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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5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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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彬把張澄洋帶回了家。
    將人放在沙發上,聶彬首先是拿出藥箱,幫張澄洋檢查傷口。不過還好,傷口沒有裂開或者其他狀況,而且還恢複的很好很快,非常的快,超出他能理解的快。
    “怪了?我記得你的左手和左腳都有粉碎性的骨折,很嚴重的,怎麼你過了一晚就好了這麼多?”
    “嗯,是這樣的。”張澄洋解釋道,“像我們修道者啊,通常元神沒受損的話,身體的創傷都能自行恢複的,隻要引導體內五行元力運行就可以了。至於恢複速度快慢就在於個人的修行了,有些前輩隻要打坐一個時辰就能完全恢複的了。我道行還淺,所以運功一個晚上,身體的損傷才修複了大半,現在還剩下內腑的傷。這個需要多花一點時間,大概也就三四天左右吧。”
    張澄洋說的詳細認真,聶彬卻是聽得一頭霧水,最後還是沒弄明白個大概。小神棍居然跟他說“專業知識”!所以他很明智的連忙揮手打住,“好了,說一大堆我聽不懂的。你餓不餓,我去給你弄些吃的吧。”
    “喔,好啊。”張澄洋笑了笑,“剛才還在跟小狗埋怨錢包丟了,沒得買包呢。”
    “你的那個錢包啊……”聶彬有點惡作劇的看著張澄洋笑道,“落在警察局了,看哪天去領回來吧。”
    “啊?”張澄洋縮了縮脖子,小聲的嘀咕著,“那我不要了,反正也沒什麼錢剩下。我去接任務算了,這樣也能有錢還債。”
    聶彬卻是走去廚房準備午餐,因為右手受傷,所以他也隻是把早上陳姨熬的粥熱一下,再配上一點小菜,將就著應付。不過張澄洋卻也吃得津津有味,看著那滿足的笑臉,聶彬忽然覺得心裏莫名的踏實。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於是他想每次吃飯時都能看到這樣一個笑容。
    “我覺得你這個人挺容易滿足的。”
    “修道之人,化身物外,對於很多事情都看得很淡的,不會執著於什麼,超脫了才能更好的悟道啊。”
    某人三句不離其宗,又來一本正經的說起他的“專業知識”來了。
    “我和你,真不是同一個思維模式的。”
    “……”張澄洋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於是繼續吃粥。
    “你跟我大概說一下最近到底發生什麼事,你怎麼會在樓頂上掉下來的?”
    張澄洋抬頭看了他一下,將碗裏的粥吃完了才緩緩說道,“就是有人打開了一個古老的封印,我剛好發現了,就去阻止啊。可是還是遲了,所以就動起手來,那個魔界的將軍太強了,我除了兩個侍奉神就沒其他幫手了,最後拚死才將他重新封印回去的,而我也被他推了下來,重傷。”
    聶彬聽得眉頭直皺,他怎麼聽就怎麼像靈異小說的情節。“那現在怎麼樣?事情是不是都解決了?那什麼將軍的不會再出現了吧?”
    張澄洋點點頭,“我的力量是源自最古老的天師一脈,所以不會有問題的。而且我借機重傷了那個解開封印的人,他沒有能力再解第二次的。”
    “那就好,起碼日子也太平了。”
    “喔喔,”張澄洋眨著眼睛等著他繼續發問,誰知聶彬卻在那邊若有所思。“啊,對了,你手臂的傷……。”
    “我的傷怎麼了?”聶彬回過神來,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很嚴重吧?”
    聶彬照實點頭。的確嚴重,因為他在醫院的同事都沒找到有效的法子來治療,目前也隻是控製傷勢的惡化而已,所以他也很頭疼。因為萬一有什麼後遺症,這樣就會直接影響他的從醫生涯了。他非常熱愛他的工作,如果因此而放棄他會很不甘心的。
    “你的這個傷有點麻煩,不過沒關係的,我會找到那個藥水,在這之前,你就按照你們的方法治療吧。”
    “可是那個藥水啊……我身上又沒錢,可能要……還是等身體恢複再算吧,或者可以找他們幫幫忙的。”張澄洋輕輕皺著眉頭,在一邊自言自語。
    看著他頗為煩惱的摸樣,聶彬問道,“你說的那個藥水,很貴的嗎?錢不用擔心,我這裏有。”
    張澄洋連連搖頭,臉上又是一個燦爛的笑臉,“沒事,我會有辦法解決的,你的錢就自己留著吧,我可不能要,欠你的醫藥費還沒還呢。”
    “那筆錢你不用還了。”反正對於他來說也算不上什麼,何必增加小神棍的負擔呢,看他的樣子也沒多少錢的。
    不過張澄洋的態度卻很堅持,“不行,一定要還,修道之人不能這樣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啊。”
    看他一臉激動的樣子,聶彬也沒再說什麼,隨他喜歡好了。
    “張澄洋,你自己的傷都還沒好,怎麼就關心起我的傷來了?”聶彬覺得像他這樣的人,純粹得仿佛完全沒有被汙染一樣,實在有點不可思議,自己之前怎麼就認定他是神棍呢,這家夥明明就單純到不行啊。
    “嗯,因為你是普通人啊。我們修道者都會注意鍛煉自己的肉身,所以受到再重的傷都不怕的,隻要不是整個灰飛煙滅,我們都可以自行恢複,但是你們就不會了。”
    “一般人都是會首先考慮自己再想到別人的吧?”
    “是這樣的嗎?”張澄洋歪歪頭,“可是我自己有什麼好考慮的,反正我又不會死。”
    “…………”聶彬頓時無語了,他這樣該說是自信呢還是怎樣?這個答案還真是無敵啊。
    張澄洋不明白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所以在一旁靜靜的看著他。
    “你、你這樣盯著我做什麼?”聶彬一回神就看見張澄洋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心跳突然漏了半拍。
    “啊啊……”張澄洋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轉開視線,“那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聶彬想了想,覺得最近發生的事實在太亂了,他一時間也沒個頭緒,於是就說,“你就跟我大概說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吧。”
    “喔……”張澄洋也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說起,頓時沉默了,低頭思索著整理思緒,聶彬也不催促,由得他慢慢想。過了良久,張澄洋也開口娓娓道來,“我也是最近才來到這裏的,原因就是海神木要開花了。我幫著安老伯收集花靈,卻發現了一些怪事,後來追查之下才知道是有人想要解開這裏的古封印。”
    說到這裏,張澄洋看了聶彬一眼,“本來這些都跟你沒有關係,直到我從那個女鬼口裏聽到你的名字。”
    “?”聶彬卻疑惑了,不過他並沒有開口詢問,而是示意張澄洋繼續說下去。
    “就是那天晚上襲擊你的那個女鬼。事實上我之前就遇到過她兩次了,第一次是在郊外,我碰巧看見她在害人,就過去將她製服了。”
    聽到這裏聶彬不禁要插話了,“你說的這個……”
    “沒錯,”張澄洋點點頭,“就是郊外的那個棄屍案。我當時忙著追另一個妖靈,匆忙離開了,後來被人發現就將女鬼的屍體還帶回警局,沒想到會在那裏詐屍。按照常理的話,那個女鬼中了我的咒語就應該回歸地府等待輪回轉世的。”
    張澄洋皺著眉頭,臉上出現疑惑的神色,“我覺得事情不簡單,就跟著自己的靈力波動找到那個女鬼,那時候她似乎有點神誌不清,隻是一直叫著你的名字。”
    聶彬聽得有點毛骨悚然,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還覺得後怕,“她無端端的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還有,她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啊?我根本就不認識她。”
    “我之前也不明白,等到後來看清楚她胸前的朱砂印記我才知道了。”張澄洋目光炯炯的看著聶彬,“那個女鬼的靈魂是被封印住的,她的一切行動都有人操縱著,而她之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是因為你就是那個操縱者選中的祭品。”
    聶彬渾身一抖,一陣寒意從心底冒了出來,“祭品?就因為這樣,所以那天晚上女鬼和那怪物是來殺我的。”
    張澄洋點點頭,“應該是這樣沒錯……不過他們選你當祭品這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因為你的身上並沒有什麼靈氣,照常理應該不會找一個平常人當祭品的,那樣做沒有意義。我到現在還是想不通……”
    看著張澄洋一臉苦惱地樣子,聶彬卻反而是一陣釋懷,他拍著張澄洋的肩膀說道,“那就別想啦,反正你不是說嗎?現在已經沒事了,何必自尋煩惱呢,你現在最重要的事養傷啊。”
    “喔喔,也是哦。”張澄洋笑了笑,不再想這些煩心的事了。“那個……你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
    “走?去哪裏?海靈廟嗎?”聶彬記得張澄洋是個孤兒,家在南京,在這邊無依無靠的,隻認識一個安老伯。
    誰知張澄洋卻搖搖頭,“我不去海靈廟啊,那裏的花靈都收集完畢了,我不需要過去幫忙了呀。”
    “哦,那你平時都住在哪裏?”
    張澄洋卻搖搖頭。
    “搖頭?你搖頭是什麼意思啊?”聶彬實在覺得這個人思維方式非常奇怪……
    “隨便哪裏,畫個結界就能休息啊。”
    看著張澄洋愣愣的樣子,聶彬投降了,“那你說要走?到底是要走去哪裏啊?”
    張澄洋眨了眨眼睛,照實回答道:“我要去練功了啊,不然身體不能恢複……。”
    聶彬眉頭皺的更深了,“練功?”好突兀的一個措辭啊,感覺就像是古時候的。“那你告訴我,你要去哪裏練功。”
    “呃……哪裏啊?”張澄洋看著他愣了愣,“沒,現在還沒找到地方……”
    “那你到底要去哪裏?”聶彬覺得有時候真的跟他難以溝通啊。
    張澄洋更加不解的皺著眉頭,“沒哪裏啊,就隨便找一個不顯眼的地方就行了。”
    “那就是說哪裏都沒問題咯?”
    “嗯……”張澄洋想了想才說,“是這樣沒錯。”
    聽見這句話,聶彬的臉色稍微好轉,他說,“那你就在這裏練功吧。”
    “啊?可是、可是……。”
    “你有意見嗎?”聶彬眯著眼盯著張澄洋,裏麵散發著危險的光芒,看得張澄洋頭皮發麻。
    雖然是天師傳人,張澄洋對付鬼怪的功力深厚,但是對上稍微凶一點的人就沒辦法了,這或許是和他的性格有關吧。他為人比較隨和,加上涉世不深,和人相處就不免有點底氣不足,稍微凶一下就會膽怯。
    “哦……”張澄洋點點頭,留了下來。
    其實所謂的練功就是打坐,張澄洋坐在沙發上,樣子安靜得像是睡著了。聶彬看著他也沒什麼特別的舉動,就拿出自己的醫書在旁邊研究。
    冬日的午後顯得安靜祥和,聶彬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和他書頁翻動的聲音,覺得其實這樣的午後也挺不錯的。
    他們就這麼安靜得過了一個下午,晚餐是聶彬的傭人陳姨幫他準備的,也是比較清淡簡單的幾個菜式。
    飯後,聶彬帶著張澄洋來到二樓的一個房間。“你就睡在這裏吧,衣櫃裏麵有新的睡衣,可能會稍微大一點,你將就著穿,房間裏有獨立的衛生間和浴室的,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跟我說。”
    張澄洋笑著搖搖頭,“這樣已經很好啦,是非常好了。這些年我都沒住過正經的房子,早就習慣風餐露宿的日子了,沒這麼多講究的。”
    “……那你洗洗睡吧,注意傷口不要沾到水了。”聶彬出門前還不忘叮囑道。
    “嗯嗯,我知道了。”張澄洋點點頭,卻看著聶彬在門口處欲言又止的樣子。他歪歪頭,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沒,你早點睡吧。”說完便匆匆的走了。
    張澄洋有點莫名其妙的走到床邊,呆呆的看了很久,然後他抱著那套睡衣,蜷縮著睡在床上,覺得有一種久違的感覺充滿了他的心窩,很安心、很溫暖的一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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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彬哪,你要多吃點哦,人家聽見你受傷了,特地為你親自下廚的!”
    那個明豔的女子嗲聲嗲氣的纏著聶彬,殷勤的幫他夾菜。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能不能別靠這麼近啊?妨礙到我吃飯了。”聶彬一臉無奈卻又推脫不開,隻好苦著臉接受。
    這個宋天娜與他是青梅竹馬,聶宋兩家也是世交,所以他們的關係不錯。不過聶彬一直都將宋天娜當作妹妹一般疼愛,隻是宋天娜卻一味鍾情於聶彬,無論他怎麼婉拒也無法令她死心,這幾年還變本加厲,常常以他的未婚妻自居,他無計可施之下隻好由得她去折騰。
    宋天娜隻顧著與聶彬“卿卿我我”,完全忽視了同台吃飯的張澄洋。
    有點目瞪口呆的看著對麵“如膠似漆”的兩個人,張澄洋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碗裏的飯,卻完全的食不知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心頭,好像一塊石頭堵在他的心口,又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隻覺得很難受、很難受。
    當這種感覺充斥著他整顆心的時候,張澄洋覺得自己快要控製不住了,他沒辦法繼續留在這裏,有種窒息的感覺令他想要逃離。
    “我……我吃好了…………先回房……。”
    丟下飯碗逃也似的向樓上奔去,再也不看飯桌一眼。
    “喂,你根本什麼都沒吃嘛!喂喂,跑這麼快做什麼?”聶彬對著他的背影連聲追問,可惜張澄洋根本不予理睬,三兩步的跑上二樓的臥室,然後“呯”的一聲關上房門。
    “搞什麼?奇奇怪怪的……”聶彬看著那緊閉的房門,不解的皺著眉頭,不過宋天娜伸到嘴邊的紅燒肉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張澄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嘴裏不斷嘀咕著,“怎麼回事?我這到底是怎麼了?隻是覺得好難受,可是又不知道為什麼……啊,好煩啊,我該怎麼辦呢?”
    他呆呆的站在床邊,心亂如麻、六神無主。
    “也許……我應該馬上離開,以前一直都沒遇到這樣的情況,或許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就好了。對,對,離開這裏!現在馬上就走!”
    他一邊說著一邊匆忙的收拾著,將一應物事塞到帆布挎包裏,然後背起就走。
    可是他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是不是應該要跟人道別的?”
    想起上次自己在醫院一走了之,結果聶彬氣得不得了,還到處找他,最後被狠狠罵了一頓。
    那到底要不要跟他道別呢?
    可是一想起餐桌的那一幕,他又覺得莫名的難受了。
    “不,不,還是不要了……我留紙條給他就好了,這樣就不算不告而別啦。”
    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張澄洋拿出紙筆,匆匆寫下幾個字,放在床邊的桌子上,然後直接從窗口一躍而下,不一時便去遠了。
    那迅速的程度,幾乎就是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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