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章因果循環
    眼前這個威嚴的男人給了自己快樂的十三年，現在居然兩鬢斑白，呼吸有些梗塞，但是想到倒在自己懷裏的母妃，到嘴邊的一句不恨怎麼也說不出口，隻能訕訕的轉過頭。
    “該的，該的。你恨我是該的，有時候我也挺恨自己的，不過如果重走一生，我還是會這樣選擇。”夜皓天此時沒有用朕，而是說的我，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子間的對話。隻是兩人之間的溫情早已喪失殆盡了。
    夜辰逸不知該如何接話，索性一直看向另一邊。當父子之間習慣了淡漠的相處模式，想要突然親密起來是完全不可能的。
    “不說這些了，聽說赤穀城的釀酒一絕，陪父皇去用午膳吧。”多年的為帝生涯讓夜皓天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控製自己的情緒。
    “是。”
    父子倆去赤穀城最有名的一家酒肆用了午膳。難得出來轉一圈，夜皓天幾乎轉遍了赤穀城的大小角落才回去。夜辰逸雖然沒有多餘的話，卻也一直耐心陪著夜皓天。
    夜皓天在赤穀城停留了五日，除了了解前線軍情，夜皓天更多的是讓夜辰逸和他一起出去走走，即使兩人相對無話，夜皓天也不介意。
    第六日早晨，夜皓天啟程回帝都。沒有千萬大軍踐行，隻有赤焰的幾員大將和水寒淩。
    “皇兒這段時間承蒙二皇子多多照顧。和北辰的戰事，朕聽聞二皇子也一直費心費力，朕對二皇子的功勞感激在懷，這杯酒朕敬你。”
    水寒淩注意到夜皓天居然把夜辰逸的事放在了國事的前麵，再看看夜辰逸還是一臉冷淡的表情，心裏有些無奈又有些理解，“寒淩愧不敢當。”
    和水寒淩碰杯之後，夜皓天將夜辰逸叫到一邊。
    “皇兒，你想當皇帝嗎？如果你想，父皇會為你掃平所有的障礙。”在所有的孩子中，夜皓天最喜歡的還是夜辰逸。
    “不想。”對於夜皓天的話，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直接說出了心中的答案。至於皇後的事，他也不想夜皓天插手。
    “你在考慮看看吧，父皇也不逼你，你可以班師回朝後在給朕答案，朕先走了，你小心照看自己。”夜皓天拍了拍夜辰逸的肩，轉身踏上了馬車。
    父子連心，看著夜皓天遠去的馬車，夜辰逸有些不是滋味。生於皇家，他理解夜皓天的選擇。但是他依然不會因此原諒他對母妃造成的不可挽回的傷害。
    追根究底，或許這就是皇家人的悲哀吧。
    拉則出麵勸降了一些部落，對於一些堅持獨立，負隅頑抗的部落，夜辰逸和水寒淩決定速戰速決。
    夏末之時，夜辰逸和水寒淩已經將北辰散落的氏族部落全部收歸。隨著赤焰捷報頻傳，夜辰逸和水寒淩名氣大盛。
    東嶽皇宮。
    “母後，夜辰逸現在名氣越來越大，而且戰功卓著。每日早朝之時，都有一些大臣提議將他立為太子。自父皇當眾下令將舅舅處死之後，連以前站在我們這邊的人也暗中倒戈。”沒想到這夜辰逸這幾年來的窩囊樣居然是裝出來的。早知道當時就該一刀殺了他，也沒有現在的局麵。赤焰每轉回一個好消息，他心裏就越暴躁，連往日得趣的教坊和賭坊也提不起興趣了。
    今日早朝之時，軍部大臣說北辰的部落全部被收歸時，父皇的眉梢眼角都是滿意的笑容。連往日模糊的太子提議，今早也沒有說話，散朝之後，大家都猜測天帝這是默認了的意思。
    皇後也有些煩躁，以前天帝顧忌她娘家的勢力，多少會給她幾分麵子，沒想到他哥哥從赤穀城押送回來的時候，天帝居然當眾勃然大怒，直接收了兵權，處了極刑。她也被牽連，罰了三個月不準踏出行宮。
    這對別人來說或許不是微不足道的懲罰，但是對於劉家來說，完全足以證明天帝現在的態度。
    “戰功再多的人，若是個死人又有什麼用？難道皇上還會立一個死人為太子？更何況咱們不是還有太後嗎？”當年錦妃的事如果沒有太後，皇上也不會那麼輕易收手。
    夜弘文正準備說些什麼，卻聽到前麵花園遠遠地傳來熟悉的聲音。
    “皓兒你今日在朝廷上的表現是默認了立那個異族女子的兒子為太子嗎？”聲音雖然有幾分老態，但堅決質疑的口氣，即使隔著這麼遠，夜弘文和皇後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聽著太後的語氣，夜弘文的笑容溢於言表。
    “兒臣是有此打算。”一人語落，三人心沉。
    “你別忘了那個狐狸精是哪個國家的人？又是懷著怎樣的目的到你身邊的？你居然要將北辰的江山交給一個心懷異心的人。”
    “母後您不用擔心，即使兒臣有此打算，皇兒他也沒有接受的想法。不是每個人都像我一樣那麼喜歡權利。”夜皓天的話再次引起三人心底的巨浪。
    夜皓天的話讓太後的臉變了變，但是卻還是不相信夜辰逸，“哦？你確定他不是欲拒還迎？”太後沒想到夜辰逸居然會拒絕這個多少人求不來的機會。
    “不是每個人都像兒臣一樣把皇權看的這麼重，為了它犧牲了最愛的女人，放棄了最滿意的兒子，費盡心機，不擇手段。佛家說得好，種其因者，須食其果。現在兒子得到了一切，勞心勞力一輩子，最終除了那個冷冰冰的位子，什麼也沒得到。哈哈。”雖然重頭走一回，還是不會改變選擇，但是他會盡全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而不是輕易就妥協。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也保護不了，又怎麼能算是一個成功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