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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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奔在大街上,沒有眼淚,因為他不想再哭,“爸爸,原諒我這一天吧,”隻這一日,就讓悲傷遠離他吧,讓他忘記,忘記父親的遠去,忘記哥哥的背叛,忘記自己一招被踐踏的無影無蹤的心意,隻這一日,他隻想好好的去祭奠這瘋狂的17年,隻這一日,他想為他陳林一個人而活,就算是把這條命還給老天,他也心甘情願,隻不過,這一日讓他屬於自己吧。
漫無目的的他竟然來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家影城,不知被什麼所吸引,陳林走了進去,買了兩桶爆米花和兩大盒的哈根達斯,很久以前,他曾幻想著能夠和陸傑一起來到這裏,過一天所謂情侶的溫馨,然而,夢想還未實現,就碎的連痕跡都不見了,陳林笑了一下,來到了售票處,“小姐,我要今天所有場的電影。”
售票小姐驚訝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大男孩,青春,活力,燦爛的笑容一直掛在臉上,那笑容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樣,讓人挪不開眼,溫暖著別人的心,然而那樣火熱的笑容為什麼會透出淡淡的悲傷?
“先生,您確定?”服務小姐笑著提醒道。
“是的”陳林依然笑著,不是溫柔,卻也不放肆,隻是笑著。
“好的,先生,您的票,請拿好”服務小姐把票遞到了陳林手上。
“謝謝”服務小姐看著那人踉蹌的步伐,心裏突然忍不住的心疼,眼裏的淚不自覺地滑落下來。
“小美,你怎麼了?看什麼呢?哎?你怎麼哭了”身邊的另一個小女生拍了一下她。
“啊?”聽到旁邊的姐妹在叫自己,小美才收回了目光,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她和剛才那個人不認識的吧,怎麼會感到如此的悲傷,他的身上像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傑,我們就這樣在車裏等著?”東子問道。
沉默——
“傑,真是搞不懂你,你要是擔心他,就幹脆直接把他帶回家。”東子繼續追問。
沉默——
“傑,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哎”東子隻能無奈的歎著氣,他們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而自己也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討厭這個林少爺了,尤其是現在,他都覺得這個孩子似乎真的有點可憐,明明隻是喜歡而已,結果現在卻……,就算陳天浩是罪有應得,但是陳林應該就算代人受過了吧,而他的老板,陸傑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被傷害到骨子裏的嬌小的身軀,咬著牙,忍著痛,卻依然絕強的帶著那樣的笑容,不顧身邊人的眼光,踉蹌與人群中,最後卻是來看場電影?無法理解,這人的腦子裏在想什麼?
“東子,把車停到那邊的角落”陸傑命令道。
“啊?”雖然好奇不過東子並沒有多問,兩人走到了大廳的正門口,正好看到陳林正和一個小孩在一起。
“哥哥,小石真的還能找到媽媽麼?”小孩滿臉淚痕嘟著嘴問道。
陳林忍著痛,蹲下了身子撫摸著小石的臉說道:“小石,你乖,媽媽馬上就會回來找小石的,小石吃冰激淩麼?聽說它的名字叫做快樂呢,吃了以後,小石就會忘記煩惱,而且願望會實現的哦~”
“哥哥說的真的麼?”小孩剛才還傷心的臉立刻的變得高興起來。
“當然了”陳林溫柔的笑著說道。
“那小石就吃嘍。”說完就狼吞虎咽的吞了下去。
“哥哥,好好吃啊,小石真的開心多了,哥哥也需要開心是不是?哥哥也吃吧”說著笨拙的冰激淩桶捧到了陳林麵前。
“小石——小石——”一個刺耳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下把渾身傷痛的陳林掀翻在地,“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話,媽媽跟你說什麼來著,別跟奇怪的人說話,你看他那樣,肯定是個壞人,我們走”說著不容分說的抓著拚命掙紮的小石的手走遠了。
終於向命運低頭了麼?嗬嗬,陳林苦澀的笑了笑,現在的自己再也不是什麼陳家的二少爺了,也不是那個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林少,既沒有著讓人眼紅的上百億資產,又沒有讓人臣服的勢力,現在的自己就是病菌,是讓人討厭的瘟疫,自己本已經病入膏肓了,為何還要傳染別人?
正當陳林拖著殘破的身子接近門口時,卻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嘭……一拳砸在的距離身體最近的玻璃櫃台上,碎片夾雜著自己血液飛崩的到處都是,就像突然炸裂的水杯,強大的衝擊力震懾了周圍的一切生物,1秒,2秒,3秒,4秒,5秒,混亂的場麵堪比世界末日一般,咋眼間,整個商場就隻剩下這兩個人。陳林弓著背看著眼前這個毀了他一切的人,壓迫感卻在這一直一弓的強烈對比下,變得更加的難以忽視。
“怎麼?自殘?既然你想死,我就送你一程。”一拳打倒了這個邋遢甚至有點可憐的家夥,毫不留情,陸傑誇坐在他的身上,繼續揮舞著拳頭,“你覺得我會心疼麼?哼,真是可笑,如果我有功夫在這跟你糾纏,不如去幹你老哥。”
陳林的雙目沒有躲閃,這是他唯一的一次如此沒有任何掩飾的直視,“陸傑,對你來說,過去的三年都是你臥薪嚐膽處心積慮促成的結果麼?今天就是你的目的?”脖子被凶狠的鉗著,力氣被完全抽空,無法逃離眼前人冷漠和無情的目光,鼻中的冷哼所表達的輕蔑足可以讓他的心跌入冰窖。
“陳林,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麼?臥薪嚐膽?你覺得你夠格麼?你隻不過是我的棋子,一個工具,一個打發時間的玩物而已。蠢到你這種程度,真是不死也沒用了,啊,對了,還有啊,陪你玩這所謂的戀愛遊戲,真是無聊到爆啊,再不結束,我也要瘋了,不過現在好了,你已經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了,該得到的我也已經都得到了,因為沒有什麼比看到你及你的兄痛苦更讓我心情愉悅了,嗬,所以你懂得,明白了就趕快滾吧,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的。”隨即起身,冷酷的身影離開了陳林的視線。
悲傷,無助,心碎,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應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而隻是任由自己隨意癱坐在地上,隻一天,隻一天的時間,就讓一切都變了樣,最親的人離自己而去,最尊重的人,原來在心裏瘋狂的恨著自己,最愛的人,又親手摧毀了自己對愛情的幻想。一直以來,他都以高貴世家的二公子自居,還嘲笑著那些窮人竟然可以卑賤到沒有任何底線,然而,如今他才知道最貧窮的人原來一直都是他陳林,即使囂張跋扈,即使張狂不羈也難以掩蓋背後那卑微的感情,就算把自己白白的送給他,甚至甘願連最後的一絲尊嚴都隨他踐踏,可是那個人,那個他愛入骨髓的男人卻還是對他嗤之以鼻,甚至可以毫不留情的傷害他,和他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父親。
手上的鮮血還在肆意的流著,卻趕不到一絲的疼痛,隨意的抹掉了臉上的淚,卻抹不掉心中留下的血,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心如死灰吧,心死了,身體的痛苦也就減輕了,甚至可以忽略,“為什麼不疼呢?”受傷的右手如暴風雨般的擊打在了地上,鮮血爆出,濺到了身上,臉上。“哼,我還真是讓人討厭呢,被老天討厭了”冷哼一聲,他拖著疲憊的身子,搖晃著不知過了多久,等有了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家的大床上,大的讓人窒息的房間,冷清的仿佛整個世界都不曾有過一點溫暖,陳林木然的看著牆上被他放大的陸傑的照片,曾經的點滴在腦海中不斷的閃現,記錄著他如何挫敗,又如何不知臉恥的跟在這個人的身邊,他曾經那麼寶貝它們,無論有什麼煩惱,隻要晚上回到臥室,看到它們迷人的望著自己,他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隻是現在……他恨麼?陸傑?恨陸傑一直都不愛自己?恨陸傑報複自己?恨他用盡了各種手段,威逼利誘他與自己有所交集,甚至給他下藥誘惑,無所不用其極,可是他依然沒有反應?他恨麼?恨陳風麼?恨他什麼?恨他疼愛了自己10幾年?恨他就像陽光一樣,掃過了自己陰暗的心?恨他們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那他是不是要更恨自己?爸爸是因為看到自己才心髒病發的吧。一切都是因果報應,一切都是自作自受,一切都偏離愛走的太遠,雖然有所覺悟,可還是痛,痛到無法呼吸,痛到對悲傷麻木,痛到眼淚流下卻渾然不知,這樣的自己還憑什麼要求別人不去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