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為顧叔的男子無奈地輕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真的這麼容易我也不會愁得滿頭冒白發了，你有信心固然好，但還是小心為上。”其實，顧叔有一件事情是隱瞞了莫浩軒的。那就是，資料照片上顯示的那個男孩除了是“慣犯”之外，還曾在香港，台灣等地出現。而出現的目的，也是出庭。
    雖然目前這些線索還不能代表什麼，但至少可以說明這個男孩絕非普通的打工者。隻是借著打工者的身份，幹虧心事，掙黑心錢。
    莫浩軒自然明白顧叔所言，也深知這個看上去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的男孩隻是隱藏在暗處的龐大體係中的細枝末端，距離主幹還很遠。或許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這麼容易就獲得了男孩的資料！若真是什麼重要人物，別說資料了，隻怕他們連線索都無從尋起。
    “我心裏有數！顧叔就放心吧！對了，吳主任來過電話，問您好呢！”莫浩軒明白對方的關心，但是他也有堅持己見的原因，所以他選擇了轉移話題。
    原來，顧叔就是吳主任在北京的熟人之一。莫浩軒和萬蒼嵐所住的房子便是顧叔名下的一處房產……
    “嗬嗬，虧得他還想得起我這把老骨頭！怎麼，他頭發掉光沒？”顧叔倒也配合，兩人的話題隨後便轉向輕鬆。
    因為家裏還有一隻在生病的狸貓，莫浩軒謝絕了顧叔請他吃飯的好意，直言他不得不趕快回去，免得心裏不踏實。
    顧叔沒有勉強，而是和莫浩軒一起離開茶館。在親自打了車送莫浩軒離開之後，顧叔才轉身往家走。
    外行人也許不了解，但如果是和莫浩軒一樣從事法律工作的人，就算不認識顧叔，也一定知道他的大名。顧永祿，在事業巔峰時期激流勇退的知名律師，擅長與桃色有關的案件，同時精於民事糾紛案。
    十年前，正值壯年，事業蒸蒸日上的顧永祿不顧朋友家人的勸說，堅持徹底脫離律師行業，隨後便消失在行業之中，變成一個普普通通，甚至是碌碌無為的中年人。一晃十年已逝，即使是顧永祿的妻子也還不清楚他當時那麼堅決脫離律師行業的原因。而偏偏在莫浩軒來到北京之後，這個人卻出乎意料地接受了熟人的請求，答應吳主任在莫浩軒留京期間予以妥善的照顧。
    巧合？亦或是顧永祿早有預料？沒有人知道……
    如今，這個從背影看去已經極盡滄桑的男人為何會在即將邁入晚年之際再度扛起無人知曉的重擔呢？
    同樣懷著這個疑惑的人還有莫浩軒，返回住處的路上他一直望著窗外，忽然覺得在全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市的街道上讓他有一種來不及呼吸的錯覺。
    太快了！太忙碌了……以致於連停下腳步看看四周風景的時間都沒有！
    出租車停在小區大門處，剛好有一對年輕夫妻走出小區，看到莫浩軒正從出租車上下來，趕忙加緊步伐跑了幾步，匆匆上車離去了。
    汽車絕塵而去，留下的是莫浩軒滿腹不解。他不解的是在路上看到的那些行色匆匆麵無表情趕路的人，他們到底在忙些什麼？他們不覺得累嗎？
    心裏的疑惑沒有停留太久，莫浩軒惦記著家裏的萬蒼嵐，擔心他沒有好好吃藥，於是乎便趕忙往居住的單元跑去！
    然而，在莫浩軒打開大門的時候，看到的卻是一隻明顯找回了半條命的狸貓，嘴裏還塞著半片麵包，手裏拿著電視遙控器。哪裏還是他離開的時候那幾乎要翹辮子的樣子？
    “貓兒？”莫浩軒喚道，不忘關上門。
    萬蒼嵐點點頭，手指著電視說道：“你看，這種律師活該被抓，和賺黑心錢的人有什麼分別？”
    莫浩軒看向電視，裏麵播送的是一段新聞。主要內容是一名律師被證實專打假案，幫有錢人擦屁股。原本一直順風順水，但是卻因得意忘形而露出馬腳。新聞畫麵裏，莫浩軒看到了照片裏的那個男孩。
    “果然！又是原告……”莫浩軒輕聲呢喃道。
    “什麼？”某隻狸貓沒聽清，扭頭問道。
    莫浩軒沒有回答，反而說道：“真正賺黑心錢的人不是那個律師，而是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