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是因為感覺到有人注視著自己，趙玨眨了眨眼睛才看到原本的模糊的人影。
    “醒了麼？”聲音低沉，卻聽不出情緒。沈傲風一身玄衣，一如那年在傲風城第一眼看到的那樣。
    “醒了。”趙玨回答，抬起臉看著他。
    “有的時候我都在懷疑原來的紈絝子弟是你麼？”
    “城主，趙玨如假包換，而且，”低下頭苦笑，“誰會換一個亡國子弟。”
    “我記得今日聽到你不是這樣回答的啊，”沈傲風的嘴角勾了起來，“你說：這裏怎麼會有外邦的人，均是本城主的子民，不是麼？”
    “多謝城主開恩，或許很多人都期盼著您這樣的決定呢。”趙玨看著沈傲風，目光清澈。
    沈傲風站了起來，大笑。卻在笑聲停頓的時候，猛然的扼住了趙玨的脖子，用力之大似乎想就此讓這個人消失在天地間。卻在最後的時刻猛然的鬆了手。
    趙玨猛烈的咳嗽著，臉頰憋的通紅，卻一直看著沈傲風。
    “本城主今日原諒你一次，下次若敢妄測本城主的心思，殺無赦！”強烈的殺氣猛烈的溢出了。
    “趙玨不敢亦不能，城主宅心仁厚，雄才大略，奴才才會撿回一條命”趙玨終於低下了頭。
    “有沒有你心裏最清楚，”沈傲風道，“以後該怎麼做，你心裏要清楚。”
    “奴才謹記城主的教誨。”趙玨忍著咳嗽道。
    看著這個人咳成這樣，連帶著身後的傷口都崩裂開了，白色的被單上又染上了紅色，沈傲風突然覺得有些不忍。卻終於沒有說什麼，緊了緊身上的披風走了出去……
    趙玨看著走出去的人：倒真是狠心呢……
    趙玨再次出現在城主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後，快要過年了，連原本鬱鬱蔥蔥的花園都變成了壓抑的灰色。沈傲風當時正在批閱奏章，見到了趙玨的請安並沒有讓他站起身來，趙玨隻好靜靜的跪在書房的地麵上。
    大理石地板真是打磨的光滑都能照出人的影子呢，趙玨盯著地麵看，那裏印出一個年輕人蒼白的影子。
    “起來吧，”埋首於桌上的人終於開了口。
    “謝城主。”趙玨慢慢的站了起來，半途中右腿好像不聽自己使喚似的，又跪了下來。
    趙玨站在沈傲風的麵前，低眉斂目……
    “你在魏雨辰那裏生活了三年，字都認全了嗎？”
    “奴才不清楚。”
    “都看過那些書？”桌後麵的人接著問道。
    “奴才不曾讀過什麼書，在魏大夫那裏時，蒙魏大夫錯愛，讀了些《本草綱目》、《皇帝內經》，些許認識一些字。”
    “明日在我的桌旁另置一套桌椅，我需要你幫我處理一些公文。”沈傲風抬眼看他，眸子在燈光的掩映下，明明滅滅看不出情緒。
    “奴才定不辜負城主的器重。”趙玨心裏卻被這個消息震得發麻，把握不準沈傲風的心思。或許這樣的想法也從他的眼睛中流露了出來，讓沈傲風捉了去，那口幽潭一般的瞳仁微微的泛起了笑意。
    “莫不要讓本王失望。”
    “奴才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一夜無話，第二日果然見一套桌椅已經放置在沈傲風座椅的近旁。
    “這些公文將他們歸類，我希望你能找出來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哪些又是我不希望見到的。聽明白了嗎？”
    “奴才惶恐，涉及此等機密實非奴才這樣的下人能見到的。”趙玨心思百轉，卻不明白為何沈傲風要做這樣的決定。若是懷疑自己，這樣豈不是兵行險著，直接殺掉豈不是更簡單？
    “本城主的命令你也敢違抗？你隻需要好好的做事就可以了。”沈傲風盯著趙玨道。
    “城主，奴才有一事不明。”趙玨道。
    “講。”
    “奴才分屬外族，城主委以重任，不怕……？”
    “趙玨我問你，你會嗎？”
    “奴才……不會。”盯著自己的目光過於冰冷，仿佛是刀鋒在脖子旁滑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本城主要你一個月內熟悉這些情況，替我做出分類。”沈傲風言罷坐在書桌後麵開始拿起公文，“這次關於清理你們外族人的請示倒真不少，你可以先看看。”
    說著，就拿起一摞公文放在了趙玨的麵前。“有不懂的來問我。”
    趙玨在沈傲風的目光中拿起來了其中一本公文，自此，他已知他無法回頭。隻是，為何要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