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誰人執盞照山河 第十七章 啟程--前路無人問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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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縱意坐在五味齋二樓雅間的梨花木圓凳上,一邊往嘴巴裏扒拉著米飯,一邊不時拿眼神瞥一旁端端坐著正夾著一片青筍的葉心疾。整個房間的氣氛怪怪的,因為縱意沒有注意旁邊傅湛初和段映樓都對小姑娘的行為投來不解的目光。被盯得脊梁骨發寒的葉心疾實在受不了身側小丫頭炯炯有神的目光,以為自己夾了縱意最喜歡的青筍,就順手將青筍夾到縱意的碗裏。沒想到小姑娘仍是吃著吃著不時瞟自己一眼。
實在好奇的不行,傅湛初“咳咳”的咳嗽了兩下,伸手用筷子敲了敲縱意的碗:“逆徒,不好好吃飯,眼神亂瞟什麼?”
縱意聽了猛地坐直了脊梁,閉上嘴巴把自己嘴裏的米粒嚼啊嚼咽下去,朝著傅湛初辯解:“我哪有,羊羊,師父說,吃飯的時候不可以說話,你犯規了,要受罰!”
傅湛初一聽皺了皺眉,看著把米粒都吃到嘴巴上的縱意,伸手在縱意臉前指了指:“喂,喂,這裏,這裏還有米粒呐,怎麼今天吃成這樣?吃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差了?心疾不讓我們吃飯的時候說話是怕你說的太開心,被飯給噎著。你說你這丫頭,怎麼今天臉上吃成這樣了,小腦袋裏裝著什麼壞主意呐?不停瞅著心疾看?想什麼新招數折騰他呐?心疾,你可注意著點,最近逆徒損著呐。”邊說著傅湛初遞給縱意一方帕子。
縱意眼神有一瞬間滑向剛剛一直靜靜坐著端著雪白小碗緩慢吃東西的段映樓,看見段映樓正朝自己看過來,不由得臉頰變紅,伸手用帕子趕緊擦擦嘴巴。
傅湛初好笑的把縱意的反應全看到眼裏,瞥了眼眼神無辜的段映樓,直接打趣縱意道:“這兒,這兒還沾了玫瑰糕,來,逆徒,給為師說說,怎麼老盯著心疾看啊,別拿心疾長得好看來搪塞為師!我們這一桌不是還坐著比心疾還好看的一位麼,你怎麼不直盯盯的看著那位啊。”說著傅湛初還壞笑著把下巴朝段映樓揚了揚,縱意的臉登時更紅了,礙著眾人的麵不好發作,要是擱在平時,早一腳踹在傅湛初小腿上了。
葉心疾有一分尷尬的打圓場:“別鬧了,你們倆,可能縱意胳膊短,夠不到想吃的菜,”說著伸手把幾個菜肴調了個個兒,“湛初,別鬧丫頭了,讓她乖乖吃飯,趕緊吃飽。”
傅湛初聽了衝縱意壞壞笑了一下,扭頭伸手把麵前盤子裏最後一個金絲蝦球夾走,放到嘴裏慢慢品嚐。縱意猛地緩過神來登時急了,“噗通”就從凳子上蹦下來,衝傅湛初的背狠狠給了一個小拳頭:“那是我的!壞蛋!那是我的!你把最後一個給吃掉了!壞蛋!羊羊你壞蛋!”
一旁段映樓微微挑起眉毛,一臉哭笑不得看著這兩個人,輕輕把筷子放下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葉心疾一臉無奈到無語的表情,放下筷子,把撲在傅湛初身上的縱意給抱開:“好了好了,縱意不生氣,不生氣了,喜歡吃這兒的蝦球,我們再點一份,好不好?縱意乖乖的?”
縱意氣鼓鼓的小臉怒視傅湛初,傅湛初那廝泰然自若的將蝦球咽下,用極其淡漠卻飽含滿足的目光瞥了縱意一眼:“嗯,挺不錯的,回去我也讓阿四學著做來試試看。”
“湛初隻是想嚐嚐看,以後八寶坊後廚上學會了,你去坊裏,不就可以隨便吃了?縱意不氣好麼?”葉心疾苦口婆心安撫懷裏還在不斷掙紮的縱意,眉間充斥無奈的疲憊。
“我再去叫一份好了。”在一旁一直安靜的厲害的段映樓突然開口,起身就去開雅間的門。
縱意聽了這話,猛地頓住,眼裏委屈的湧起淚光,一動不動站著。
傅湛初看著猛然間安靜下來的裴縱意,登時心裏一沉:“縱意?縱意?”
縱意站著,不理他。
傅湛初有點慌了:“縱意?今天心疾帶你去哪了?怎麼一回來就怪怪的,哪裏來的這麼大的氣?這麼經不起招惹?不就是一個蝦球麼?你自己好好想想,那一盤子蝦球你吃了幾個?為師吃一個你就給為師臉色看?!”傅湛初也嘟著嘴滿臉委屈,自己這是招的哪門子的嫌啊。。。。。。葉心疾聽了這話麵露尷尬。
段映樓從外麵進來,複把門闔好,靜靜坐回原位,看著傅湛初,葉心疾兩人極力哄勸鬧別扭的小姑娘,也隨著問了問:“縱意今天怎麼了?回來看著情緒就不太對勁,誰招惹縱意了麼?今天不是說好縱意和心疾去千羽錦裳。。。。。。”話沒說完,段映樓猛地想起什麼似的停了口,望著葉心疾了然笑笑,默默不語。
“去千羽錦裳怎麼啦?段映樓你想起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傅湛初幾分焦灼的看了段映樓一眼,扭頭繼續小聲給縱意說些什麼。
聽了傅湛初的話,葉心疾和裴縱意臉上同時浮現一層尷尬。
“羊羊。。。你知道千羽錦裳的老板是誰嗎?”縱意突然開口,問的傅湛初也是一愣,想了很久,不大確定的說:“是蕭如麼?”縱意點點頭,眼神裏一閃一閃,滿懷期待傅湛初能繼續說下去,傅湛初沒有領會縱意到底什麼意思,疑惑的看著衝自己眨眼睛的小姑娘。
一側葉心疾看了這架勢,長歎一口氣,用胳膊肘支著腦袋,手搭在額頭上,無奈著閉眼,一副完全被你打敗的模樣。段映樓看著也一手托著下巴胳膊支在桌子上,袖口滑落,露出白如象牙的小臂。唇角嚼著一抹看戲似的微笑。
“蕭如,就是那個蕭如啊。”段映樓還嫌形勢不夠亂似的,靜靜的開了口。
旋即傅湛初一臉恍然大悟似的表情盯著縱意,抬眼衝葉心疾壞壞笑了一下:“原來,是碰到老情人了,難怪。。。。”
葉心疾一臉無奈,苦笑一下:“胡說什麼!隻是舊交罷了。”
“你把他當故交,不見得他把你也當舊友,這事兒。。。。哈哈,說起來我就想笑,怎麼偏生讓你葉心疾碰上了,葉大美人?不過,我說那蕭如要是女人你就真娶了算了,長了一張禍亂眾生的臉。害羞什麼啊,攤開了說又怎麼了?是人家蕭如喜歡上了男人,又不是你葉心疾喜歡男人,你替他遮掩什麼?”傅湛初還嫌自己不夠損,偏生添油加醋。
縱意實在看不下去:“羊羊壞蛋!不許你說師父壞話!”
傅湛初聳聳眉:“剛不是還氣著呐?怎麼突然又護著你師父了?不是剛剛還吃醋呢嗎?我說怎麼那麼大火,原來一直窩在心裏了,怎麼樣啊,看見蕭如蕭大美人,縱意是不是自愧不如?這醋吃的,我怎麼覺得今兒個五味齋的醋缸炸了,哪來這麼大的酸味?”
此話一出果然葉心疾裴縱意二人全部僵住。葉心疾臉上實在掛不住,皺了眉看向傅湛初,似乎在斥責傅湛初不應說這些話。
“嗬,師徒一心,情有可原,如果我有心疾這麼好個師父,我也怕給人搶了去啊。”段映樓支著下巴,笑意盈盈的開口,目光一閃一閃,看在縱意眼裏,分外可愛。這圍解得,恰逢其時。
縱意噔噔噔跑到段映樓身側坐下,不在坐在另兩個人中間:“羊羊你混蛋!我不要理你了。”
傅湛初笑笑,衝葉心疾做了口型:風流債的滋味兒怎麼樣?隨後低下頭,安安靜靜的繼續吃東西,無比嫻靜舒雅。
葉心疾笑著歎氣,一臉無奈的看了縱意一眼,心裏大歎:蕭如這件事真的非我所願,本來兩人少年結識,相交並不深,不知什麼時候江湖上莫名其妙的就起了蕭如喜歡自己的風聲,自己知道的比任何人都晚不說,自己的清白還真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我怎麼可能喜歡男人?
縱意在段映樓身側坐下,以吃飯為掩護,小聲和段映樓竊竊私語的私下交流,葉心疾蕭如二人何時結交交情如何逸事真假事起源由種種,段映樓強忍笑意的一板一眼回答了,時不時抬眼衝葉心疾微笑。
的證葉心疾清白之後,縱意才安安心心做好,不再亂動乖乖吃飯。
這一頓飯吃的真是辛苦,段映樓想著笑著搖了搖頭。
“我想帶縱意去西麵遠點的地方一趟。”冷不丁葉心疾開口。
傅湛初抬眼問了葉心疾一句:“去哪兒?”
“鸞都山。”
突然整個屋子都靜了。縱意抬起頭,發現段映樓和傅湛初都麵色複雜的直直看著葉心疾,欲言又止。
“衣服明天蕭如就會派人送過來。”
傅湛初最終咽下梗在喉嚨裏的話,低頭不語,神色恍然遊移不定:“你什麼都準備好了?”
葉心疾看著裴縱意,目光太複雜,縱意看不懂,看不透。
“嗯。”
段映樓揚起脖頸,目光似乎要穿透牆壁似的,遙遙的望著,沒什麼特別的表示,輕輕點了下頭。
“縱意,為師帶你去鸞都山好麼?”
望著笑意中一絲不忍的葉心疾,縱意張了張口:“鸞都山,是哪裏啊?”
“那裏,是最接近天穹的地方。”
“很高麼?”
“不高,隻是那裏是地脈的結點,傳說中,鳳凰降生的地方。”段映樓扭過頭,目光複雜的看著縱意,接著答道。
傳說中,鳳凰降生,的地方。