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修正版) 第4章 月下笛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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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停雲知道,這個鬱王,並不相信自己。
然而蘇鬱卻留下了自己,那麼說明自己此行得目的和他確有共通之處。但他卻沒有直接要求他在多長時間內抓住李文昊,隻有兩個可能,一則蘇鬱並不想捉拿,二則,蘇鬱現在還在觀察自己,讓自己住進別院,也是為了就近便於探查。
莫停雲希望是第二種可能,不然他的計劃就將擱淺。不過想來以蘇鬱的縝密心思,也確實不會馬上讓自己去做些什麼的。
蘇鬱不急,他卻不能不急。但是他也明白,小不忍則亂大謀,他隻有先打消蘇鬱的疑慮,才有可能考慮其它……
管家蘇麻將莫停雲帶到別院,就來到了蘇鬱的書房中。
“王爺,都安排好了,住在東側的別院。”蘇麻側立一邊說道。
“嗯……你怎麼看?”蘇鬱抬首看著站立之人,見他似乎有些猶疑,又說道:“蘇麻,但說無妨。”
得到示意,蘇麻沉吟了會兒方道:“此人來得確實蹊蹺,動機也不純,但目的卻很明確,是為了九夜。就小人觀察,此人衣著樸素卻氣宇不凡,來自江湖卻沒有江湖匪氣,要說來自世家可他身上又帶著一股不羈,品性樣貌亦不像平凡之輩,雖說是為投奔王爺而來,表麵上看亦是為了權勢財富地位,但卻又讓人覺得此子不是愛慕虛榮之人,他身得那種淡泊……這種感覺非常矛盾,和往日那些人不一樣。”
蘇鬱頷首,“你倒觀察得細致。”
“讓王爺見笑了。”蘇麻垂首說道。
“你講得不錯,本王也有這種感覺。連你也看出來了,不知道他這是太過自信,還是太過愚蠢呢?”在蘇鬱看來,莫停雲的表現雖然恭敬有禮,但又顯然有些太過於不卑不亢,從容淡定了,嘴裏說著‘景仰鬱王’,可是他神情在他看來就像在談‘吃飯’一樣,語氣平淡,沒有一絲仰慕之情。而且他對九夜得那套說辭,有些太過不修邊幅,漏洞百出,難道他就這麼篤定自己不揭穿?
“小的讓他在風雪中等了大半天,他卻絲毫沒有露出不耐神色,隻是那麼靜默等候,此人不是耐性極佳,性情濕潤,便是沉府極深,善於掩飾。”蘇麻繼續說著自己得這一日得暗中觀察。
“那你覺得他是前者還是……”
“這個小的現在也不敢妄下斷言,但就以上種種表象,此人倒不像個做作之人。”
“那你得出的結論是什麼?”蘇鬱問道,平日裏他選人用人一般也會問問蘇麻的意見,因為此人畢竟經驗老道,閱人無數,確是能看出些門道。對於一些江湖無名小輩,他也都是交由蘇麻處理,人品性情純正的一般都會被安排進羽然軍,畢竟現在確是用人之際。這個莫停雲雖然也是江湖無名之輩,卻是蘇麻的傾力推薦,所以他才會決定見上一見。
“所以,小人認為,此人可用。或許能再為羽然軍添一員大將也未可知。”說到此處頓了下,看蘇鬱麵色如常,才繼續道:“但也不可盡信,日後還須慢慢觀察才是。至於他得能耐如何,這次九夜得事情正好可以試他一試。”
蘇鬱點點頭沒有言語。
“王爺,那別院那邊……要不要讓人暗中留意著?”
“嗯……先看看,晾他幾日再說。”蘇鬱說完,站起身來到窗外,又道:“那邊,動靜大不大?”
“和前幾日一般,京華各城門口都在嚴加盤查,暗中也有幾波人在搜尋,但依然沒有消息。”
蘇鬱冷笑一聲:“終於等不住出手了嗎?”
“王爺,那……”
“我想那位也不是這麼容易被抓的,不然我們也不必出手了……你先下去吧,再讓他鬧幾天。”
“是。”蘇麻答應著就準備退下去。
“等一下。”聽到聲音蘇麻停下身子,聽到上首之人說道:“別院那邊有什麼動作,隨時來報。”
蘇麻神情微訝,但瞬間已經恢複如初,點頭應承後才退了下去。
晚飯過後,管家讓下人送來了兩壇京城佳釀,名為‘幽蘭銘露’。據說此酒入口有股幽蘭般的清香之氣,而且此酒不易醉人。除此之外的另一大妙處便是解憂。據說飲此酒至醉,便會感覺身處空穀幽蘭般,飄飄欲仙,樂不思蜀,能令人忘記一切憂愁煩惱,比杜康更能解人憂愁,但因此酒著實溫潤清冽,一般有些酒量之人飲上數小壇恐怕也不會覺得暈炫。
莫停雲拿起其中一壇步出屋外,躍上房簷,正好能看到府中的情景,燈火瀾柵。揭開酒壇,一陣幽香撲鼻,仰頭飲了一口,莫停雲心中感歎果然不負‘幽蘭銘露’的美名,抓著壇子又飲了數口。
莫停雲不是個嗜酒的,卻也覺得此酒當真有些特殊,是酒,卻有股子清新爽口的味道,如飲甘泉,一股清流直襲心底。
飲著酒,突然覺得之前沉重的心情仿佛有些釋然,低頭看著酒壇,難道這就是此酒所傳說的“解憂”,莫停雲搖搖頭露出笑意,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摸出擱在腰間的白玉笛子,指腹在笛身上細細摩挲,慢慢放到唇邊。
悠揚的笛聲,如流光瀉出,萬壑風生,洗盡塵俗。讓沉浸在睡夢中的人心神寧靜,一片祥和,而對於沒有入睡的人而言,很自然的會被這樣的笛聲所牽引。
所以當蘇鬱站到院門前時,心中得訝異不言而喻。他隻是心中琢磨著一些事難以入眠,才想出來走走,後來聽到笛聲,腳步不自覺得就循著笛聲走了過來。
一步一步走近,蘇鬱看到房簷上的人正是擾他思緒的吹笛之人,一朧明月給他得身影朦上了霧色,卻仍能見到那一襲青衫,但似乎又與白天所見有些微不同,或許是沒了掛在嘴邊的那抹笑意,反帶出一片寂靜離殤。
頭發隨便束在腦後,應是洗了頭沒有正經梳理,墨色的發絲隨風飛揚,幾乎與夜色混為一體。而原本顯得波瀾不驚的墨瞳,隨著笛音的流瀉,竟然如有流光瀉出般閃爍澄明,一顆顆如星光般得清淚滑落臉頰。
蘇鬱能感覺到,隨著笛聲流瀉而出的不隻是清麗的音色,還有那一絲難以言說得脆弱,籠罩在他周身,臉頰上滑落得清淚,仿佛也淌過了他得心底,令他得心莫名一動,波瀾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