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舊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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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心中,老黃似乎永遠都是那種為人不齒的人,盡管薛七七自己心裏清楚,但也沒有向別人講明白過,因為他知道不會有人懂得他的意思,說了也是白說。
後聽說老黃還會抓魚,人們不禁都吃了一驚,原來這老黃倒也不是人們心中想象的那個樣子,起碼還會捉魚,說明不是那種實實在在的傻子。
薛七七自己心中明了,將那種沉積於心的感激默默的銘記於心中。
這時候,遠處的炊煙斷去,傳來了夥伴們的呼喊聲:“七哥,野雞烤熟啦,趕快過來吃吧……”
聽到野雞這個詞,薛七七怦然心動,回過神來,匆匆忙忙穿上鞋子,隨著蘇曉曉跑回了燒烤地,還未走近,香噴噴的肉味就迎麵撲來,還未看到就已經口水直流。
薛七七跑過來,郭偉他們正在那裏分開烤熟的野雞,看到薛七七過來了,撕下兩隻雞腿遞給薛七七,薛七七看著前麵烤焦的雞皮,饞的直咽口水,當下接過雞腿塞給旁邊的蘇曉曉一個,就張開大嘴啃起來。
其他人也每人分了一份,還有兩隻沒烤熟的,正在架子上進行加工,估摸過不大會就考好了,一圈人圍著篝火津津有味的啃野雞肉,剛剛閑暇的時候,也不知是誰采摘了不少野果子,大家就著雞肉一並吃起來。
不大一會功夫,五隻野雞沒了,地下倒多了一堆堆雞骨頭和雞蛋殼,夾雜滿地果核,眾人吃完拍著胸脯直叫好,並且希望盡快找到下次行動的目標。
不覺得已經到了下午三四點鍾,眾人大吃一頓後覺得沒什麼好玩的,並且都沒吃太飽,就有人提出要回家的想法。畢竟這裏是郭偉家的地盤,周圍也都是郭偉一大家子種的莊稼果實,此時郭偉大手一擺:“走,到我家杏林裏去摘杏吃吧,吃過後再回家。”
眾人覺得也有點小渴,就跟著郭偉來到他家的杏樹林裏。
進入杏樹林裏,發自內心的清涼瞬間遍布了全身,可是走到近前大家發現,並沒有想象中的好,果樹雖然是碩果累累,但每一棵都倔強的似乎將要長到天上去,在樹幹的分散處距離地麵麵足足有十多米,每棵樹都是這個樣子,似乎都想參天。
薛七七走到近前抱了抱大樹,幾乎剛剛能擁抱過來,而且樹的表麵大家都知道的是那種滑滑的樹皮,看樣子不太好爬。有幾個夥伴躍躍欲試,往樹上一蹦就滑了下來,而且隊伍裏麵最大的是大丫頭,雖然個子比其他人高了不少,但爬樹這樣的活他是做不了的。
排除女的剩下的就是郭偉和薛七七最大個子也最高了,看著其他幾個夥伴把吃奶得勁都用上了還是無濟於事,兩個人隻好大義凜然的甩了甩袖子,開始審視從哪棵樹哪個角度爬更容易一些。
“也罷也罷,就讓七哥和偉哥給咱們摘吧”旁邊幾個夥伴顯得很是無可奈何。
薛七七和郭偉來到一顆樹枝分叉處距離地麵近一點杏樹開始做準備,眼前這棵樹比其他樹稍微矮了一些,但也算枝繁葉茂,上麵的杏兒也較其他樹紅一點點,眾人圍過來一看頓時就泄了氣了,兩個大哥級的人物,卻偏偏找了這麼一顆半死不活的杏樹,不過仔細一看,覺得也有到了,樹上有好幾個分叉處很適合在上麵嬉戲玩耍。
郭偉走到樹前,招呼一聲旁邊傻站著的一哥們,那哥們們走過來茫然地看著郭偉,誰知郭偉一直下麵,那夥伴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往下一蹲,郭偉脫下鞋子,踩到他肩膀上,然後扶著樹說:“起”那哥們再次使出吃奶的勁把郭偉撐了起來,再看郭偉順勢狠的往上一蹦,像猴子一樣手腳並用緊緊抓住了樹枝,一用力爬了上去。
接著薛七七重複的同樣的動作,爬了上去。
一旦爬上去,抓著粗大的樹枝,接下來的事就容易多了,兩個人就像猴子一樣在枝椏間穿梭,下麵的人在等待二人往下麵扔果子,但二人卻起了貪念,老看著另外枝頭上的果子大紅得很,看著看著下麵的幾個夥伴就急了,男生又開始嚐試爬樹,用了郭威剛剛的辦法,沒想到還真管用,又有幾個陸陸續續爬了上來,最後就剩一哥們在下麵,就是墊腳的那位,也急壞了,拉著旁邊的大丫頭非得讓他當墊腳的,最後大丫頭沒有辦法隻好答應蹲在那裏讓他踩。
最後所有的男生都爬了上來,各自找了個結實的樹杈往上麵一趟躺,舒舒服服的吃了起來,下麵的女孩子們也沒閑著,時不時有人往下麵扔紅紅的杏兒。
突然薛七七對站在樹下麵羨慕得不得了的蘇曉曉說:“曉曉妹妹,你也上來吧,你踩在她們身上,我在這裏拉著你……”
蘇曉曉起初有點畏懼,後來看著滿樹的果兒,和得意洋洋的七七哥哥,一狠心就站了上去。
薛七七和郭偉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蘇曉曉拉到了樹上,然後薛七七把蘇曉曉抱在懷裏,興奮地幫她摘起了杏兒。
不知過了多久,西邊天空開始布上一點紅紅的晚霞,金色的太陽消失了那種燒燒的炙熱,晚風開始蕩漾,山的腳下悄悄上來了一對中年夫婦,正是薛父薛母。薛父背著一個袋子,不用說裏麵是麵粉,薛母手裏也拎了一包東西,不知道是什麼。
而此時的杏樹上麵,幾個孩童正在做著美夢,樹下幾個小女孩也在打著盹,遠處的中年夫婦漸漸走近,那消瘦並且搖搖晃晃的身影足以說明行走的路程很遙遠,已經筋疲力盡。
山上的路都是崎嶇的,並且還分了很多台階,很多時候從上一台階到這一台階要轉很多路,薛父和薛母正蹣跚與崎嶇的小道裏,看到前麵遠處的杏樹底下站著個小女孩以為是郭偉的妹妹,隔大老遠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誰知這一喊卻喊出了事情來,撇開腿躺在枝椏上的薛七七聽到了呼喊,猛地坐起來,驚醒了蘇曉曉,其他幾個夥伴也都坐了起來,薛七七往下麵一看是爸爸媽媽回來了,立刻打了個哆嗦。
早晨出來的時候是騙了父母說是去上學的,現在這大半下午的自己竟然在這裏玩,而且爸爸媽媽從來不讓自己領著曉曉妹妹亂跑,更別說自己爬這麼高的樹了並且還把曉曉妹妹給弄到樹上來了,萬一被爸爸媽媽看到了肯定的是一頓暴打、
還沒反應過來,眼瞅著爸爸媽媽就快要上來了,薛七七忽的站起來,讓其他夥伴扶著蘇曉曉,自己抱住樹幹就玩下滑,一邊還四下裏看著恐怕被父母看見。
接著郭偉在上麵抓著蘇曉曉準備往下麵放,就在這時樹幹上一個樹疤痕劃了一下蘇曉曉的手,蘇曉曉頓時感覺手指猛然間一痛,倆手就放開了樹。
薛七七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這下可不得了了,蘇曉曉隻有倆腿夾著樹幹,整個身子平行著就躺下來了,樹上那幾個哥們也嚇傻了,隻聽的“撲通”一聲,蘇曉曉重重躺在了地上,整個人就不動彈了,唯獨可以活動的就是倆眼睛,在那眨呀眨的,其他幾個夥伴也匆忙滑下樹來,圍了一圈看著躺在地上隻有眼珠子還會轉的蘇曉曉。
薛七七被嚇哭了,他跪下來無論怎麼呼喚怎麼拉蘇曉曉的手她都沒一絲反應,唯獨兩個眼睛傻傻的瞪著自己看,眼神中充滿了萬分期待。
仿佛一瞬間,這兩個人就站在兩個世界,兩個沒有交集世界。
躺在地上的蘇曉曉,其實神智十分清晰,隻是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隻有眼睛會動,其他的任何地方都不聽了自己的使喚。
仿佛那一刻,眼前的七七哥哥如此渺遠……
兩行晶瑩的淚花,從蘇曉曉眼角流下,一閃一閃就像天上璀璨的星星。
此時躺在地上的蘇曉曉,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她想站起來,她希望眼前的七七哥哥能使勁的拉自己一把,但是努力的去張開口說話,去發不出一點聲音,所有能動的神經在這一刻仿佛都被短路,
這是一刻跨越千年的孤獨,甚至就連眼前最了解最最疼愛自己的七七哥哥都不明白,她靜靜地躺在那裏,偶爾隻是眨上一眨充滿晶瑩淚花的眼睛,旁邊的夥伴們也都嚇傻了,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七七哥哥——救我——救我啊”悠遠深邃的呼喚隻能聲嘶力竭的在一個小女孩心裏飄渺,這是跨越千年的孤獨。
透過滾燙的淚花,隱隱看到跪在自己身邊的七七哥哥,他也是那般的孤獨那般的無助,她的心裏是否也有排山倒海的孤獨在猖狂呢?
透過薄薄的外衣,能夠充分感覺到七七哥哥的那份體貼,仿佛再大一點力氣,就會把自己弄疼。
但是你是否知道,我現在對你的萬般渴望,就是你能夠用盡力氣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把我從這個孤獨的世界解救出去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並不是害怕離開這個世界,而是害怕從此再也見不到你。
同時,也害怕失去了我,你的未來將會暗無天日,害怕萬一你未來的人生道路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行走,我的這兩顆眼睛,永遠將會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