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劍舞江南-15
    冷月傲風看到來著如此配合的進攻，又看到了他們如此配合的退去，在看到了滿地散落的鐵蒺藜以及打鬥之後留下的斑駁的血跡，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江湖啊江湖，江湖兒女幾多情？或許，隻有江湖人自己知道。
    月影婆娑，照著廳堂內的滿地狼藉，一切都顯得肅穆凝重。冷月傲風微微歎了口氣，緩緩的蹲下身子，拾起了一個鐵蒺藜，仔細的端詳著。此刻，他已經沒有趕盡殺絕的戾氣，隻是多了一份平淡。
    趕盡殺絕，自然是自己的一貫作風，但此刻顯然沒必要。利人不在手，空手白刃，原本就有幾分冒險，而這個冒險，自己是不願意做的。冷月傲風一生心思縝密，持才傲物，對於剛剛逃去的幾個來犯者，自己原本是不屑的，可是，看見了剛才的一幕，自己不由的心生幾分敬仰和無奈，江湖兒女江湖老，這原本是一個江湖人的宿命。
    要追上去，顯然是不可能了。時間差不說，就是即使是在那個漢子中劍的那一刻，自己拔劍再去追，就時間差，也是沒有幾分把握的，冷月傲風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更何況，自己已經成竹在胸了。
    手中的鐵蒺藜加上剛才打鬥的那一幕，更肯定了自己的判斷，是江南七怪，沒錯，就是江南七怪。一想到這裏，冷月傲風的麵色露出了幾絲喜悅，隨即又流出幾分傷感，幾分無奈。
    喜悅的是，自己確切的知道了來著是誰了。
    傷感的是，曾經名動一時的江南七怪，如今也不過如此這般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或許，這不僅僅是一個江湖人的宿命，更是一個江湖人的悲哀和無奈。誰能常贏不輸，世事難料，一代新人換舊人，幾家歡樂幾家愁，這，或許就是江湖的味道。
    麵對深邃的江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感觸，自己的宿命是什麼，自己的未來有該是是怎樣？天地雖大，何處是歸處？不遠處，隱隱約約能聽見喊叫的聲音，想必，是段府的人知道了今夜有此刻，前來援手。冷月傲風淡淡地笑了笑，隨口說道：“一群窩囊廢~！”
    燈火漸近，喊叫聲漸強，一群接一群的人漸漸的朝段天德的臥房趕了過來。此刻德臥房的門前不大的空地上已經擠滿了人群，火把把大廳外的空地照的燈火通明。台階上，簌簌的暮春深夜的寒風夾雜著咋暖還寒的特有的韻味，使得一身青衣的冷月傲風更加的冷峻。
    人漸漸的平息了下來，人們似乎能聽到冷月傲風那把魚腸劍在夜風中微微作響，冷月傲風仰頭看了看天，沒有一絲星光，淡淡的月光掩照在蒼茫著夜色，整個夜空，寂靜而遼闊。
    “冷公子，這是怎麼回事？”良久，為首的一個護院頭領行了個禮，畢恭畢敬地問道。
    冷月傲風沒有回答，隻是用手指微微朝後一指，護院頭領探了探腦袋，借著身後強悍的燈火，似乎也看到了裏麵的狼藉，“又來刺客呢？”
    “是呀~！”冷月傲風長歎了一口氣，“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來著何人？”護院頭領借著燈火，依稀看到了血泊中躺在一人。
    “江南七怪。”冷月傲風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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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6劍舞江南-16
    “江南七怪？哈哈，什麼玩意嘛~!”護院頭領哈哈大笑，隨即是身後的一片笑聲。
    冷月傲風手一揚，整個場麵安靜了下來，“他們成名的時候，在場的絕大多數怕還是在穿開襠褲吧。”
    “哈哈，冷公子真會開玩笑，江南七怪為何物？蛤蟆，螃蟹，大蝦……都成精了麼？哦，對了，冷公子，你我年紀相仿，你怎能知道他們成名的時候，我們在穿開襠褲呢？”很顯然，對於冷月傲風的回答，打心眼裏護院頭領還是有幾分不服，不服，當然不是針對冷月傲風，而是針對所謂的江南七怪。因為，無論任何時代，實力總是最好的證明。
    冷月傲風笑而不語，在他看來，麵對眼前這一幫成天隻知道混飯吃的家夥，根本不值得自己和他們多費口舌。
    護院頭領似乎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玩笑開的不是時候，在這段府上下，自己雖然說是一個護院頭領，但畢竟屬於低三下四的仆人，說的好聽點，是護院，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一條看門狗，而冷公子以他那卓越的劍法，成為了段老爺的得意門客，說的不好聽點，是個人才，說的好聽的，幾乎可以使段老爺的兄弟，自己自然是不能與他同日而語的，更何況，冷公子行駛幹脆利索，為人冷傲孤高，看來，這個玩笑的確是開的有點大了。
    “恕在下才疏學淺，我隻是想知道，所謂的江南七怪究竟是個什麼來頭，有了個底，到時候我們兄弟也好有個深淺，您也是知道的，我們都是拿著身家性命在段府混飯吃的……”護院頭領說道畢恭畢敬，言辭懇切。
    “江南七怪成名在二十年前，十八年前消失於江南，現在又回來了，想必是有所圖謀……總之，你們遇上他小心為妙就是了。”冷月傲風原本不想多說，但是江南七怪之一的鬧市俠隱全金發的死觸動了他，作為江湖兒女，生死都是很平常的事，對於這些為了身家性命混飯吃的人，著實不易，有些事能告訴他們就告訴他們，以免到時候死個不明不白。
    護院頭領不再言語，隻是默默地看著屋內，循著依稀可見的一片狼藉下的斑駁血跡，看到的是那張蒼白的臉。
    那是一張死人的臉。
    慘白的月光下，那張蒼白的不是那麼的猙獰，而是一種滄桑與恬靜……人不能選擇生，也不能選擇死，但可以選擇死的方式，選擇死去後留下的一幕抑或悲壯蒼涼抑或豪邁恬靜的影印。
    “那，現在怎麼辦？”護院首領問道。
    “本公子自己有妙計。”冷月傲風胸有成竹的說道。
    “那，我們呢？”護院首領怯生生地問道。
    “回去吧，更深夜重的，辛苦兄弟門了。”冷月傲風露出了久違的淡淡的笑容。對於江湖，自己已經很熟悉，也很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