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學院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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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夕因為玩濕身感冒了,癱在床上沒有一絲力氣。眠眠的雪人依然是個無頭騎士,剛剛他回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光線那麼暗,估計他沒看到。
明明是為了不讓眠眠失望才想將雪人弄好的,結果不但雪人沒弄好反倒先病倒了。如果被眠眠知道,一定又要被當成沒用的男人了,雖然他對此早有覺悟,但還是不太想看到眠眠鄙夷的目光。。。。。。話說這都是誰的責任?壬夕怨念極深地看向跪在他床邊等著查看他體溫計的凜,他一臉淡然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所以這個肇事者從來都不反省,到底因為誰他才不得不躺在床上,鼻子阻塞呼吸困難的?
沒有反省,完全沒有反省。。。。。。凜麵無表情地抽走壬夕腋下的體溫計,在台燈下來回轉了幾下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讀數角度,他戴著輕巧的金屬框架眼睛,看起來確實比較接近科研工作者的形象,頗有學院派的感覺。
“不要緊,吃點退燒藥,好好休息明天就沒事了。”
凜語氣平淡,至始至終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是啊,反正病倒的也不是他,都沒被雪球砸到一下。。。。。。最後的計策明明那麼精明,卻還是被他識破了。他就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被砸到嗎?
對於壬夕的抱怨,凜是這樣回應的。
“人類不該帶著虛假的感情生存,那樣不能科學的反映個人內心的真實感受。”
。。。。。。
跟一個科學怪人討論感性問題是他的不對,但是說到生病,怎麼說凜也脫不了幹係吧,結果凜說,那是他缺乏鍛煉,身體素質不好才會病倒的,說罷還一臉鄙視的表情說還不如三十歲的體質好。
“難怪男子1500都及不了格,也考慮一下自己的原因,你都不反省嗎?”
到底需要反省的是誰?壬夕渾身癱軟,已經吐槽無力了。他不服氣地癟癟嘴,沒有理會凜的挑撥。見他沒有回嘴,凜把被子往上拽拽,掖在他的下巴下,隨手將台燈的光調到最暗之後,就坐在木質地板上。他背靠著床,腿上壓著一本堪比字典厚度的書,悠閑地看起來,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怎麼還不走?”
“我要看書。”
“那就回你房間看,你在我睡不著!”
“我房間的燈壞了,隻能在這兒看。”
“那你把台燈拿走不就行了!”
凜扭頭盯著陷在枕頭裏的壬夕,目光犀利,鏡片寒光閃爍,壓迫感不遜於午夜凶鈴,這樣瞪著病人給病人造成嚴重的心理負擔是不是不太好?
“那隨便你想待到什麼時候就待到什麼時候吧。”壬夕翻身背對著凜,朝向窗戶那邊。他閉上眼睛,在心裏默默叨念著,眼不見為淨,看不到看不到。。。。。。
凜便不再開口,安靜地翻著那本“字典”,並且每頁上都爬滿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偶爾有類似於DNA螺旋圖那樣的插圖,黑白的字,黑白的圖,若不是有相關知識的人必定是看不懂的,即使識得幾個英文字母的人,也隻會拿來當枕頭。
床頭櫃上的時鍾滴答滴答發出小而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很快就到了後半夜。凜手裏的書已經看了一多半,他摘下眼鏡,輕輕揉了揉有些幹澀發疼的眼睛,順手把眼鏡放在桌子上,輕手輕腳地從地上站起來。壬夕微微動了一下,凜就定在原地,保持著半蹲的動作一動不動,直到聽到壬夕恢複均勻的呼吸聲,才站直身體。他小心地打開房門,出去後又慢慢帶上。來到走廊裏,他這才安心地舒展了一下身體,抓著脖子,頭繞著肩順時針轉了一圈,又逆時針轉了一圈,剛剛一直低著頭看書,脖子實在困疼難耐。
他下了樓,摸開廚房的燈,倒了杯溫水,然後靠著桌邊仰頭緩緩喝了一口,才終於感覺舒服。大概是鬆懈下來的緣故,竟然感覺肚子有點餓,平時他的作息比較規律,不像熏老是半夜起來吃東西。今天是個例外,因為到天亮還有段時間就姑且吃點什麼,他放下手中的杯子,打開冰箱尋找能吃的食物。
吃什麼一般都是熏決定的,要說他想吃什麼他還真一下子說不上來。平時除了研究所的工作,熏還要負責家務。雖說家務是大家輪流在做的,但是輪給他和眠眠的家務不過是些擦擦洗洗的瑣事,像洗衣服采購什麼的都是熏在做的。包括剛剛熏說什麼也要留下來陪著壬夕,最後硬是被他拉了回去。
說來也奇怪,他們相處的這麼多年裏,基本上每件事情都有商有量。吵一次兩次架就已經夠少了,而他們卻連一次都沒有吵過。隻在高中時鬧過一次別扭,不過後來誤會解開也沒再提過。凜對於自己是什麼樣的人還是有自覺的,如果對方不是熏的話,大概沒有辦法相處這麼久。
凜從冰箱裏取出一個裝著咖喱的盤子,他將手輕輕貼著外層的保鮮膜,飯還是溫的,大概放進去不多長時間。估計是剛剛熏順便做好放進去的。他拉開微波爐,把咖喱放進去,關好門之後,趴在邊上看了半天,設定好兩分鍾,然後按下開始按鈕。
他退了一步靠在桌子邊上,又拿起杯子準備再喝一口時發現水已經涼了。這邊的天氣就是這樣,即使熱的東西在室溫下也會很快變涼。他看著食物在裏麵慢慢轉動著,整個人也跟著放鬆下來。
大學以前他都住在家裏,什麼都不用做因而什麼都不會做,甚至連微波爐都不會用。後來來到美國念大學之後,生活所迫大致學會一點,但多數時候有熏在,心裏多少會依靠他,想著反正他會弄好一切。這樣想著,他就更不操心了。
當這種依靠慢慢積累到一定程度,就變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就好像人離開氧氣,就沒辦法生存一樣。人和人之間也是因為某種羈絆才被連結在一起,隻有互相依靠,相輔相成才能讓生活平穩地走下去。不管有多少顛簸,多少曲折,達到一定程度之後就會趨於平緩,就像現在的他和熏一樣,除卻濃烈,更多的是平淡,讓人安心的平淡。
凜小心翼翼地掩上門,轉身來到壬夕近前。他輕輕將唇貼上壬夕的額頭,感覺涼涼的,看來燒已經退卻了,隻是臉頰還是紅撲撲的。凜扭滅台燈,坐回到剛剛的位置。他把頭輕靠床邊,雖然已全無睡意,但還是靜靜待著,直到天剛亮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