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我所知，吳主任似乎對那個叫王鷺揚的新人很重視。經常將他引薦給你的那些老客戶不說，還時不時把他叫到辦公室。至於他們在辦公室裏都說了些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下午四點，林曦準時出現在約定的咖啡館，和莫浩軒說起了有關王鷺揚的事情。
    莫浩軒一言不發地聽著，林曦也不知道好友到底在想些什麼。前不久，林曦打算出去出午飯。可還不等離開錦天律師事務所，就瞧見吳主任和王鷺揚一起從外麵走進來。當時，林曦就覺得奇怪。事務所裏的新人這麼多，吳主任為何偏偏看中王鷺揚一個？
    在林曦看來，那王鷺揚沒什麼資曆，也沒什麼本事。像那樣平庸的新人律師比比皆是，實在沒有重視的必要！
    “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就這樣一直休假下去？”林曦輕輕抿了一口黑咖啡，忍不住問道。
    “幫我注意王鷺揚，最好弄清楚他的來曆和背景。”短暫的沉默之後，莫浩軒回答。
    林曦聞言，不由得一笑。“你當真把我當成私家偵探了？”
    “少廢話！這些事情難道不是你先注意到，然後才告訴我的？”莫浩軒白了林曦一眼，沒好氣地回道。
    “得得得！算我自找苦吃還不行？莫大少就安心休假吧！剩下的，我來處理。”林曦也不和好友鬥嘴，索性答應下來。
    說起林曦，那可不是一般人。表麵上林曦隻是一個普通的律師，無父無母，背景單純。然而實際上，他卻有一個不為人知的神秘身份。說起來，也是人人厭棄的一種人。
    “小心點！聽你所說的這些，王鷺揚應該來頭不小，至少不是單純的人家。你那點小本事千萬別壞事！”莫浩軒提醒道。
    “知道啦！莫大少！”林曦笑笑，不以為意。
    夏日的午後，陽光刺目而焦灼，讓人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萬蒼嵐碼完心裏構思的最後一個章節，便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體。再看看時間，竟然已經下午了。
    他居然一時投入，忘記了還要吃午飯。偏偏在此時，肚子不爭氣地開始咕嚕嚕亂叫。
    關閉了電腦，萬蒼嵐打算下廚準備一頓美味的晚餐，算是犒勞自己一整天的辛苦。
    可沒想到，他剛剛洗了手準備打開冰箱取出食材，手機就唱起歌來。沒有什麼朋友的萬蒼嵐知道，打來電話的人一定隻可能是編輯部的人，或者應該說隻可能是王韻芳。無奈之下，萬蒼嵐決定還是先接了電話再說。
    “什麼？他真的是這樣說的嗎？”萬蒼嵐被王韻芳的話搞得稀裏糊塗，大惑不解。“這算哪裏的規矩，未免太離譜了吧！”語氣有些不情願，但是當目光看到那張打印在白紙上的封麵初稿時，萬蒼嵐便選擇了妥協。
    “都說搞藝術的人多少會有些怪異，難不成那個人也是？”掛斷電話之後，萬蒼嵐念叨著。
    原來，王韻芳特意打來電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希望萬蒼嵐可以和繪製封麵的畫家見上一麵。剛開始萬蒼嵐當然是不同意的，他不過是一個在網絡上混飯吃的作者，有作品出版也不代表他就要應付現實生活中的種種應酬和場麵。但是王韻芳卻表示是對方一再要求，非要見萬蒼嵐一麵不可。還說如果萬蒼嵐不同意，就不再幫忙設計新的封麵。
    倘若光是出版作品封麵的事情倒也罷了，萬蒼嵐也不會因此動搖心中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王韻芳講明那個畫家說如果見不到萬蒼嵐，就會收回那張已經被萬蒼嵐看中的封麵初稿。這讓十分喜歡那張封麵的萬蒼嵐很是苦惱，不得不妥協。
    就這樣，為了保住自己看中的封麵，萬蒼嵐隻好答應了對方的要求，親自前往對方的畫廊。
    不知為何，那個畫家似乎很想趕快見到萬蒼嵐，所以見麵的時間就定在了第二天的上午十點。
    第二天一大早，萬蒼嵐特意將鬧鍾定在七點。很少與人打交道的他心中難免忐忑，也沒有心思刻意打理自己。隨便從衣櫃中拿出一件襯衫，套上牛仔褲。在家裏碼了一會兒字，眼瞧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出門赴約。
    九點多，已經過了上班的早高峰，打車並不難。
    “去風雅畫廊，地址在這裏。”一上車，萬蒼嵐就遞給司機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從王韻芳那裏詢問來的畫廊地址。
    九點五十五分，萬蒼嵐提前了五分鍾到達風雅畫廊。
    如果不是真的親自到過這裏，萬蒼嵐真的不敢相信在繁華的城市中心還會有這樣清淨幽雅的地方。
    風雅畫廊所處的位置周圍大學林立，空氣中蘊含的文化氣息和青春朝氣更突出了畫廊的藝術氛圍。萬蒼嵐猜想，平常光顧風雅畫廊的顧客當中必定有不少人是附近大學藝術專業的學生。
    和很多突出檔次和價位的豪華畫廊不同，風雅畫廊隻是隱藏在高樓大廈之中的一處清幽的平房。毫不顯眼的小門臉，讓它幾乎埋沒在眾多的店麵裏。
    因為擔心遲到，所以萬蒼嵐決定等事情辦完再來好好欣賞畫廊附近的景色。
    “請問覃老師在嗎？”撩開珠簾，萬蒼嵐邁步走進風雅畫廊，輕聲詢問著。隻不過，他還沒有看到一個人。
    奇怪了！地址沒錯啊……就在萬蒼嵐站在畫廊前廳，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從畫廊深處傳來一個沙啞性感的男聲。
    “伊卡洛斯—雲輕？”聲音的主人似乎還不清楚萬蒼嵐的真實姓名。
    聞聲，萬蒼嵐趕忙向裏麵走去。經過長長的走廊，無暇欣賞牆壁上的畫作。
    “是覃老師嗎？我是伊卡洛斯。”萬蒼嵐回道。
    和前廳的狹長不同，畫廊的裏麵很是開闊，燈光也比前廳明亮許多。
    隨著一聲應答，萬蒼嵐看到的是一個不修邊幅的男子。看樣子似乎很是年輕，最多也就是三十多歲。皮膚是長久少見陽光的蒼白，眼睛周圍卻有著很深的陰影。想必這位覃老師經常熬夜創作畫作吧！萬蒼嵐心想。
    “你就是他們巴不得捧上天的作家？”男子的語氣聽起來讓人很不舒服，但眼神裏卻沒有一絲輕視萬蒼嵐的意思。
    “覃老師過獎了！我不是什麼作家，隻是一個靠文字吃飯的普通作者而已。”萬蒼嵐很少和人打交道，自然難以一下子摸準這位覃老師的脾性。口中說著自謙的話，心裏卻十分忐忑。
    覃文墨放下手中的畫筆，繞過畫架，站到萬蒼嵐的身前。
    萬蒼嵐這才注意到覃文墨的身形很是高大健壯，絲毫不像一個沉迷於作畫的畫家。在萬蒼嵐的想象中，畫家看上去應該很文雅，而不是像覃文墨這樣簡直和健身房的私人教練一樣精壯。如果不是那蒼白的皮膚和眼周深深的陰影，萬蒼嵐幾乎要認為自己找錯人了！
    “普通人怎麼會看得懂我的畫！”像不少追求真正藝術卻不追求名聲大噪的畫家一樣，覃文墨此時的語氣很是自傲，奇怪的是卻一點都不惹人厭煩。
    開門見山，萬蒼嵐不想浪費時間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周旋。
    “覃老師，我聽王姐說您堅持要見我？”言外之意，就是詢問覃文墨此舉的目的。
    此時此刻的萬蒼嵐哪裏會想到，麵前這個被他稱為老師的男人心裏正湧起一個大膽的想法。
    羽翼文化，編輯部。
    “王姐，那個覃文墨到底想搞什麼啊？”一個年輕的編輯問起王韻芳，後者卻隻是輕輕一笑，她想或許覃文墨和萬蒼嵐在有些方麵很像。
    是金子總會發光……同樣，萬蒼嵐就像是掩埋在沙地中的珍珠。當表麵的沙子被風吹散，光華自然會展現。
    風雅畫廊，萬蒼嵐簡直不知道麵前的覃文墨在說些什麼！
    “覃老師，您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我覺得我根本不需要這樣的宣傳，謝謝您的好意！”萬蒼嵐心裏七上八下，麵對覃文墨莫名其妙的好心，他心裏隻有不安。
    “這不是玩笑！我是認真的，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我的想法。”覃文墨回到畫架後麵，重新拿起了畫筆，似乎不想對自己的提議做出任何多餘的解釋。
    萬蒼嵐剛想接著說些什麼，卻聽到覃文墨補充道：“還是那句話，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會收回之前那張封麵的授權。”
    這不是威脅嗎？萬蒼嵐汗顏，這人真的是搞藝術的嗎？怎麼這樣無理取鬧？如果他分析得不錯，是覃文墨有求於他哎！可是瞧瞧覃文墨的態度，哪有一點有求於人的樣子！
    “覃老師，我隻是一個默默無聞的網絡作者，不想牽扯太多現實生活中的瑣事。您的要求，實在強人所難。”萬蒼嵐沒有妥協，而是講出了心裏的為難。
    誰知，覃文墨卻不予理睬，專注於眼前的畫作。
    萬蒼嵐眼看對方是不會妥協了，而他又實在不願放棄那張很是符合《逐光》立意的封麵，所以隻好先行讓步。
    “覃老師，請給我幾天時間考慮。”說完，萬蒼嵐便轉身離開了風雅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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