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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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的歸來在湘北高校引起了一陣騷動。
當初送行的一群人更是不明白當初那個一臉雀躍得明顯的人為什麼會在離開一個多月之後又踏上了故土。
而流川對於迎麵而來各懷心思的詢問通通充耳不聞,踏進湘北的校園便直奔三年十班找櫻木。
教數學的小林老師一時老眼昏花竟沒認出前來問詢的人是才離開三年七班一個多月的流川,端起來似的架子黑著一張臉告訴他:“櫻木花道已經無故連曠了4天的課了,總是跟他形影不離的水戶洋平也已經兩天沒出現在教室裏,再這樣下去校方肯定要強製他們退學······”
既然知道想找的人不在教室,流川可沒那個耐心站在原地聽老古董的說教,轉身就去了學生會。
於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
洋平倒不是曠課,比起櫻木的無故缺席來說,洋平可是有每天都好好到學校露麵的。
隻是不愛上小林老師的課所以一見是數學課就幹脆的全翹掉了而已。
想想也是,找不到櫻木的蹤跡,洋平已經又擔心又著急得幾乎都快沒了方寸,偏偏那個長舌男還不懂看臉色每逢看到他都要問花道的行蹤,囉嗦得讓洋平的雲淡風輕都差點崩潰掉。
說櫻木休學了這件事,可謂半真半假。
假的是校方一直沒有收到休學申請,所以一直是按照無故曠課來記的櫻木的出勤率;
真的是,櫻木臨走人前確實是在學生會長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封信說如果半個月之後他沒回校也沒有電話來聯絡的話,就請學生會長將休學申請和病假理由書遞上去給校方。
猶記得洋平說過,櫻木是個內向的家夥。
這句話除了洋平之外,連櫻木本人都不相信。
內向什麼的,怎麼可能在那個熱力四射的小火球身上出現?
那疑似人來瘋的活潑,一刻都不肯安靜下來的好動,說是外向得過了頭還差不多。
被三笨鳥這樣質疑的時候,洋平微笑著沒反駁。
要不是自己親眼看見過,恐怕一樣也是不會相信半個字的。
很多時候,櫻木都將自己無厘頭愛耍寶,任性不講理的一麵淋漓盡致的展現在眾人麵前。
這確實是真正的櫻木,陽光健康開心果一般的櫻木。
卻隻是一部分。
有人說,人的心裏住著兩個比鄰而居的狀態——幸福和痛苦。
當痛苦醒著的時候,幸福正在睡覺;
而當幸福醒著的時候如果笑得太過大聲,就會吵醒隔壁的痛苦。
櫻木總是笑得猖獗,高興了笑,幸福了就算哭也帶著笑,大聲哭大聲笑從不懂得收斂一些鋒芒。
就算偶爾有傷心,能哭罵著宣泄出來的就不算是痛苦,所以常常見到櫻木前一刻淚流滿麵,下一秒卻又繼續笑得讓陽光都失色。
洋平認識櫻木這麼多年來,櫻木走得讓自己找不到的情況隻有三次。
一次是因為打架耽誤了父親的治療導致父親痛苦的辭世,櫻木失蹤了三天最後被洋平硬砸開公寓的門揪出來麵對現實;
一次是高一海南戰時誤傳,櫻木失蹤一個白天,第二天沒事人樣的剃了個光頭出現在眾人麵前。
再有就是這次了。
流川的回來讓本就兵荒馬亂的洋平更是雪上加霜。
跟在流川身後一起去了櫻木母親再婚後的家裏詢問無果後,不但要安撫茫然無措的櫻木媽媽,還要小心的背著流川聯係大楠幾人找尋櫻木的蹤跡。
這是洋平第一次猜不透被稱為單細胞的櫻木消失的意圖。
麵對流川不言不語卻咄咄逼人的冷眼,洋平真的覺得自己遊走在崩潰的邊緣。
對於素來有本事將問題四兩撥千斤擋回去的洋平而言,能把自己逼到這份上的除了倔強起來的三井也就隻有替所有人隱瞞著櫻木病情的這點了。
相較於洋平的手忙腳亂,櫻木此刻是平靜的。
不是心境,是思緒。
故意一點痕跡都沒露而遠離眾人的櫻木並不是想找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靜悄悄的過完自己剩下的人生。
隻是想讓自己懵懂的頭腦冷靜一點。
堅強了18年,櫻木從不認為軟弱這個詞跟自己有任何的關係。
遇強越強的他從來都以為自己的神經堅韌得任何事情都掰不斷。
害怕兩個字怎麼寫?
櫻木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過。
不管學會打架後有多少次被看不順眼他的人團團圍住,自己倔強的以一敵眾將對方打得落荒而逃;還是學會打架前因為一頭紅發被人挑釁而沒少被人揍得頭破血流;或是完全不懂籃球時便挑戰了赤木;或是還屬於門外漢階級的時候當著整個體育館裏山王的球迷放話要打敗山王······櫻木從來沒有過一絲膽怯。
即便是在醫院檢查時被告知患了血癌,如果稍有差錯便會危及生命時,櫻木那一瞬隻想到我死了狐狸怎麼辦之外,完全不覺得這個病魔有什麼可怕。
抗生素在前兩天已經吃光。
櫻木卻不想再去附近的醫院拿藥了。
也許,是該麵對現實的時候了吧?
對於血癌,櫻木知之甚少。
不管在患這個病之前還是在得了這個病之後,櫻木都沒有刻意的想要去了解它。
印象中除了醫生說過的這個病很致命和化療很痛苦需要積極調整心態配合外,櫻木想不起隻言片語。
能想起的隻是那個被自己稱為狐狸的戀人。
櫻木首次覺得自己原來是這樣軟弱,連好好與戀人道別的勇氣都擠不出來。
在心底,櫻木是願意相信電話裏傳來的那個女聲事實上與流川並沒有過多關係牽連的。
但就是不敢問。
天才第一次害怕居然不是因為球賽也不是因為生命受到威脅,而是因為害怕信任的瓦解。
他該要信任流川的。
卻怕得連最最基本的詢問都說不出口。
他害怕。
他怕聽到流川的回答不是自己想聽到的那個。
不問。
總還能抱著對流川的想象幸福的離開。
所以他可恥的逃了。
逃開有可能接觸到任何有關於流川消息的地方。
思念發瘋一般啃噬也管不了。
不聽,不看,不問的話,自己還能沉浸在兩廂情悅的擅想中離開。
也不用看到自己擔心中的流川隱忍的眼淚。
就當自己自私吧。
原來天才也會有怕得不知所措的時候。
如果被那隻狐狸知道的話,一定會被冷冷嘲諷“大白癡”。
怎麼不知道自己是這種寧願被當成白癡,也不敢麵對現實的廢物?!
天空好藍。
明天還能看到吧?
但願明天還能看到吧。
有些事,如果能想通其實也沒那麼不能接受的。
另一邊。
流川回國第三天才終於在自己的家裏露麵。
時間才是下午,因為母親上班要到深夜才回的流川家空蕩蕩的冷寂。
流川徑自回了自己的房間,拉開抽屜,將自己離開前鎖在抽屜中的手機拿出來充電,開機,然後翻箱倒櫃的找著自己沒帶出去的衣物想去洗澡。
手機不識時務的響起。
流川看了一眼,陌生的號碼。
而且並不是手機號碼,是座機。
猶豫了一陣還是決定接起來的流川語氣有點不是太好:“流川。”
“啊?”電話那邊一陣錯愕:“請問是流川楓先生嗎?”
“嗯。”
“這裏是xx私人醫院,”對於流川冷淡的態度,對方很是小心翼翼:“請問是櫻木花道先生的家屬嗎?”
······
沉默。
流川不明白為什麼醫院的電話會打到他的手機上,更不明白明明是兩個不同的姓氏,對方怎麼會問出是否家屬的問題。
於是含糊的“嗯”了一聲。
“哦,果然是家屬,那就好說了。”電話那邊的聲音鬆了口氣:“那個,關於櫻木先生被診斷患上血癌的事情,我們希望櫻木先生盡早回來複診······”
“啪”一聲。
是電話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流川還在翻箱倒櫃的手瞬間呆住。
午後的陽光透射進被拉開窗簾的房間,照耀出一片金黃。
被摔落在地上的手機裏還不停的傳出絮絮叨叨的聲音,而接電話的人早不知去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