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五章天意弄人
    “你在做什麼？”
    初雪知道水寒淩不喜歡臥房被人打擾，平時的收拾寢具，打掃房間她全部一手包攬了。
    臥房的窗前放了一架古箏，她也算是大戶人家出身，小時候學過幾年琴，在她看來，這古箏連宮廷三級樂師手裏的東西也比不上，但水寒淩無論多累，每日回來都會彈上一曲。初雪在宮中做事多年，能得精通樂理的寒淩公子如此喜愛，背後一定有非凡的意義。所以在擦拭的時候，格外地小心。
    往往越小心越容易出錯，地上她剛剛才擦洗過一遍，還沒來得及鋪上地毯。因怕鞋踩髒了地麵，初雪便赤腳打理房間。可地麵濕滑，端著水盆起身時，不小心滑了一跤，整個人直接向前撞上了琴架。
    古箏‘哐’的一聲掉在了地上，還未來得及撿起來，門口就傳來嚴厲的嗬斥。
    水寒淩做事果決剛毅，對待下人卻謙和有禮。有小的錯誤，他也隻是讓她們注意，別再犯同樣的錯誤。這樣嚴厲凶狠的責問，初雪還是第一次聽見，立時就跪了下去，“二皇子，對不起，奴婢起身時沒看見身後的水漬滑了一跤。求二殿下寬恕。”
    “扣三月月俸，降為二等宮女，大宮女連如此簡單的事也不會做，朝廷養的禮部都是廢人嗎？”箏碼摔壞了一個，弦軸摔壞了，底板也裂了一條縫，再修複回來也不是原來的樣了。
    “二殿下饒命，樂坊還有不少能工巧匠用上等紫顫木做的，老奴立刻讓人給您送一架來？。”旁邊的李公公明顯也沒想到一向溫文雅致的二殿下竟然會因為一架做工低廉的古箏冒這麼大的火，立刻屈膝告饒。
    “總管李業和禮部尚書各自扣兩月月俸，再有下次，決不輕饒。以後這琴本殿下會自己保養，出去。”
    “謝殿下恩典，老奴（奴婢）告退。”李業和初雪趕緊躬身退出房間。
    “公子，需要屬下把巧手薛凱請進宮來看看嗎？”
    “不用，你下去吧。我有些乏了，想去睡會兒，午膳不用叫我。”水寒淩揮退了列當，把古箏放在琴架上，轉身去了裏間。
    破鏡難重圓，修複的再完美也不再是那人親手做的了。
    或許這就是天意弄人吧。
    “小姐，今天奴婢在路上碰見初雪被貶級，還送到禮部去重新培訓了呢。”綠意一直跟著靖菲，前段時間水寒淩把靖菲安排在靈泉宮，綠意也被允許隨侍。
    因著靖菲即將成為南秀的皇後，綠意也被禮部派人來專門調教訓練。訓練的嬤嬤一直把初雪當成她們的榜樣，沒想到現下居然被貶到禮部重新調教。
    “哦？為何？”初雪是水寒淩的貼身侍女，知情識趣，做事也小心謹慎，依照水寒淩的性格不出大事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的。
    “奴婢打聽了一下，好像是因為初雪不小心把殿下最喜歡的古箏摔壞了。殿下發了好大的脾氣，連帶著李公公和禮部尚書也被罰了。”
    “家裏有一架名琴風吟，是薛凱師傅所做，你讓人把它領來，給寒淩哥哥送過去吧。”水寒淩精通樂理，對古箏愛不釋手，更何況最近國事操勞，有些心煩氣躁也在情理之中。
    “小姐，你為什麼不自己送過去呢？這樣殿下對小姐就更喜歡了。”
    “我未成親住進宮已是讓寒淩哥哥難做了。不加體諒，反而四處高調行事，你是覺得現下南秀的事情還不夠多嗎？”靖菲一邊翻著雜記，一邊貌似漫不經心的說道。
    “是奴婢魯莽了。”
    “你既然跟著我，就該更懂得以身作則。初雪因為不小心摔壞了的寒淩哥哥的琴被罰是小事，自古以來因為說錯話丟掉性命的人在這裏多如牛毛。皇宮不比自家小院，話說錯了，我最多說你兩句。以後你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禍從口出，該做什麼，說什麼，自己掂量掂量。。”靖菲曾經做了幾年女官，說話做事不自覺的帶上了幾分幹練。
    進宮之後，討好諂媚她的人，不計其數，這段時間的雲端生活讓她已經有些飄飄然了。初雪的前車之鑒，靖菲一席話如當頭棒喝一般，讓她收起了剛剛從心底升起的幾分不經意，“是，奴婢謹記小姐的教誨，下次一定注意。”
    “你去吧。”對於綠意的承諾，靖菲沒說好，也沒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