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聽錯吧，小野貓什麼時候學會了道歉？】周虛冷話裏話外都在懷疑著穆楓翰，卻又沒有說的那麼明顯，甚至，還夾雜著點點暖味。
    天性多疑的他，懷疑起了穆楓翰的真實。
    事實證明，他的懷疑是可靠的。
    “這次，是我不對。”長久的沉默之後穆楓翰歎了口氣回答道，天生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他怎麼可能聽不出周虛冷話中的懷疑？他現在不能否認，因為一旦否認了便是承認，幹脆不如順水推舟賣個破綻。
    【……】電話另一頭是長久的沉默，直到穆楓翰以為沒有人想要掛電話的時候周虛冷的聲音再次傳來，卻是打消了剛才的懷疑【穆楓翰，你變了。】
    穆楓翰，你變了。
    秦墨，你變了。
    穆楓翰莫明的聯想到了霍鳳梧的話。
    是啊，他變了，因為他不再是秦墨，他是穆楓翰了。
    是了，他變了，因為他本不是穆楓翰，而是秦墨啊。
    【我掛了。】長久地得不到回音，周虛冷歎了口氣之後掛掉了電話。
    聽著電話傳來的嘟嘟聲，穆楓翰漂亮的眼睛中突然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迷茫。
    這是他來到這個身體裏麵真正地思考著如此一個問題。
    他到底，算是誰呢？
    說他是穆楓翰，可他不是，他是秦墨。
    他經曆過秦墨的一生，有酸有甜，有悲有喜。
    可他卻又擁有著穆楓翰的記憶，他可以確定自己能夠模仿的穆楓翰很好，是的，他能夠做到，就連他的至親甚至是愛人也不會認得出來此非彼。
    那秦墨呢？
    秦墨莫名的死，身為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的穆楓翰為什麼要去追究呢？
    可是……不追究，不就太對不起他自己了嗎？對不起上天給予他的新生了嗎？
    而且穆楓翰好像還惹了一屁股桃花債啊……不會要他去還吧？！
    對了，還有穆楓翰的未婚妻，那個不出身豪門，溫柔體貼卻總是悲傷的女人，她是愛著穆楓翰的，但是穆楓翰卻似乎並不愛她，可是這樣，他們又為什麼要訂婚呢？沒有利益，在秦墨的印象中穆楓翰是不會如此去做的。
    就這樣，穆楓翰陷入了沉思。
    想了一會，他也累了，隨意地躺在沙發上，揉了揉幹澀的雙眼，他頭疼極了，然後，就在不知不覺之中，穆楓翰進入了夢鄉。
    ……
    朦朦朧朧間，穆楓翰看到了那個秦墨。
    他看到那個年幼的秦墨，那個秦墨正一臉冰冷的看著他麵前的男人和女人，女人在痛苦，拽著男人的褲腿苦苦哀求，男人臉上仍是一片冷漠，就像秦墨一樣。
    然後，畫麵一轉，穆楓翰看到了另外一個秦墨。
    那個秦墨手執冰錐，麵帶笑容的將冰錐插入了一個女子的脖頸，那個女子，就是剛才苦苦哀求的那一位。
    接著，便是另一幅畫麵。
    秦墨在黑道殺手上已經榜上有名，沒有經過任何特訓的他就像一個奇跡，粉碎了很多榜上有名的高手的自信。
    然後，他看到秦墨開始把自己的經曆編成小說，秘密的藏在自己記憶的最深角落。
    他看到秦墨和霍鳳梧微笑著飲酒作樂。
    他看到一棟大樓下數不清的警車，一個坐上滑翔傘離開的秦墨，背後是一台電腦，電腦上是國家政局機密的背景。
    他看到秦墨開始玩遊戲。
    ……
    他覺得，他就像是一個莫名的旁觀者，觀看著本屬於自己的角色走自己走過的路。
    那到底，誰才是秦墨呢？
    穆楓翰抱頭蹲倒在了地上，他的視線裏，出現了穆楓翰短暫的一生。
    不——
    他想要逃避，他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穆楓翰還是秦墨，是秦墨的記憶力融入了穆楓翰的記憶，還是穆楓翰的記憶力融入了秦墨的。
    可是，他逃避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