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的最後一個晚上，在沛穆王曹林的府上，一場盛大的歌舞表演，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餐桌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稀世佳肴，窯藏的陳釀，用陶罐裝著，掀開蓋子，就聞到一股醇厚的酒香，撲鼻而來。
    眾人就一邊豪飲，一邊觀看演出。
    一會兒，幾名盛裝打扮的舞女翩翩而至，在大廳中央依次排開，不斷地變幻陣型，跟隨音樂的節奏，且歌且舞，她們纖細嫋娜的腰肢，勻稱豐腴的身體，吸引了眾人的眼球。
    這些都是沛穆王府的舞女，十五六歲的女孩子，個個兒天生麗質，容貌和舞技並不亞於洛陽宮廷裏的舞女。
    嵇康手不離杯，一杯接著一杯，喝下了足足十杯酒，還是感覺意猶未盡。
    這次的洛陽之行，不僅增長了見識，還有個意外的收獲，就是讓他的酒量見漲。一邊喝著酒，眼光投射到了大廳中央一名舞女的身上。
    一雙水靈水靈的大眼睛，與他對視，嵇康突然心裏一怔，又是那種火燒火燎的感覺回來了，那感覺迅速地蔓延到了全身。
    音樂還在繼續，歌舞在繼續，與鄰裏左右不停地豪飲暢談的嵇康，此時卻再也做不到像從前那樣心如止水。
    一雙會說話的眼睛，一睜、一闔、一瞥、一眨，皆有含義。
    幾日以前，嵇康初到洛陽時，在一片攢動的黑壓壓的人群裏看見了那雙眼睛。那雙看一眼就再也無法忘掉的眼睛，如今又再次出現在他眼前，讓他陡生了許多的疑惑和不解。
    她是誰？又怎會在沛穆王府？
    音樂止時，舞女們就相當默契地排成了一排，走上前來，給王爺曹林以及被曹林邀請來的一大堆客人鞠躬致謝，然後自覺地退出大廳。
    “璺璺，誰讓你擅自跟她們出來的？”曹林唬著臉，站起身，厲聲對其中一個女孩子說。
    “父親，女兒覺得好玩嘛，才偷偷地跟姐姐們學習跳舞，本來是想給您一個驚喜”
    “看為父都把你慣壞了。下次注意點，不要再這麼沒大沒小，什麼事情都不經過我的同意就擅作主張。”
    “女兒知道錯了！”
    “快下去讀書習字去，整天就隻知道貪玩，不要把功課給耽擱了。不然，就算私塾的先生不敢用戒尺打你，為父可是會毫不留情”
    “女兒知道錯了”
    “嗯，下去吧”
    ……
    女孩嘟囔著嘴，起身告退時，又向在座的客人們眨了眨眼睛，逗得眾人一陣哄笑。最後，那眼神主動移到了嵇康那兒，四目相對時，女孩的臉頰又突然變得緋紅一片，然後迅速地低下頭，走了出去。
    眾人都嘖嘖稱讚：“沛穆王啊，沛穆王，您真是好福氣，令媛聰慧敏銳又古靈精怪，實在是好生的福氣。”
    曹林謙虛地擺一擺手，說：“彘女曹璺，哎，都是我給慣壞了。家教不嚴啊，實在讓大家見笑了。我想要是再管不住她，就隻好給她尋個人家嫁了算了。來來來，喝酒喝酒，讓咱們今天晚上再來個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