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莫見花莫見。第二卷。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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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賢初端起差人送進的養身安心茶,細聞品嘗。並正在禦書房準備“恭候”聖駕。
微風輕徐,耳鬢清擾,少年俊美如斯。活脫是一幅畫。
隻是,手中杯下一放,生重重,“咚吭”。杯水翻撒。
連帶一聲粗罵。「你娘!!」
確實,再也穩不住氣了,別是在這第八杯養身安心茶後。
少年肝火氣盛,仔細那眼皮下還有圈黑。
到底,他還是去了。
才長籲口氣,一抹雪白的影便已晃盪進來,垂掃落地,張揚不起,很是灰心喪誌。
「皇上,終於看察回駕啦。」
然,一室靜寂。
但,魏賢初感受的到那樣衰敗的氣息,淺至深,淡至濃。
君上。心中感慨,難忍沉痛,昔日,意氣風發如今何在?
塵埃沾附,疲軟在椅背上。
慘淡空無,翻覆載沉於自己孤靜又哀默的內心世界裡。
那還是他熟稔的好弟兄嗎?
世間情癡是真的。世間情愛絞瘁人心神是真的。心沒依託,沒主神,便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你三更半夜逃了慕蓉貴人侍寢。人家爹等你早朝,可嚷嚷好一陣子。」端回養身安心茶。眼下又恢復一貫模樣,閒適從容。
「兵部侍郎葉甫嗎?回頭,孤再好好安撫慕蓉貴人便是。」按壓於鼻眉間,疲憊的喉嗓甚為不適。「鬧,可沒做出甚麼大動靜吧?」
「平日跋扈,其他大臣王公沒怎麼理他,各自走各自。打發他,我倒費些口舌。」抬頭,望外這可是一片風輕雲淡。
突然,望著望著不閒適了,身脊一繃緊。那隻鴿,不就是平日往來禦林營的信號鴿嗎?
照時間,按約定,亦不該這時候。
魏賢初一手捧住鴿子,緊地解下繫在腳爪上的紙條。一拆開,恨不得立馬將紙條吃進腹中。毀屍滅跡,來死無對證。
可終究蔽不過蒼宇敏銳心細。「飛鴿傳來何事?」
心尖上抖。好弟兄隻要這正氣上身,便有必然問到底的決心。
難為人,為人難。
也罷,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乾脆趕緊頭伸出去領受吧!
「翃炘,」將目光避開,話仍在喉間。「被接應出關,出逃塞外了。」忽地鼻息心跳都為弟兄酸澀沉重起來。
當一人挖心奉獻,肝腸為你寸斷,然後還有什麼能是完整的?
攤在椅坐上,蒼宇隻覺腦內一聲爆響。
接連,頹靡的,無力的,窒息的,感受著,他的世界真的真的,徹徹底底崩毀了。什麼都碎,糊成一塊。
天之嬌子,終究抵不過天。
命運兜轉在兩人之間,像是要瘋狂傾盡歲月所有,妖妖灼灼、爛漫殘敗,讓他倆不安生。
* * * * * * * * * *
趕去塞外的一路,其實還順利。
要說不好,就是瑞華的話多。
照算計那樣,瑞樺拿來軍印,守關人看了便明白,不找麻煩,就讓人敷衍過關,甚至想巴結打關係的人也不少。
過關,並不如翃炘一開始想的,會要求拽下帽,會例行檢看貨物。反而,輕鬆的異常。隻是個軍印,有地位,有名聲,待遇會自己來。
看來,宮外世界,複雜好多好多。
兩人,出關也有一陣,天還是灰濛濛亮。騎馬趕上的路,走走停停,離尉營差不多有近兩千裏。已是一半多些。
而瑞樺又有話要說。「老欽倒待你像親弟。」
坐在後邊,翃炘隨口應了聲。沒怎上心,不大有興致。
「老欽曾經,也有個親弟。」眼下,瑞華又起勁想講個故事了。
翃炘微微抬頭。“曾經”二字,是有那麼些叫人好奇。
「聰明睿智,樣貌俊秀。上私塾、走上街,凡人見凡人誇。是個令人心暖的孩子。」講著,自己便也穿入回憶裡。「自跟老欽認識相熟,兄弟如手如足,一攻武,一擅文。後來,哥倆雙雙算國家棟梁之材。隻是,」回憶正在翻飛,最後停留在子欽傷心欲絕的模樣。「後來欽弟便死了。年華美好,死在一場愛恨糾葛裡。」
是老欽察覺到些影子吧,從這孩子種種。「翃炘,你可不能白費了子欽的苦心。」
翃炘聽著愣神。瑞華那副語重心長,即使隱約知道背後有些甚麼,但他似懂非懂。
才下秒,瑞華又換張臉,轉個話題,嘮叨起來。「你看,是這段路。自我以前小兵小卒,就不大有人守。眼下雖是盛世太平,但肯定沒邊關將士來的清楚。西北蠻夷、邊界山寨,近時活動頻繁,我們也硬吃了幾場敗仗。不過,那倒不用緊,當磨練小刀,初試小牛吧!前幾回,山寨來,將士兵卒更是連連勝戰。打得他們回山吃自己!!!」
翃炘喘口氣。想是也該要消停了,沒想子欽還來。「我也驍勇上戰吶!!若無我, 士氣就不磅礡!這可不是吹捧自己的英姿戰勇,山寨堆,嚇得,溜回山上。這帶,山寨常出沒的。這....」驀然,平時話多的現在卻又不說。
瑞樺動作敏捷扶住腰間佩帶的刀把,連帶是眼神銳利,如鷹視,將四周動靜注意一番。他能感應,不該回來的偏揀這不對的時間,回來了。
拉長脖子,翃炘探著覺得瑞華有異。於是問。「喂,怎麼了你?」
「噓!有人來。」
翃炘一時聽,想是唬弄。看了看,連隻鳥也沒飛過。「沒呀,誰呀?」
「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