圓台上，道：“這是我收到的第二份想法。”
    蘭舟質疑地抬起布滿血絲的眼，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有人會比他更快，隻不過一個晚上而已。
    “想知道你的想法和他的想法有什麼區別嗎？”
    “嗯。”
    “你的智商多少？”雪夜突然問。
    “148”並不是特別高，沒達到天才的地步，但加上他的勤奮，足以成為天之驕之。
    雪夜點點頭，似乎在表示讚同，但是他話峰一轉，突然道：“第一份想法，那個提交者的智商大約隻有你的一半多一點……”
    蘭舟現在的麵色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雪夜這話的意思簡直就是在汙辱他……但是又沒有明說，他沒辦法表現的很憤怒，因為會讓他看起來沒有修養。
    他忍……
    “大約兩份想法的區別就在這裏吧！”雪夜用食指輕叩著圓桌，像是鋼琴高手，正在彈奏鋼琴……
    “你的方案，是做給智商130以上的人群玩的；而他的方案，卻代表了智商70-120的人群……”雪夜一笑，望著麵色鐵青的蘭舟，又道：“這個世界，智商130以上的玩家隻占十分之一不到，這就是你這份策劃書的致命傷……”
    雪夜眼睛生冷用鐵，一字一句地吐出幾個字，作為評判：“曲高和寡、紙上談兵、無親和力。”
    蘭舟簡直全身都顫抖起來，他第一次被這樣無情地否決。以前他在學業上、事業上從未遇到這樣的全盤否定，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現在，那個男人就這樣冰冷地瞧著他，像瞧著一堆廢材，把他辛苦一整夜的想法批得一無是處。
    他不死心。
    所以他勇敢而冒昧地問：“請問第一份方案是什麼？是誰提供的？”
    就算是輸，他也要輸得明明白白！
    雪夜不動聲色地道：“那好，我和你說說他的想法。是和你截然不同的想法。你的方案是想讓遊戲更專業、更精尖，更專業的格鬥者，更全能的戰鬥策略，更滴水不漏的生存係統，如金融債券一樣複雜的金錢係統……可是，我們並不是要培養殺手、將軍、生存高手、理財師，我們的對象不過是普遍人，他們下班後無聊，想要放鬆自己，打發時間，為什麼還要為難自己，謀殺自己的腦細胞，為什麼？”
    蘭舟慚愧地低下頭，雪夜說的對，他為了搏表現，把策劃做的太過複雜，有的人想法複雜，做出的東西也會帶著他自己的風格。
    “……我們遊戲行業是娛樂，而不是為了逼玩家成為專家，燒餅的想法就和你很不同……”雪夜說到燒餅二字，連語氣都變得溫柔。
    蘭舟卻圓瞪雙眼，感覺自己被雷劈了！
    燒餅？燒餅是第一個提交方案的？
    雪夜好像早料到他會如此震驚，不以為然地繼續說著燒餅的想法。不過他把燒餅散漫的想法都歸納成了很有條理的幾項，一一擺了出來。
    而蘭舟聽完雪夜說的十二條，真的隻能自歎不如。
    一個雖然看似專業，但是紙上談兵，高高在上，不討喜。
    另一個雖然看似粗糙，但是句句都很實在，有實用性，有可行性。
    蘭舟沒想到居然會敗給燒餅，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看看雪夜再正經不過的眼神，蘭舟才子終於歎了口氣。
    好吧，秀才居然敵不過小兵丁！他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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