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章 那一日陽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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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好,萬裏無雲的正午,裴豔骨不由的打起了哈欠昏昏欲睡,私塾裏,老先生的聲音如同催眠的良曲聲聲呼喚著她進入夢鄉。她是最不喜歡史學的,哪怕瓏國的曆史那樣讓人驚歎,九百九十七年,瓏國有著太多的故事,但也就這麼翻來覆去的兩個故事而已……
老先生越講越激動,唾沫橫飛的,裴豔骨終於睡著了,沒有比這更好睡的時光了。睡夢中,依稀之間,桃花影下,那人玉樹臨風,他驀然轉頭微笑,眼眸傾城之紫。
好夢未完,在一陣糾結的疼痛下,裴豔骨睜開了眼睛,麵前老先生那仙風道骨的身影此刻已經氣得眼珠都要飛出一般,他揪著裴豔骨的耳朵喘著氣咆哮道“裴,豔骨!!!你,你竟讓又睡著了!”
裴豔骨可憐兮兮的揉著耳朵道:“夫子大人,我錯了還不行嗎?”
老先生並沒這麼容易氣消,他這位德高望重的瓏國史長老可不是好好老人,那脾氣臭的可以。老先生繼續咆哮道:“裴豔骨!我要罰你去掃茅廁!”
裴豔骨吐了吐舌頭,每次史學課她總是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懲罰,誰讓她真的完全對史學無感,仿佛就像是某種力量在默默的牽引她避開瓏國所有的過往一般。她也曾試著好好聽課,好好研習瓏國的曆史,代價便是整整一個月的高燒不退,從此之後,裴豔骨算是徹底放棄了。
打掃完廁房,裴豔骨百無聊賴的走出了私塾,偌大的瓏國,豔骨從不知道瓏國何處為邊界,她長大這麼大甚至都沒出過妄川城。妄川城是瓏國的三大主城之一,十八年前,忘川河流改道,流入了本是荒蕪的妄川城。妄川城,這個妄想有川流的地方卻因為忘川的流入而產生了天翻之覆,在短短年間已經變成了瓏國的重城之地。而據說,九百多年前,妄川城是瓏國最重要的城座,甚至是忘川河的發源之地。裴豔骨相信這一切老先生一定都講過,不過她記得並不清楚。在忘川河改道後的一年,她出生了,瓏國望族裴家唯一的女兒。隻可惜,望族歸望族,卻是落寞的貴族而已。
裴豔骨沿著忘川河支慢慢的行走,河邊,開滿了白色的花朵,美則美矣,卻有些許淒涼的感覺,畢竟白色的花並不討喜。瓏國中一直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忘川河的盡頭連接著亡界,換一種說法也是魔域。而貫穿瓏國的另一條河流——汨河,它的盡頭連接著明界,那是聖潔之神所在的地方。瓏國,這個傳奇的國度便是神魔相交相持的地域。
裴豔骨是不在乎這些的,反正神魔什麼的更像是一種傳說,她沒見過神,也沒見過魔。說起來她對於靈學也沒有什麼天賦,簡直就是令人發指的蠢笨,而靈學在史學老先生稱來便是神魔對於瓏國的恩澤與磨難。好吧,恩澤也好,磨難也罷,看起來都跟她無緣了。也難怪裴家落寞了,好幾百年都出不了一個厲害點的人物振興家族,到她手裏大概也算是徹底玩完了吧。
私塾極為靠近城中,裴豔骨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也走到了妄川城的城中心,那裏,是一座極為古老的雕塑,很高,很美,卻又給人無盡的惆悵……
這雕塑是個女人,很美很美的女人,盡管雕塑經過近千年的風吹雨淋已經模糊,然而還是可以知道,那女人一定是美極了的,飄長秀麗的長發,優雅風華的姿彩,一切都如同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走出來的一樣。魅人顏,紅花弓,大抵是對她最簡潔的描述了吧。
在裴豔骨看來,最初雕刻這塑像的人一定是用盡了感情的,這樣浩大的雕刻卻是每一筆都細致入微,眼眉的微笑,唇邊的憂傷,那種情深的描繪,處處都是這樣的清晰,仿佛是將塑像雕刻在心底一樣的深刻……雕塑之上,還刻有幾片羽毛,一片劃在她的臉頰,一片落在她的肩頭,還有一片躺在她的腳底,就像那不經意的吻,終究隻能輕然觸碰,久留不得。不知為什麼,裴豔骨看著這些羽毛總覺得很不是滋味。
這座雕塑和瓏國的曆史齊驅,九百九十七年,幾乎是瓏國剛建立的時候就被塑造在這裏。裴豔骨仿佛記得,這座雕塑的女人名字叫做花千骨,對瓏國來言,她的存在不可磨滅。
不過裴豔骨也記不得太多,總之呢,這雕塑是她日常最喜歡呆的地方,裴豔骨利落的爬到了素日休憩的地方,迎著陽光悠閑的躺了下來,身下人群匆匆而過,而她愜意之致。
一睡便是一個下午,等到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繁星升空的時光。裴豔骨站起身來卻看到一片黑色的羽毛就落在她的肩頭……
裴豔骨拾起了羽毛仔細的看了看,那並不是黑烏鴉掉落的,色澤完美的幾乎挑不出任何毛病,這羽毛美的很,即便是肅殺的黑色,卻也透露出濃重的魅惑氣息。“剛好,拿來做羽毛筆好了。”裴豔骨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從雕塑下來裴豔骨有些犯愁了,這下她該怎麼回家呢?裴家宅子距離私塾也不算太近,她若是走著回去,即便用了靈步也恐怕到了明天正午都到不了,況且,她這靈步這麼爛,比正常跑步快不了多少……
就在裴豔骨尚在糾結之時,一樣火紅通亮的馬車在夜色中行馳而來,又穩穩的停在了她的麵前。馬車上,紅色螢火蟲製成的燈籠垂掛在兩側,顯得異常妖美。馬車裏,跳出一個極為可愛的小屁頭,軟軟的黑色毛發隨性的搭在肩頭,小屁頭短手短腳的,像是一截一截的粉藕,他幾乎是撲著到了裴豔骨的身上,埋頭在她胸前死命的蹭。
裴豔骨頓時就淩亂了,她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一腳踢飛了小屁頭吼道“淩若,你給我變回來!”
小屁頭眼淚汪汪的看著裴豔骨又一次蹭到了她的身上,“人家叫淩嘟嘟嘛……”
嘟你個頭!裴豔骨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能展現她僅有的一點靈力水準,她準確的又一次踹飛了小屁頭。這一次,倒是印證了一句話——我要飛得更高,飛的更高,嗷嗷嗷~~~~
粉嘟嘟的小屁頭被踹不見了,裴豔骨這才緩了口氣。小屁頭這災禍來頭可不小——淩若,瓏國從古到今都是赫赫有名的望族之首,甚至可以說,瓏國也是由淩家間接掌控著的。瓏國沒有王,有的便是望族和長老,由他們共同維持著瓏國的一切事宜。
淩若是淩家老二,雖然是老二卻是淩家最寶貝的人,世人都知道,不出意外,淩若是要接管淩家的。隻可惜,這個備受期望,能力天賦都是天才等級,樣貌又是無比倫比的淩家二少卻總是讓人無語。裴豔骨隻知道他很小就隻身定居在妄川城,好巧不巧,偏偏就在裴豔骨家邊上,所謂兩小無猜神馬的,都是狗屁……
對於淩若,裴豔骨越想越覺得哭笑不得,這個十九歲的二少在兩年前學會了變形術後三天兩頭變成三四歲的模樣往她身上蹭,每次都很得意的說“所謂豆腐,就是有的吃的時候一定要趁熱吃……”
裴豔骨收起了怒氣,她笑嘻嘻的駕上了馬車愉快的飛奔回她那個落寞的望族之家。至於淩若麼,以淩二少的資質,這點手段是根本傷不到他的,完全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