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犧牲(1)
    夜風和夜馳去的山洞裏都各有兩個人留守，想必是留下來看守物資的。皇後選的死士雖然身手都不錯，但是對長期徘徊在生死搏殺邊緣的夜馳和夜風來說就是小巫見大巫了。
    兩人很快解決掉對手，趕去和夜辰逸會合。
    夜辰逸走的這條路的機關布置改變雖不說改的麵目全非，但是大多數的防守已經變過了，看來皇後還是很明白素錦的重要性的。
    “殿下，這裏交給我們，你去找找錦妃吧。”夜越一邊應付著岔道裏遇見的六個人，一邊說道。
    “好，這些人比外麵的人武功要高出許多，自己小心。我會在岔路的地方留下標記，到時候你們跟著來就行。”夜辰逸心係素錦，一時間也顧不上許多。
    聽著夜辰逸的話，一個黑衣人想旋轉一旁的機關關上石門，阻絕夜辰逸的計劃，但是身形剛一晃動，一股強勁的掌風迎麵而來逼得他不得不退後，以保全自己的性命，退後的瞬間，機關也被損毀。
    在座的人都明白，這些巨大厚重的石門一旦關上，就絕不能再被打開，看來對方為了困住夜辰逸已經不惜采用玉石俱焚的方法。
    收掌之後，夜辰逸不再看對方一眼，徑直向前奔去。
    而對方有些呆滯的六人還沉浸在夜辰逸剛剛的那一掌，久久回不過神來。
    幹淨利落，勢如破竹。
    “娘的，現在知道你爺爺的厲害了吧！居然還敢囚禁你祖奶奶。”夜晟本來就對皇後沒好感，現在知道了素錦的事情後，對皇後簡直恨不得用自己學過的所有毒都在她身上試驗一下。
    “殺不了夜辰逸，拉你們做個墊底的還是不難辦到的。”對方的人很快收斂心神，投入戰鬥。
    “哈哈，呸，那就看你晟爺爺怎麼送你們去見閻羅吧。”夜晟啐了一口，卻也不再嬉皮笑臉。
    以前夜晟的火爆脾氣不改，走到哪兒都一口粗話，更加經不起別人的激將法，吃過幾次虧也不收斂。但是夜辰逸用絕殺樓的方法小小的懲戒了一番之後，從此夜晟再也沒有在關鍵時候因為這個吃過虧。
    當夜越和夜馳趕到的時候，夜辰逸正在和剩下的死士纏鬥。
    不難發現，這些留在後麵的，武功明顯比前麵的要好很多。但是夜越看著倒在地上的死士幾乎都是一擊斃命，可見當事者的毫無戀戰之心。
    “辰逸，你們拖住他們，我先進去找一找素錦。”不知何時進來的落葵，輕身掠過他們，打開機關，向前飛去。
    對方的死士見有人想闖入後麵，立刻發出一枚暗器。而落葵好似沒有發現一樣，身形步法沒有一點變化的向前掠去。
    在暗器要靠近落葵的瞬間，另一枚暗器突發而至，使得它立刻向旁邊飛去。
    此刻，落葵才微微轉過頭向夜辰逸點了點頭，瞬間，身影便消失在石門中。
    既然落葵剛剛說了那句話，那麼這裏的一切，她都將不會再管。對於夜辰逸這孩子，落葵認識的時間不多，相處的時間更少，但是她卻是真的信任他，雖然她不排除裏麵有水寒淩的緣故，但是不管過程如何，重要的是結果。結果便是——她信任這孩子，包括願意將性命交給對方。
    結果也說明水寒淩和夜辰逸都沒有讓她失望。
    落葵急速行駛在狹窄的甬道裏，解決了路上的機關，即使早有心理準備，但是時隔十幾年，突然見到親如姐妹的人時候，那種心情還是不能輕易描寫的。
    不再停留，落葵直接朝湖心亭飛去。
    聽到動靜，素錦回頭一看，但是這一看，卻一時忘了動作。
    ‘咣’的一聲，這些年一直陪著素錦的古箏應聲而斷。
    “二姐。”落葵如以往一樣，跑過來抱著素錦親昵的喊道。
    當年，落落最小，素錦第二。
    “真好，還能再見到你。”堅強如素錦也不禁美目含淚。
    “恩，不過今晚你不僅可以見到我，還可以……”落葵的有些哽咽的話音未落，兩人已經被進來的人吸引了視線。
    即使光線暗淡，即使隔著眼前的湖泊，即使已從活潑青澀的少年長成成熟英俊的男人，即使……即使……無論有再多的即使，素錦卻還是可以一眼就認出對岸的人。
    怎麼可能認不出？
    那是她一手養大的孩子。
    那是她在這世上最在乎的寶貝。
    那是她這些年活下來的勇氣和動力。
    那是這麼多個日日夜夜一直思念著的人。
    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連心蠱發作的時候你是怎麼熬過來的，那時有沒有人陪著你？那麼小就失去了娘親有沒有受人欺負？天冷了有沒有人給你縫衣做鞋？生病了有沒有人給你喂藥？有沒有找到喜歡的人？知道娘親想你嗎？
    ……
    好多好多的問題，好多好多的話，娘親想問你，想給你說。
    很多的話在腦海中早已過了無數遍，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明明很想大哭一場，明明想說話，明明想過去，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本就纖細的身子，在這常年陰濕的湖邊再加上心情的抑鬱早變得瘦弱不堪，素錦有些承受不住這一起一伏的心情，就這麼順著小桌滑了下去。
    對麵一時間湧過千萬種滋味的夜辰逸不再遲疑，飛身過來。
    這些年的忍辱負重，這些年的委屈和孤單，這些年的孤軍奮戰，這些年的辛酸和無奈，這些年的受傷和冰冷，這些年的絕望和爭鬥……在這一瞬間好像都變得雲淡風輕，無足輕重。
    夜辰逸蹲下身體，輕輕地將素錦擁進懷中，碰觸之間才發現對方早已瘦弱不堪，夜辰逸不敢想象要是自己來晚一點的場景……
    “對不起，娘親，逸兒來遲了。”
    素錦隻是搖搖頭，但是嘴邊卻一直念著‘逸兒’‘逸兒’，指間也不自覺的用力抓緊夜辰逸的衣服，泛白的指間，可以看出多麼用力，緊到好像一放手眼前的一切就都會變成假的，就好像經曆了一種無比美好的場景，略一清醒發現卻隻是夢一場，一切都將會回歸原點。素錦這些年經曆了太多這樣的場景，眼前的事情幸福的一點也不真實，反而和夢裏相似的近似逼真。
    旁邊的素錦不忍再看，轉過身去，背對著兩人，隻有從那抖動的雙肩可以看出她是多麼的激動。
    對麵的見慣生死的四人也有些觸動，連粗線條如夜晟，花心不羈如夜馳也不禁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