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地上，使勁的抖了兩抖，臉部抽搐地看著清流。清流還是彎著眼睛，微笑，微笑，笑的如沐春風。看著他的笑，我又想起了妖界廣為流傳的一句話。
    “妖界之主花子澈，容貌出眾，目中無人。天生無懼事，唯怕二人，一者軒琅，二者清流。”
    我撇撇嘴。一個當主公的氣焰被比了下去，我今後還有臉在妖界混了麼？我眨巴眨巴眼，心生一計，扭捏道：“誒呀，清流，不要這樣嘛，我很專一啦。”
    這回，他總可以不提這件事了吧？
    清流的表情像是岔氣了一般，笑道：“小澈，你知道妖界都說你是第一色妖麼，還說自己專一？”
    “我怎麼不專一了怎麼不專一了？”
    “小澈。”清流打斷我，摸摸我的頭，笑的奸詐。“軒琅好像還不知道你那十三個小妾的故事。”
    “……”我狡辯：“他們長得都很漂亮，我就是一時喜歡麼。再說了，你不說，他又不會知道。”
    清流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見：“小澈，你這麼怕他麼？平時長老批評你你根本不聽，他說話你就當聖旨了。”
    我翻個白眼，不屑一顧：“長老們都是死人臉，他們的話我才不聽。”又想起來軒琅的臉也總是沒有表情，補了一句：“但是軒琅不一樣啊。長老要是長得跟他一般好看，我也聽他們的。”
    清流無奈道：“小澈，不要隻看別人外表。若是有朝一日軒琅沒那麼好看了，你還聽他的話？”
    我眨眨眼，道：“軒琅不一樣，就算他沒了絕色容貌，我也喜歡他。反正，有朝一日他也要變成我的人嗎。”
    清流先是一怔，隨即笑了，道：“小澈，你再說一遍。”
    我自信滿滿，中氣十足：“我喜歡軒琅，他遲早會是我的人！”想想，不太放心的叮囑一句：“清流，這事別和軒琅說……”
    清流微笑著看著我的身後，揚了揚下巴。我向後看去，原地石化。
    高挑的個子，清瘦的身材，白皙的膚色，絕世的容顏。一襲白衣，一雙極冰般，卻又好似籠罩著霧氣的黑色眼眸。長長的，彎彎密密的睫毛，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左眼瞼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這人我太熟悉了，他就是妖界千百年來最美的妖孽，軒琅。
    ………………
    軒琅！
    我慘叫一聲，撲到了清流的身上，露出一隻眼睛看軒琅。軒琅依舊沒有表情，還是那張好看的要死，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剛才那句話，軒琅聽到了吧……
    可是他看都沒看我，而是伸出手把我拎起來放在肩上，聲音淡漠，“主上，天帝大人要見你。”
    我望天：“嗯嗯嗯，是是。”然後在他的脖頸處蹭來蹭去，尾巴勾勾他的下巴。
    “大美人，笑一個嘛。”
    軒琅拍掉我亂搖的尾巴，波瀾不驚，氣定神閑。
    我接著亂蹭：“軒琅，美人軒琅，小琅琅，笑一個嗎~~~”
    “軒琅，我以身相許可好呀~？”
    “軒琅，你說句話嘛……”
    …………
    軒琅把我抱在懷裏，終於看了我一眼，道：“主上，一會兒到了天界，請務必注意分寸，言行舉止禮節為上，別丟了妖界的麵子。”
    我閉上眼，躺在他懷裏。
    妖界，妖界，永遠是為了妖界。一個男的，為什麼要這麼有責任心！
    不過，軒琅身上的氣味，真好聞~~~~~~我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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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被分成六界，天界，靈界，妖界，人界，鬼界，魔界。從上到下，由明到暗。天帝那個長得不好看還色心不改的不靠譜神仙是老大，掌管六界，定下了規矩。六界幾千年來，互不幹擾，一派安寧。
    而我統治的地方，就是排位第三的妖界。讓我不明白的是，曆來掌管妖界的主公都是九尾靈狐，血統至高無上，地位尊貴無比，法力博大精深，全身泛著白色的光澤，皮毛上流淌著火焰的花紋。估計是那幫長老的腦子都壞掉了，選我這麼個隻有一條尾巴的廢柴當主公。難道隻是因為我一身的白？
    我隻記得，我剛降臨時，第一眼看到的是七尾的清流。他彎彎的眉眼把我逗笑了。我還記得，我第二眼看到的是人形的軒琅。他一眼過來，我嚎啕大哭，一屋子的長老全無奈。
    但是，就隻憑那一眼，我就記住他了。
    那時候他就和現在一般漂亮，頭發也和現在一般長，眼眸裏依舊是化不開的寒冰，眉宇見都是橫亙的冷霧。可謂是妖界最美最美的一尊冰雕。
    在妖界，可以變成人形的，隻有妖界之主和血統高貴的八尾狐妖。而化為人形時，法力越高強的狐妖頭發就越長，法力越高深，容貌就越好看。妖界和人界不一樣，發色都是隨著毛皮的顏色變的。例如清流的是茶色，我的是銀白。軒琅是最最淺薄的淺墨。
    這也是為什麼我小時候最崇拜軒琅，時不時的去求長老給我講他的故事。軒琅去過人界，被人當成了天上的神仙，關於他的傳說在民間流傳甚廣。軒琅在靈界和人比試，一局完勝，名聲大噪。六界生物都聽過他的名字：美人軒琅，傾世無雙，若得君顧，生死何妨。也有人說，不公平啊不公平啊，一隻妖孽，長得卻像仙人似的，讓天上的那些情何以堪啊。
    遙想當年我變成人形，搖著折扇，語氣輕佻：“大美人，你就從了我吧，若是你跟了我，三千弱水爺隻寵你一個。怎麼樣？跟著我，你不吃虧。”
    軒琅的眼眸裏波瀾不驚，輕輕說了句，主公，在下奉勸您不要化為人形，頭發太短，未免丟了妖界的顏麵。我當即丟了折扇，臉部抽搐，抽搐。軒琅轉身，翩然離去，發絲在地麵上劃了一道弧線。
    在那之後，就算清流笑著揉我的頭，對我說“小澈就算死了也驚豔”這樣的話，我也再也不變人形了，丟人，丟份兒。
    妖界裏的人都說，清流是千年的春暖花開，軒琅是萬年的雪山冰雕。在妖界裏最喜歡變人形裝霸氣的，無非就是禦醫和長老還有清流，可我也見過他們真身的樣子。變人形，確實是很耗費法力的事。
    唯有軒琅，他就像一個迷一樣。從我出生開始，就從來沒見過他的真身，就如同我從來沒見過他的笑容一樣。
    我趴在軒琅的懷裏，使勁吸了口氣。
    軒琅，若是有朝一日我能見到你笑，真叫我死了，我也願意啊~~~~~~
    我偷偷瞄了瞄軒琅漂亮的側臉，看著他細密睫毛之下的陰影，看看他白皙的脖頸和胸膛……使勁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