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彷徨 Chapter15我想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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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憐喝著氣搓著自己的手心,卻還是忍不住打寒顫,不呆在溫暖的教室裏而傻傻地站在校門口,過長的黑直發使得夏憐整個人包圍在一團烏黑中,偏瘦的身軀格外纖長,舉止投足都帶著青春陽光的氣息,而促使她站在寒風中的理由也分外簡單——聽人說,宮少軒今天是會來上學的。
原本以讀書為第一主旨的夏憐漸漸地無法安下心來再進入書的世界,一周的時間未曾見到那個慵懶的少年,那一周的時間不知為何她的思想全部沉浸在宮少軒的身上無法偏離,更不要說是認真讀書。
豪華的汽車停在夏憐的麵前,夏憐甚至來不及思考,從轎車裏出來的是一個憔悴的少年,他穿著一件普遍的米色雙排扣呢子大衣,大衣敞著,露出裏麵的剪裁合身的白色襯衣,衣前懶散地係著一條黑色領帶,領口處露出他精致漂亮的鎖骨,依然的俊美卻顯得有些憔悴,不知是哪裏變了,夏憐竟覺得眼前的少年有些陌生,原本那閃著純真慵懶的眸現在換上的確實驕傲和堅毅,夏憐不由得有些卻步。
宮少軒顯然有些驚訝於眼前的夏憐,之前被人綁架的屈辱回憶以及被家仆們鎖在房裏的保護,都使得他差點忘了夏憐的存在,他依然還是用著慵懶的語氣對著夏憐道:“學姐——?”
夏憐輕輕地彈了彈宮少軒的額頭,佯裝教訓地道:“七天不來上課,勾搭上哪個美女了阿?”
宮少軒裝作很痛的模樣皺眉,撥開自己過長的劉海,道:“…我可是傷患阿。”果然額頭上圍著繃帶,在亞麻色劉海的掩飾下不怎麼明顯,而眼角處也有一些淤青的痕跡,夏憐看的有些心疼。
七天,不長不短的時間,一眼晃過也不過七個日夜,卻是分外的難熬,想見麵想看到對方慵懶的笑容的欲望無法得到實現,而擔心對方出事的那顆心也無法平定,所有的思緒好似一起染病,無一振作,卻在見到本人後,那份思緒更為痛苦,看著對方的傷痕,卻無法采取行動幫助,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觸目驚心般的疼痛,無法直視無法忽視。
夏憐似有千言萬語想對宮少軒傾訴,卻實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好,便隨口寒暄:“…你,這七天過的好麼?”等話從口出,夏憐才驚覺自己到底是有多麼傻!這種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若勾起對方痛苦的回憶該怎麼辦?
宮少軒凝視著夏憐驚慌失措的模樣把原本反問的話收回心底,打趣道:“恩,有點不盡人意,但至少沒有學姐現在表情的那麼誇張。”
夏憐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佯怒道:“…什麼口氣,再怎麼說我也你的學姐阿…”
宮少軒難得沒有遵循禮儀而打斷夏憐,指著學校第一棟大樓上的古鍾,裝作一副沉痛的模樣道:“學姐,我們遲到了——”夏憐被這麼一句話完全轉移注意力望著古鍾上的指針,拉起宮少軒的手開始狂奔。
手心傳來的是微涼的觸感,心卻砰砰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膛般,整個身體簡直都不像是自己的,隻能快速奔跑著不引起宮少軒的注意。
名為愛情的萌芽正在心底茁壯成長,那藤蔓有些纏人地抓緊那尚且不成熟的心靈,勒緊,夏憐甚至覺得無法呼吸,無法思緒,享受著心悸和磨人的焦慮。
…
課間,原本埋頭與難題奮戰的少女現今卻望著窗外的白雲藍天有頗多的憂愁,細長的手指描繪著雲朵的大概輪廓,無人聆聽煩惱的感受實在有些疼痛,眼角還能望見那聊得熱火的兩個女生的誇張動作,夏憐有些好奇她們的談話內容。
“你知道麼,昨天我看了個很誇張的小說,女主角沒幾天就喜歡上男主角,還是那種可以拋棄生命的小說!真是瞎透了!”
“不是吧?這種作者簡直就是瞎透了,一見鍾情倒有,付出生命的真愛?我看是作者把整個汙濁的世界看得過於明亮了吧?”
“對嘛,對嘛…”
談話內容似乎圍繞著最近某部賣的正火的言情小說,那本小說語言優美情節環環相扣,是部非常優秀的作品,然而在那兩個女生的眼裏竟成了一文不值的爛物了麼?況且控訴社會黑暗的言論也實在荒謬,還未經人事又哪裏來的發言權?實屬就是為了炫耀自己似乎擁有能夠看破整個世界似的尖銳的眼神,過分的優越感實在令人反胃譏笑。
卻有一句話深深地戳進夏憐最沒有防備的柔軟的心底,的確他和宮少軒相識的時間不過一個月都未滿,相處的時間更是少得可憐,年級的不同班級的不同,更是使他們之間有深深的代溝,而夏憐卻因為宮少軒的緣故已經無心學習,成績也有下滑的趨勢,明知道這是非常時期應該刻苦努力卻還是無法控製自己思想的蔓延,會猜測宮少軒今天會不會也在課堂睡著,會嫉妒那些能夠和他呼吸同一片空氣的女生,會…
有過多的思緒圍繞著宮少軒,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盞亮燈,夏憐所能做的仿佛隻能是飛蛾撲火。
一股衝動的氣焰仿佛燃起,燒的夏憐的耐心僅剩灰燼。
那安靜高傲的人忽然站起,驚的教室裏的其他同學都紛紛轉頭打量凝視,有鄙夷有不屑有疑惑…各懷心情的眼神都集中在夏憐的身上,仿佛整個身體都要被戳穿似的,而留在所有人視線內的隻剩下飄逸的黑色長直發。
一路狂奔甚至不知道撞到了誰,匆匆地跑下樓梯,沒有運動神經而一個急轉彎甚至差點撞上牆壁,夏憐從未如此急忙倉皇地做一件事情,仿佛隻要遲到一秒便會喪失一個機會似的。
她臉色緋紅,卻硬是裝作鎮靜般的站在高一A班的教室門口,裏麵有些吵鬧畢竟剛剛上完體育課,氣喘籲籲抱怨連連的學生們沒有注意到教室門口的人,夏憐徑自走到宮少軒的課桌前,不顧他人對她的議論和竊竊私語,她輕輕地叩擊著宮少軒的課桌企圖喚醒那正熟睡的宮少軒。
宮少軒果然惺忪著睡眼抬頭望著夏憐,那迷茫疑惑的神情實在令人心跳連連,夏憐低聲道:“跟我出來。”便又自顧自地走出教室卻還是細心地觀察著身後的人有沒有也隨著跟來。
兩人無聲地走到初次見麵的涼亭。
夏憐的手不安地摩挲著校服的衣角,有些緊張,卻依然逞強地道:“宮,宮少軒!我喜歡你!隨便你怎麼笑!哪怕你覺得我是輕浮的女人都好!我喜歡你!所以…男友這個位子我就給你保留了…”
詼諧令人發笑的可愛告白,實在不符合夏憐冷傲孤僻的形象,卻是極為自然的告白。
樹葉受不住雪的沉重而像是彎下了腰,雪也隨著掉落,靜謐的空氣仿佛沒有任何的波動,樹葉沙沙作響仿佛是唯一的妙音,夏憐緋紅的臉龐,原本陰涼冷淡的麵容下第一次出現害羞的少女神情。
夏憐緊張地仿佛四周的聲音都已靜止,隻剩下宮少軒那俊美的臉龐,她看到那薄而漂亮的唇開始動,一張一翕,腦海隻留空白不剩下任何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