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將四菜一湯、兩對碗筷還有一小木桶米飯擺在了桌子上，幸虧是用餐盒裝的，否則也沒有辦法一次性拿這麼多的東西。
    這些菜自然是比不上榮安和北堂淩霄平日裏吃的那些，不過就這鄉間小店的情況來說，也應該都是些最好的菜色了。醋溜土豆絲、清蒸魚、青椒雞蛋、蘿卜雞丁、紫菜蛋湯，倒也葷素搭配得適當。
    “你去多燒些熱水回來，還有打賞。”
    北堂淩霄又吩咐了夥計一句，走了一天的路，難免沾上風塵，就算不能換洗衣物，總要清洗一下身上。
    “能給兩位爺燒水是小的的榮幸，二位爺稍等，熱水馬上就來。”
    客棧夥計拿著餐盒笑笑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門，以免發出太大的聲音，驚擾了裏麵的兩位財神爺用膳。
    夥計一出去，房間裏立刻就靜了下來，兩人都吃著飯菜，誰也沒有說話，食時不言。
    這幾日兩人都是同桌而食，一起出來遊逛江南城，總沒有分開吃飯的道理。
    北堂淩霄發現榮安偏好清淡，這一點也在他的意料之中，那清瘦的樣子，除了自己落下的病根外，定是不愛吃油膩所致。他也發現每到一處有藥鋪的地方，榮安總會進去買幾味藥材，有時是泡在水裏喝下去，有時是借助酒家的廚房，弄成藥膳。
    那些藥和榮安身上的藥香味有些相似，但也總有不同，北堂淩霄想到，大概有幾味藥是特別珍稀的，一般的小藥鋪根本沒有。
    憶起當初在北冥錢莊見到榮安時，對方不就是要取上許多的銀兩去買珍貴的藥材麼？
    想到這裏，北堂淩霄吃飯的動作慢了下來。這幾日都不曾見榮安買什麼珍貴的藥材，若是因為買不到，隻是靠一些普通的藥物，那榮安的身體豈不是要撐不下去？
    對麵的榮安正低著頭吃飯，桌邊的蠟燭映著他容貌平平的臉，仔細看來臉色確有些發黃，是不是已經開始不舒服了？以榮安的個性，隻要自己不說，那他大概也會一直硬撐著陪自己遊曆下去。
    北堂淩霄正要忍不住開口向榮安詢問，後者卻先一步抬起頭，微微傾身，伸出沒有拿著筷子的左手輕輕按在了北堂淩霄欲張開的唇上，神色嚴肅。
    微微發涼的手帶著軟潤的觸感，比之前稍微濃鬱一些的藥香毫無預警地竄入北堂淩霄的鼻腔，讓他一陣心神恍惚。
    “聽外麵的腳步聲。”
    榮安的聲音弱得讓人即使坐在他的旁邊也難以聽到。不過北堂淩霄功力深厚，自然能夠聽得清楚。
    強自鎮定心神，運起內力，北堂淩霄聽到了外麵的聲音。
    之前因為一直在想榮安的事情所以沒有注意，現在靜下心來聽，北堂淩霄也終於明白榮安會這麼做的原因了。
    門外的腳步聲明顯是向著他們的屋子來的，可是卻並不是先前的那個夥計的腳步聲。而且，這個人，定然是個會些功夫的。
    先不說榮安，北堂淩霄的身份是有些敏感的。而且此次來江南城他又沒有隱藏身份，被人知道行蹤也不是不難理解。
    作為北冥閣的閣主，縱然聲名顯赫，也不能說沒有仇家，而且表麵上恭迎的人背後會是副怎樣的嘴臉也說不好，人心，是最難測的。高處不勝寒，也往往是這個原因。
    所以，站在高處的人，也要懂得相互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