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文坐在馬車上，看著窗外的風景變換，日光照到他的身上，又暖和又虛幻。
    “大哥，停一下車好嗎？”夏元文的嘴唇動了一下，吐出一句話“穆兒上次和我說想要一個糖人，是要舞夜荷的樣子的。”他又低下頭笑了笑“上次豐收祭看見舞夜荷後就一直很喜歡了。”
    夏元奎看著夏元文被日光照的飄渺的身影，想起從前他也用這種語氣說過想要給自己的妻子買一碗雲吞。
    “會不會太寵他了？似乎他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他買呢。”夏元文看著窗外說道。
    夏元奎最終還是讓夏元文下車買了東西，隻是當他回到車上時，夏元文笑著對他說道“大哥想要我做什麼嗎？”他等了一會聽不到夏元奎的回答，又說道“什麼都可以的。”
    第一句話，夏元奎愣在座位上，又想起那一夜自己的所為；第二句話，他望向了夏元文，想不起最後一次看見他說不要是什麼時候。
    “遲些說罷。”他移開眼神，不敢再看自己三弟傀儡一般的眼神。
    “那就聽大哥的。”夏元文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看窗外，隻是看著手上的糖花，臉上是難得的生動，眼底帶著灰燼一般的亮光。
    走到書屋，隻聽見孩子歡樂的笑聲。夏元文停在門口，看著裏麵玩鬧的孩子，試圖找出自己的兒子。
    “在那裏。”夏元奎一眼就看見夏久穆，伸手指了出來。夏久穆也像感應到一樣抬起頭，圓圓的小臉頓時樂了。
    “大伯伯，爹爹。”夏久穆笑著跑過來，然後看見夏元文手中的糖花，笑著歡呼“爹爹，你真好。”
    “穆兒喜歡就好。”夏元文笑著將手上的糖花放在夏久穆手上。
    夏久穆輕輕咬了一口，笑嘻嘻的說道“好甜。大伯伯你要不要吃一口？”
    夏元奎低下頭也咬了一口，點點頭說道“真的很甜，乖，去玩吧。”
    “嗯，那麼爹爹我走了。”夏久穆笑著跑開了，幾個小夥伴看著夏久穆手上的糖花，都羨慕的不得了。
    夏元文看著夏久穆笑的快樂的臉，臉上的生動卻是漸漸褪去，隻見他轉過身，向著馬車走過去。陽光依然很暖，隻是在他的眼中是一片慘白。
    夏元奎也坐上了馬車，說道“穆兒真是可愛又乖巧。”
    “是啊。”夏元文說道“他很喜歡你呢。”
    “我可是比誰都疼他。”夏元奎說道“畢竟是我的兒子。”
    “畢竟你才是父親……”夏元文小聲的說道“我甚至不能一眼就找到他。”
    “你怎麼了？”夏元奎聽到夏元文的低語，問道“是不是元邱又做了什麼事？”夏元奎知道夏元邱經常會強迫夏元文做一些奇怪的事情，有些時候夏元文甚至受不了而暈倒。
    “沒有。”夏元文笑道“大哥想好要我給你什麼了嗎？”
    微微張開的嘴唇，吸引了夏元奎的視線，但是他又皺起了眉頭，拉起夏元文，讓他坐在自己的旁邊。他不是夏元邱，喜歡強勢的抱住夏元文，他喜歡的是抓住夏元文的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
    “想好了。”夏元奎吻住夏元文的嘴唇，溫柔的舔著。夏元文一瞬間怔住，難以相信這是吻。
    “我們這次慢慢來。”夏元奎看著夏元文疑惑的視線，抱住他單薄的身體，夏元文感覺到溫暖環繞了他。
    夏元奎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溫柔的對待夏元文，他說服自己，也許是陽光曬暈了自己。隻是在他的腦子裏揮之不去的是夏元文看著窗外時，溫和的一句話“大哥，停一下車好嗎？”那是為了別人的，再一次在自己的車上為了別人而如此懇求，上一次自己是不舒服，但是這次，不知為何隻有心痛。
    他用自己最溫柔的方法抱了夏元文，使得夏元文以為自己在夢中，被人進入怎麼會不痛？怎麼可能不留下痕跡而了事，他很迷茫，但是卻不討厭。隻是因為太溫暖了，他好久沒有感受到這樣的溫暖。
    看著身下的人迷茫又困惑的表情，心裏的痛楚又加劇了幾分。
    “痛了嗎？”夏元奎問道，沒有注意自己的聲音多麼溫柔。
    夏元文的眼睛聚焦到夏元奎的臉上，又看向別處，最後問道“做愛是這種感覺的嗎？”
    心裏就像被人捅了一刀，夏元奎低下頭吻住夏元文，帶著不自知的迷戀說道“就是這樣的，舒服嗎？”
    “不知道……”夏元文小聲說，但是耳朵的紅色出賣了他。
    “你要記住我給你的溫暖。”夏元奎將夏元文整個圈在自己的懷裏，三弟已經瘦成這個樣子了，他將手臂又收緊了一點“對我溫柔一點。”
    夏元文很迷惑，不是一直都是我求你們對我溫柔一點嗎？
    “把你對穆兒的溫柔分給我一點。”夏元奎說道，聲音裏竟有一點任性的味道“隻要一點就好。”
    夏元文聽著，沒有回應，你要我對你如何溫柔？
    “我不會再對你粗暴的。”夏元奎用鼻尖蹭著夏元文的側臉和脖子“我可以再抱你一次嗎？”
    夏元文似乎被那溫柔的聲音迷惑了，輕輕地搖了一下頭。反應過來時全身僵硬的看向夏元奎，嘴唇顫抖著。
    “那就算了。”夏元奎撐起身體，看著夏元文“起不來吧。”說罷抱起夏元文，開始幫他穿上衣服。手指還是留戀三弟的體溫的，夏元奎無奈的想到，當最後一件衣服包裹在夏元文的身上時，夏元奎從後麵抱住了他“今晚七弟回來了，我們一起去接風？”
    “嗯。”夏元文點點頭，又感覺到絲絲溫暖從身後傳來。
    “爹爹，爹爹。”夏久穆慢慢的像一個小雪球一樣滾到坐在亭子裏的夏元文的麵前，抹了抹臉上的汗水，高聲說道“我寫字拿了第一。”
    “真的？”夏元文假裝驚訝的說道，然後伸手捏了一下夏久穆的臉蛋。
    “真的！您看。”夏久穆將手上的紙張驕傲的遞到夏元文的麵前，夏元文接過紙張，工整有力的字跡落入夏元文的眼中，隱隱的像是看見大哥當年的字跡。心裏有一陣淡淡的失落，果然不是自己的兒子呢。
    “我寫爹爹的名字寫的可好了，爹爹要我寫給您看嗎？”夏久穆的手扶著夏元文的膝蓋說道。
    “我的名字？”夏元文說“為什麼不是你自己的名字呢？”
    夏久穆說道“夫子說了，百行以孝為先，更何況爹爹是最疼我的人，當然是先寫爹爹的名字再寫自己的了。”
    童稚的話語落在夏元文的心裏，暖暖的感覺從心底就升了上來“爹爹是最疼愛你的人嗎？”
    “那當然。”夏久穆像個小大人一樣背著手。
    “那麼……”夏元文有點臉紅的問道“為什麼不給爹爹糖吃？”
    夏久穆歪著頭，似乎在想什麼費勁的事情“是給大伯的糖嗎？”
    夏元文的聲音提到嗓子眼，點點頭，緊張的盯著夏久穆。
    “大伯看起來會欺負爹爹的樣子，所以要討好他。”夏久穆說道“爹爹總是很怕大伯的樣子，所以我就給他糖吃。”
    “嗯？”夏元文有點不解。
    “小葵和我說了，路邊的東西吃了會拉肚子的，所以我想大伯拉肚子就不會欺負爹爹了。”夏久穆一本正經的說道“我一口都沒有吃哦，穆兒是個好孩子。”
    夏元文看了夏久穆好一會，終於發現小家夥沒有撒謊的時候，噗嗤的笑了出來。
    “爹爹，你在笑什麼？”夏久穆不解的看著笑的無比開心的爹爹“穆兒是不是說了什麼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